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绥低垂着眼睛看她，终于开口，他语气还算平缓，只是问：“上次跟你一起打游戏的人也是他吗？”


    宋揽浅浅蹙着眉，似乎不解徐绥为什么翻很多天的旧账。


    但秉持着感情所有不舒服的点都要跟对方沟通解决的原则，她还是解释道：“当时是很多人一起打的，不是单独两个人。”


    “宋揽，换位思考一下，我跟一个你不熟的女孩一起玩游戏，你就不会不高兴吗？”徐绥逼问着她，但语气并不暴怒，扬着的声调之下，更多的是无措和茫然。


    宋揽真的如徐绥所说的去思考了下，几秒钟之后，她认真道：“如果是跟我上次的情况相同，只是意外凑了一局，不是事先约的，并且还有别的朋友在，不是单独相处，这样的情况，我不会生气的。”


    “......”


    徐绥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闭了下眼，忽而抬手，企图把刚刚的那一段给剪切掉似的。


    他声线扬着：“如果我是跟一个对我有好感的女孩一起打游戏？你也觉得正常？”


    宋揽看着他的眼睛：“徐绥，这是你的感觉，他什么也没跟我说过，这么换位思考不对。”


    “我的感觉？”徐绥往前走了两步，眉心紧皱着，眸中含着质问，糅着不解，“那刚刚他说的话你总听见了吧？你还觉得什么都没有？”


    宋揽长呼了一口气，音调止不住地上扬：“这不是我觉不觉得的问题，徐绥，不管是郑应还是周格，在你表达过你的情绪之后，再见面我已经避免交流了，你没看到吗？还是说你是要我现在去告诉他‘我不喜欢你，你离我远一点’，这合适吗？”


    这种事情做出来，别人如果不把她当疯子看，那她会觉得别人是疯子。


    宋揽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说什么，只不过徐绥的态度太过冷硬，句句质问，次次逼问，好似她是那种朝三暮四，轻而易举就变心的人似的。


    她不想违背内心去模糊矛盾，感情中两个人的不满，一句都不能藏。


    徐绥拧着眉心看着她，眸中藏着浓重的不解，眉眼处挂着冷霜，思绪飞转，他们说不通，互相谁也不肯退一步。


    徐绥脑子飞速运转着，似乎是想找出合理的说法来倾泻自己的情绪。


    但在这种争锋相对、谁也不愿软下来的时候，他的思绪紧绷着，脑中像一盆浆糊，什么也理不清楚。


    半晌，徐绥胸口起伏着，嗓音含着浓重的无力：“宋揽，你跟他接触，我不高兴。”


    “……”


    陡然间，宋揽眸光顿了下，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忽而僵硬起来。


    她唇角张了张，对徐绥突如其来的示弱有种无措感，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卸下。


    宋揽看着徐绥颤动的眼睫，猛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吞咽了下，抬手去扯了下徐绥的手，慢慢的将整个手都送进他的掌心，带着哄人和求和的意味。


    但徐绥的手无意识地松着，没有回握的意思。


    宋揽抿了下唇，重新重重地握了下他的手，然后摸索着扣进他的指缝里。


    徐绥虽低垂着眉眼，眉眼没有丝毫波澜，但是没拒绝宋揽的动作。


    宋揽胸口起伏了下，做了让步，她点头：“我知道了。”


    宋揽掏出手机，自顾自点开相机，又动了下手，就着牵手的动作拍了张照片。


    徐绥喉结滚动了下，唇齿紧封着，看起来想开口说话，但基于两人刚刚的矛盾，他扭捏着，只是垂眼看着她的动作。


    宋揽想操作手机，一只手不方便，便下意识地想松开牵着徐绥的手。


    谁料此时徐绥却突然反悔了，反手紧握着，又把人往怀里扯了下，占着个子的优势，他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宋揽的手机屏幕。


    他瞧见宋揽点开了朋友圈，正在相册里面选照片，她选好刚刚那张牵手照后，动作又顿了下。


    徐绥的心也跟着提起，下颌线紧绷着。


    宋揽似乎觉得一张照片不够，就又点开相机，抬眼冲他缓声道：“过来一点。”


    徐绥的长相太抗打了，即便是神情有些懵，还处于状况之外，却也帅得惊人，宋揽主动靠近他，在按下拍照键的前一秒调整了下表情，勾出一个浅淡温和的笑来。


    “我发了，只屏蔽了家长和老师，你可以检查哦。”宋揽垂眼，单手操作着手机，跟徐绥说着话。


    “这就发了？”


    徐绥睫毛忽闪着，忽而反复起来，语气颇为不确定。


    宋揽觉得好笑，抬眼看他，扬了下眉，语气带了些调节气氛、冲淡尴尬的侃意：“你说来说去不是为了要个名分？现在就给你安全感，要多少给多少，行吗？”


    徐绥抿了下唇，“哦”了声。


    宋揽笑了，边按发送，边开玩笑：“我微信里的人不少，以后你出去脸上就写着我的名字了。”


    徐绥露出了个无力的笑，带着争执完的疲累：“你给我写一个吧，我求你了。”


    宋揽“啧”了一声，又抬手把手机递到徐绥手里：“我手机密码告诉过你，你想看就能看，但我还是得坦白告诉你。”


    “......”


