这感觉很微妙，自己更是没有经历过。


    她当时的意识和灵魂是被封锁起来，但是又能确确实实的感受到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是通过自己思维感受“她”的情感。


    她本人和一个陌生“人”共享。


    任渔眠向莫时难看去。


    莫时难是发觉出她神色不对，心里涌出不安：“怎么了，是伤到哪里了。”


    心里的慌乱只是存在一瞬，脑子瞬间被一个想法占领，急忙向莫时难追说。


    “绿袍男人或许和白家有联系。”


    “……？”


    任渔眠没办法跟莫时难说明自己在水中看见情景，在与他拜堂时，高堂坐着就是白家老爷子。


    她很是肯定：“绿袍男子就是白家人。”


    莫时难细想一下，和任渔眠异口同声到：“白村。”


    既然有了答案，两人没有耽搁半分，立刻前去寻找白村。


    按照白懿给出的地址，两人来到一片农田地里，此时正值春耕时节，农田里三三两两都是开垦的农户，对待任渔眠和到来，虽然好奇可也无暇询问，埋着头在耕耘。


    任渔眠站在田埂上，手搭在额前，快速的扫过一圈，指着远处一个反光处，问：“你看，那像不像一个光头。”


    光头实在是太过扎眼了，两人视线跟着光头移动，最后见到光头走近一间普普通通的平房里。


    任渔眠不禁感叹：“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谁会想到一个出家人会在农田里种地。”


    在去前往拜访路上，任渔眠心里对与白村产生的疑惑一层一层地加重。


    白村？


    白懿称呼他为爷爷，他的年岁应该和白家老爷子差不多，隐居于此，总不能爱好种地吧，六十多岁老年人，还能种得了十几亩地？


    带着疑问开房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容貌年轻的出家人。


    出家人的容颜和绿袍男相似，说是双生子都不为过，可又因眼前之人多了一份淡然和落寞感，显得他和绿袍男又是不一样。


    任渔眠目光微微地移动，看向他左手是有一颗不算很明显的痣，心中已经有了确信，很肯定地开口问：“白村，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两位认错人了。”说完就要关上屋门。


    任渔眠一脚顶起门边，莫时难顺势用力推开屋门，两人跟土匪一样堂而皇之的走进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奇迹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副碗筷，不像个居所，倒是有些像牢房。


    画地为牢地困住自己。


    “两位是谁！”白村语气不善：“在下只是一个不问尘世的僧人，还请二位不要为难在下。”


    “谁为难你来，明明是你为难我们。”任渔眠认真端详白村面部好久，确定他没有使用人皮面具，不由地发出赞叹。


    “你的驻颜术好厉害啊，一点也看不出六七十岁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年才二十出头。”


    白村的脸色如常，没说话。


    “记得我上次见您，还是在集市集市上，您和您的夫人在一起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在我们朋友之间可是美谈。”


    任渔眠把自己所“见”场景，再说些场面话，说的话真真假假掺合在一起，倒也真能唬住了白村。


    他看向任渔眠眼神复杂，甚至又一种厌恶。


    “你是谁？”


    “任渔眠。”


    “他呢。”


    “这……”任渔眠回头撇一眼莫时难：“我孙子。”


    莫时难：“……诶？”


    任渔眠看着白村直奔主题：“所以，你救走勾魂女子欲意何为，你不知道她残害了多少百姓，还是说，你是为了私欲选择残害百姓。”


    在任渔眠的厉声追问下，白村心虚，看一眼身强力壮莫时难，心里掂量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此时，外面传来女子的吆喝声音，声音爽朗，不似高门贵户的女子委婉含蓄，是大大方方呼唤自己家爷们回家吃饭。


    夫妇俩路过无屋子时，还特意向屋内看一眼。


    “和尚搬到这里四五年了，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去和尚家做客。”


    “或许是来找他祈福，超度的呢，之前不就有人特意这里找他超度的吗。”


