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谁说的？”


    陈葳带着几人去到八班教室时，那几个体育生正拿着手机在座位上打游戏，身上的田径服没换，娄江一眼就认出了是哪几个。


    把人叫出来后，为首穿着黑衣服的男生有些不爽。


    “有人亲眼看到的，怎么，打算赖账？”


    娄江想起徐扬的伤就气。


    黑衣服男生往地上啐了一口，看了陈葳一眼才说：“他妈的你倒是告诉我告状那人是谁，哪个班的？”


    “你还准备报复别人么？要我说这事也不难，你就去给徐扬道个歉不就好了？”


    八班和一班一向不对付，尤其是他们这群体育生，对一班的好学生有天然的敌意。


    “嘁。”黑衣服男生有些不爽，“他那就是活该摔的，实力不行还来这叽叽歪歪什么？讨个安慰？”


    “我说你是不是欠打……”


    娄江望着那人贱兮兮的表情就来火，关键时刻却被陈葳拦住。


    “你干什么？”他下意识以为陈葳想包庇。


    谁知陈葳只是给那几个体育生送去个冰冷的眼神，寒声道：“打架也得换个地方。”


    说完没管仍在骂骂咧咧的娄江，便将他拉走，领着几人去了医务室。


    徐扬此时刚上完药，脚腕上缠了厚厚的白色纱布，半卧在病床上，柳璟坐在旁边。


    见娄江他们来了，他立了立身子。


    “扬哥，我真心疼你啊！”娄江立马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坐在床旁，“你这腿呐，怕是下午不能偷溜出去上网了。”


    “滚。”


    徐扬白了他一眼，给他胸口不轻不重的来了一拳。


    本来今天下午没项目，又不用上课，他们仨准备翻墙出去上网，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他心里也郁闷着。


    “你不知道八班那几个男的多贱。”娄江说起就来气，“你等着，迟早还你个公道。”


    徐扬没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旁边一言不发的陈葳。


    “怎么不说话？”


    陈葳回过神来，“你觉得是八班的人推了你？”


    徐扬不置可否。


    娄江察觉氛围不对，忙追问道：“什么意思？”


    陈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一种角度继续问：“所以是从谁嘴里听来的这个消息？”


    徐扬了然一笑：“这确实不是八班那群人的风格。”


    全程听哑谜的娄江疑问更多了。


    “二班的三个男生。”


    裴临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外，纪榕则跟在后面。


    刚比完一个项目，又急着赶过来，裴临出了些虚汗，额前的碎发湿了些许，贴在额头上。


    “这谁啊？”有人问徐扬。


    “朋友。”徐扬说完顿了顿，又看了眼裴临，“是吧，大学霸？”


    “嗯。”


    他难得对于这种话没有表现出抵触情绪。


    纪榕踮起脚往里看了看，看见柳璟的身影才放心。


    这段情节她还有点印象，在原时空，八班的人推了徐扬一把导致他扭伤不能参加比赛，事后他们仍然惺惺作态不肯道歉，结果就是两帮人谁也不服谁，在校外的巷子里打了一架，因为这事周一还念了检讨，并给了处分决定。


    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趟这个浑水，却从裴临口中听到了些转机。


    “二班的？”陈葳抬起头往裴临这边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继续说：“八班那群人混蛋是混蛋，但还没怂到这个地步，那些都是脑子一根筋的家伙，不会给我们拐弯抹角的。”


    “你的意思是，二班那几个人撒谎了？”


    “应该不会。”陈葳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他们和徐扬接触不多，不至于记恨到那个地步。”


    “那到底是谁？”娄江更加一头雾水了。


    陈葳：“那这就是你们一班的事咯。”


    “妈的，他这人能不能说点人话。”陈葳接了个电话便匆匆离开，人前脚刚走，后脚娄江就忍不住吐槽。


    一直沉默不语的柳璟这时才开口：


    “我们一班里，谁会那么讨厌徐扬啊，要是真引战了咱们班和八班，那后果很严重啊。”


    徐扬摸口袋里的烟盒很久了，此时也在医务室躺不下去了，撺掇着娄江去厕所抽根烟消解消解。


    班上还有项目没比完，柳璟要回去维持秩序，于是拉着纪榕回休息处，裴临则是往教学楼走，准备回去学习。


    他远远看见赵岱正在费力的张贴什么，走进后发现是这次摸底考试的数学成绩单。


    没在找到胶带，他便随手将那张写了成绩的纸放在了讲台上。


    裴临在第一排坐下，抬眸往那张纸上看了眼。


    最顶端的是他的名字，后面跟着明晃晃的一个150，他习以为常的将目光继续往下，江楚悦一百出头，再往下……第一竖排没有她的名字。


    有点悬。


    最终在靠中间的位置发现了纪榕的名字，后面跟着个不高不低的数字，不过好在是稳住了。


    老李在课上说过，数学这次改卷是每个老师负责一道题，所以分数上下不稳定是正常的。


    “喂。”此时有人喊他，裴临回头，发现是赵岱。


    “有空没？”他语气有些不耐。


    “什么事？”