    因着那过人的相貌，被徐绥注视着时，时常会让人产生一种自惭形愧到想要移开视线的冲动，但宋揽想到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这番话的性质，又忍着扭捏，盯着徐绥的眼睛。


    宋揽道：“徐绥，我们刚在一起，有矛盾是肯定的，有问题我们就解决，像刚刚一样，但是你不要胡乱揣测我，也不要乱吃醋，我不是那种人。”


    宋揽顿了下，才开口：“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


    徐绥喉间发哽，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也开始温热，半晌才应道：“好。”


    听见他应答，宋揽这才呼了口气，悬着的心终究放下了。


    宋揽盯着他看了两秒钟，瞧见了他好似泛着红晕的眼角，猛然觉得心口酸软。


    她扬着唇踮脚，双手捧着徐绥的脸，在他唇角稍下处落下一个吻，而后就慢慢往回撤着，拉开了细微的距离。


    徐绥表情没变，但眉心的冷意却在顷刻间消融，他看向宋揽的眸子里藏着复杂和怔色，忽而间，他又抿了下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仍旧陷在那瞬间的温软里。


    宋揽扬着唇，双手朝徐绥张着，试探性地探进他腰侧。


    猛然间，徐绥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下一秒，宋揽也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来，拥住他。


    她双手环着徐绥劲瘦的腰，也贴着他的身子，徐绥心脏的跳动声隔着短袖和校服传递出来，一下一下的，映在宋揽的身上，也跳在她心里。


    宋揽仰脸，亲了下徐绥的脖颈，又浅啄了下他的下巴。


    冷不丁的，徐绥喉结滚动了下，垂眼望向她。


    光线从窗外打进来，映在宋揽的眼睛里，深棕色的瞳孔发着亮，眉眼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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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是笑意。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她的眼睛里只看得到他的眉眼，拥在一起的身体晃了下，徐绥下意识搂紧宋揽，箍在她背上的手紧紧收力。


    宋揽故意蹙了下眉，逗他：“干嘛啊？不舒服。”


    “嗯？”徐绥的眸光逐渐开始变化，愈加晦暗不明。


    冷不丁的，徐绥括着宋揽的腰身，将人带着转了个圈，他往后退了一步，“砰”的一声，直接把背靠在门板上。


    徐绥一手扣着宋揽的腰，将她按向自己，像是要把两人粘在一起，紧贴着，一丝一毫的缝隙都不被允许。


    “现在呢？”他胸口起伏着，不知道是生理性的还是他故意的，宋揽听见他的嗓音也带着喘意，一呼一吸都隔着薄薄一层布料传递到宋揽的身上。


    不管是身体还是环境，宋揽都觉得闷热。


    她舔了下唇角，没什么底气道：“我又不是说位置。”


    许是回味出了这句话好似含有歧义，她又背过身拍了下徐绥的手，找补着：“你力气干嘛这么大？”


    徐绥喉结滚动了下，垂眼盯着宋揽的唇角，听话地撤开了一只手，一手扣在她腰侧，另一手则捧着宋揽的下颌骨，缓慢地把她的脸扬起。


    彼此的呼吸缠在一起，化为某种名为引诱的东西，朝两人勾着手。


    闲置的三楼房间里，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先是鼻尖碰了下，而后宋揽慢慢歪头，试探性地触碰着他的唇，而后又分离。


    她看着徐绥的眼睛，看着他近乎急促眨动的睫毛，又垂眼看向他微张着的唇。


    仅一秒钟，徐绥就闭眼，重重地吻了下去。


    起初他还只是轻轻地啃噬着，慢慢地，徐绥的手又重新扣回她腰间，开始缓慢地摩挲着她的后腰。


    宋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异样，她仰着的脖颈又往后撤着，抬手抵在徐绥的胸口，将人推开来了点。


    他含着她的唇又往前追着，不愿放开，那溢出来、纠缠不清的水渍和含混暧昧的动静在房间里响动。


    宋揽悬在两人之间的手也慢慢滑落，她缓慢地、缓慢地从徐绥的衣角探入，指尖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徐绥闷哼一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扰乱了神志，几秒钟之后，他才慢慢退开来，却仍旧忍不住喘着气，胸口一下一下地起伏着。


    宋揽唇角嫣红，沾着水色，她抬眼看他，又整只手盖在小腹上方抚摸着：“摸起来挺舒服的。”


    “......”


    徐绥的嗓音已然哑了，被亲吻带出来的情欲已然要从眼睛里溢出，


    他直直地望向宋揽的眼睛，似乎想触碰到某种同样的信号。


    徐绥没说话，宋揽却冷不丁的不动了，她忽然把手撤了出来，撑着他的小臂站直了身子。


    宋揽在脑中天人交战了良久，才吞咽了下，抬手胡乱擦了下徐绥的唇，抹去水渍，眨动了下眼睛，蹦出来了一句话：“徐绥，你要不要先去一下厕所？”


    “......”


    徐绥喉结滑动了下，眸中也带着潮湿，嗓音很低：“再亲一下，行么？”


    宋揽视线很快地往下移了下，神情颇为不自在，又立即移开视线，重新看向徐绥的眼睛。


    她认真建议道：“现在还亲，是不是不太好了？控制得了吗？”


    徐绥用行动回答了宋揽的问题，他直接低下头来，在含混不清的前一秒道：“我觉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