    白村躲了四十年，怕被别人发现异常，每隔五年就要搬一个地方，可又不想彻底隐居起来，总想着应该会有人来找自己，还是会抛头露面和周围的人打交道。


    想等的人没有来。


    等的时间长了，


    他也等累了。


    也是被找上门，懦弱的他开始害怕了。


    “女人叫绿湖，她是我的妻子。”


    白村缓缓解释：“在江景，我白家也是首屈一指的商贾之家，糊窗户白绫每隔十日一换，就这样每年还有十万多匹丝绸在库房生了蛀虫，每日的金银流水花销更是不计其数，我祖父七十大寿时，要建一栋宅院，嫌弃金镶玉太俗气，特意用海珍珠磨成粉，再加入金粉和银粉建成一间屋子。”


    听白村说起白家的奢侈，任渔眠撇撇嘴，她实在是无法体会，她甚至都不敢想这珍珠粉做成的宅院会是什么样子。


    “荣华富贵享不尽，想要的自然是长生。”


    任渔眠看一眼白村的光头：“为此你出家了？”


    白村勉强回答：“白家人愚笨，没有修仙的天赋，耗费时间和精力也只能算是门派外门弟子。”


    想到白懿修习的样子，果真如白村所说没有修仙天赋。


    “只是一次偶然机会，我的祖父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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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他说他可以让我们白家荣耀永存，子孙获得长生。”


    不可能会有不劳而获的美事，每一场交易都要付出代价。


    “代价呢。”任渔眠追问。


    “代价是……”


    白村不忍说下去，深呼吸几次，颓废地跪在地上：“将我的妻子献祭给她。”


    羞耻自己做得烂遭事，白村头低的很低，呜咽地说：“我本来是不应允的，带着妻子离开白家以此来抗争爷爷的命令，我们在乡下本想着几亩薄田，几只鸡鸭也可以平静度日，只要我们没有没有物质欲望，没有贪心，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今不可收拾的局面。”


    人是贪婪的，钱财的欲望不会随着归隐填平。


    当今日吃饭的盐巴需要花钱，天热时需要换装的衣衫需要花钱，破旧的棚顶需要花钱。


    清平贫穷的日子已经磨掉了了他们的信心，平静地接受现实。


    “为什么是你的夫人。”任渔眠问。


    “是啊，为什么是我的夫人。”白村也很不理解：“白氏家族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夫人呢。”


    这其中原因白村他也说不明白。


    “我将夫人献祭后，她也跑回来找过我几次，她让我带她走，她说她不想害人了。”


    白村无法面对自己的夫人，又是懦弱的无法舍弃荣华富贵，只能没出息地拿出写好的休书仍在地上。


    尔后，内心煎熬地享受荣富富贵。


    任渔眠心平气和地听完白村的讲述，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意见，一旁的莫时难可是冲过去对着白村一顿输出，大致意思是指责白村太窝囊，不是一个真男人。


    “你心安理得享受的荣华富贵有什么煎熬的。”


    “要是你我就一剑了断自己了。”


    “你们整个家族都是可耻的，竟然用女人来换取财富。”


    “你天天念经是自己给自己超度吧。”


    莫时难情绪上来了，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上脚了，任渔眠赶紧象征性的拦了几下，难免有几脚是没有拦住，踹在白村身上。


    被踹的白村也没有任何火气，跪在地上道：“我也想一了百了啊，但是我做不到啊。”


    “借口”莫时难气愤回道。


    “我活着就是在赎罪。”


    “狡辩。”这是任渔眠说得。


    白村眼神带着恐惧看着任渔眠，清醒道：“我的夫人还清醒时跟我说过，被夺走魂魄的人是不会往生，他们会被妄念所驱使。”


    任渔眠：　“妄念？”


    “你们应该交过手，他常常身穿绿色的袍子，我的妻子只是她的手下。”


    这个名字任渔眠很是耳熟，她跟着师尊修习心法时，师尊就说过，人性的贪婪会造就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