    “李老师让我去帮忙分全年级的数学答题卡。”


    赵岱做好了被回绝的准备，毕竟裴临从来不会管班级事务，无奈教室里只有他一人，他自己分不完那么多。


    “行。”


    意料之外的，他答应的很快。


    两人敲开办公室的门时，发现办公室里只有李文昌一个人坐在工位上。


    “裴临怎么来了？”


    赵岱回话：“他来帮忙的。”


    李文昌笑了笑，指着自己桌子旁边的几沓卷子说：“把这些卷子按班级整理好就行。”


    裴临一言不发的蹲下身来整理，李文昌则在旁边絮絮叨叨。


    “这次数学考的不错，记得保持好。”他一向不吝啬夸奖。


    “不过赵岱。”李文昌的表情凝重些许，“这次怎么退步这么大？数学成绩一下子掉到班级中游了。”


    赵岱停下手里动作站起身，手指不安的交错摩挲。


    “老师，这次我没发挥好，下次，下次我肯定会考得比之前都好。”


    李文昌看出他的不安紧张，于是将语气放轻了些以示安慰：“别紧张，老师相信你，不会的一定记得来问。”


    赵岱边应着，眼神又不受控的看向裴临那处。


    他不喜欢裴临，甚至还有些讨厌，他和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一样，傲慢又目中无人。


    他之前拿裴临当做努力的目标，却在经历过几次小考后发现太难追赶，但他一向不是认输的性子，所以从来都没有将裴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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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做同学，而是一个竞争对手。


    他抬了抬眼镜，重新恢复沉默。


    “我们班的答题卡在哪？”


    裴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这些都是混的，我怎么知道。”赵岱没好气的说，“我们就是要把乱的分好，懂没？”


    裴临又不说话了，赵岱不喜欢他这个性子，有上句没下句，怪不尊重人的。


    裴临加快手中动作，眼神在迅速掠过的一张张答题卡上游走，将答题卡迅速分类整理，在整理到最后一沓时，刚好看见了顶上方那张有着熟悉笔迹的卷子。


    他将那张空一半写一半的卷子抽出来，翻到大题部分，看见了周末教纪榕的那道原题的过程。


    看来她是听进去了，写的大差不差，但是李文昌扣了2分过程分。


    他没忍住将卷子递到李文昌面前。


    “李老师，这里过程出错了么？为什么要扣2分？”


    李文昌放下手里的保温杯，看了一眼发现是纪榕的卷子：“这不是你的卷子呀。”


    “我知道。”裴临保持着将卷子给李文昌看的动作，继续道：“刚好翻到，有点不理解。”


    李文昌闻言，戴上眼镜认真的看了起来，很快便发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晚上改卷子光线太暗，看岔了纪榕的证明过程。


    他拿起红笔给卷子上加了两分。


    “及格了，不错。”


    再次扫视了遍纪榕的卷子，李文昌心情大好，没忘补了一句：“看来纪榕同学还是比较适合特殊位置，进步肉眼可见呐。”


    身后站着的赵岱脸色极臭的发出个不屑的气音。


    *


    中午吃完饭回来，纪榕拿出从家里带的药，转身去走廊上接热水。


    刚走出教室门才想起来，她没带糖，只能直面中药的苦涩。


    由于气温原因，热水供应处排满了人，纪榕站在人最少的那一列，拿着杯子等待。


    “刚刚我去五楼拿东西，你猜我看见了谁？”


    身后有人在聊天。


    “裴临和江楚悦啊！”


    “什么？”听的那女生一下便兴奋起来，“他俩又在空教室学习？”


    “对啊，上次我也看见了，两个人挨着坐在一块呢。”


    “听说这次摸底考试，裴临的数学又考了满分。”


    听的那人赞叹了下，“真羡慕啊，我感觉就算他俩在一起，老师也不会插手吧。”


    队伍开始往前移动，纪榕在原地愣了下神，被身后那两个女生提醒才意识到该往前走。


    ……明明约好吃完饭补习的呢。


    算了，这样也好。纪榕很快便想通了，毕竟她只是单方面需要裴临，而江楚悦和他是双向受益的，这个买卖怎么看都是投资另一个人更划算。


    如此想着，纪榕打了水便回到了教室，教室里已经来了一大半人，都在埋着头写题。


    纪榕拉开椅子坐下，撑着脑袋望着自己刚好及格的数学卷子发愁。


    她没忍住往左边瞟了眼，裴临的是满分，江楚悦也考了一百多。


    再回神时，纪榕注意到前方铁质讲台中央的小暗格，不知何时被人拉开了一个小缝。


    这个小暗格老师用的很少，所以纪榕也就自作主张的把它作为自己杂物的寄存处，里面都放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


    她将缝隙开大了些，里面赫然躺着颗抹茶味的牛轧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