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西堂

    天光乍亮,沈弋转醒,神清气爽,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有些恍惚是不是没喝酒,头一点没觉得疼,宿醉的迹象也没有。


    陆陆续续都起来了,聚拢互相打量,哟,都挺有精神气。


    “自烤酒就是带劲儿啊。”丰继感叹一声。


    “假酒喝多了,碰上真酒了。”李木也笑说。


    沈弋不明缘由地看着他俩。


    西堂给他解释道:“自烤酒是正儿八经的纯粮酿造,自己泡粮、煮粮,两次发酵,再蒸粮、出酒槽,度数越高越醇,喝起来不伤身,就像在西藏喝的青稞酒一样。”


    “那我怎么在西藏喝了头疼,在这喝完神清气爽?”沈弋又问。


    “生物多样性吧。”西堂悠悠道。


    什么多样性?沈弋无语扶额。


    午饭下馆子,吃的是特色炒菜,凉拌草芽让沈弋三分钟菜就饭炫了一碗。


    一个文身师打趣:“年轻胃口就是好啊。”


    “这个好吃,你们快吃,要不再上一份?”沈弋点那道凉拌草芽。


    西堂拆他台,“你忘记了才来那天吃的草芽米线吗?你还说难吃。”


    沈弋拧眉,“你别诬陷我,如此美味我怎会说它难吃!”


    “看来需要随时挂个录像仪在我衣领上了。”西堂为自己辩护。


    “那就算我说了,”沈弋有些底气不足,“我现在为它正名好吧。”


    “好的。”西堂点头,“这桌再上一份凉拌草芽。”


    “好嘞!”服务员隔空回应。


    薄荷炸排骨上来,没谁夹排骨,薄荷抢了个精光,闻着就一阵清香,忍不住先尝一尝。


    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菜名,老奶洋芋、清炒灰灰菜、苦刺花炒腊肉,看着有意思的菜几个人都蠢蠢欲试,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食量有限,左右犹豫,尝了部分。


    邻桌的人很热情外放,说:“你们真是没赶上好时候,早些来能吃金雀花、茉莉花、攀枝花、棠梨花,晚些来可以吃凉拌仙人掌、炒菌子、喝鸡枞汤,你们来的不前不后,要不要试试折耳根啊?”


    几个人直叹气,感觉错过了几个亿,不过心动听从邻桌的建议,“来份折耳根。”


    服务员问:“要清炒的还是凉拌的?”


    沈弋鉴于凉拌草芽这么好吃,断言:“凉拌的。”


    凉拌折耳根上来,跟凉拌草芽上来就不是一个气味,沈弋嗅了嗅反复确认。


    其他人不动筷,一个劲儿盯着沈弋,意思很明确,你不吃我们不敢吃。


    沈弋无语凝噎,抄起公筷一夹,又夹了喂进嘴里,眉头直皱,如临大敌。


    其他人神情沉重,看他这样果断不去夹了,吃其他的菜。


    沈弋不信邪,他不敢吃烤虫子,难道还拿不下这小小一盘凉拌折耳根吗!他继续吃了几筷子,渐渐吃到窍门,眉头舒展。


    其他人见状开始尝试。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人,昨天还背叛我吃烤虫子!”沈弋愤愤不平,他昨天就想说了,碍于民宿老板不好开口。


    其他人笑成一片,笑着笑着心里生出一丝羡慕。


    岁数大了总是会忍不住感慨,他们少时也觉得老是感慨年龄的大人在叽叽歪歪,长大有什么不好的,长大了能拥有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长大是拥有了更多不一样的东西,但也失去了很多从前拥有过的东西,就像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沈弋羡慕他们旅扎能认识很多人,听到很多故事,到处旅游,工作自由,活得很潇洒很酷,但他们羡慕沈弋能说出“你们昨天还背叛我吃烤虫子”,他们身边没有人会说这样的话,他们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西堂细细瞧了瞧眉目透露愤怒的沈弋,想起这些天来。寻求帮助的那天一脸急切,声音听着快带有绝望,好像不搭救他下一秒能哭出来,坐在陌生人的车上能吃东西睡着,为了不必要的人际沟通谎称自己不会抽烟,烟酒对于男人来说是很容易增进感情的两样东西,不熟没关系,来根烟来顿酒就熟了,所以沈弋多喝两顿酒就敢和他们要烟抽了。


    再有他怼人不留情的一张嘴里也能喝醉酒蹦出两句诗,拍摄视频、拍照片技术很不错,和谁都能打成一片,谁和他接触了都夸一声好,丰继几次私下里称赞他难能可贵,连扎染的阿婆和紫陶的老师傅也对他连连点头。


    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沈弋不是因为年轻他们几岁所以说得出“你们还背叛我吃烤虫子”,而是沈弋本身就幽谷长风,他到了他们这个岁数,也能愤怒的说出这样的话。


    欣赏之余,西堂隐隐为他感到忧伤。


    下午活动又是打麻将,专门驱车找了个麻将馆。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山东是考公大省不是打麻将大省吧?”沈弋嘴下不留情。


    西堂恐吓他:“怎么,你是想试试山东麻将打法吗?要打青岛的136张牌还是济南的258当将牌?”


    沈弋没听说过这两种打法,“还是川麻吧。”


    川麻他都打不赢西堂,更别说一些新的玩法了,他可不想输光家当。


    麻将馆里面一堆老头老太太,他们一群人进去的时候每桌都打得热火朝天。


    开了两桌,丰继和李木不约而同拒绝和西堂一桌,丢下句“谁想再输钱给他”就跑了,两个文身师被迫四缺二作陪。


    西堂微笑:“我收着点劲儿打。”


    沈弋和两个文身师才不信,打起来后果然是假的,该输还得输,看他们输狠了,西堂才开始放水让他们赢了几次。


    可是他们赢的牌和西堂赢的牌根本不能比,清幺九、□□、大四喜、十三幺随便一胡就是番数很大。


    沈弋打得不苟言笑,西堂一看他那个神色就想笑,还没等笑呢,就听沈弋滋哇乱叫起来:“咱们对角线换个坐吧。”


    三个人笑喷了,西堂笑问他:“换个坐你就能赢了吗?”


    “说不定呢!”


    换了座照样输,两个文身师可能输习惯了,不仅不麻木还时不时笑,西堂更过分,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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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更是笑。


    其实他们仨只是在笑沈弋,这小子表情太精彩了,要么皱成一团,要么一脸菜色,要么愤愤抿嘴,感觉他输惨了真会哭出来。


    沈弋确实想哭,他估摸自己输了三四万了。


    打到最后沈弋嘴抿平了,眉不皱了,眼神也麻木不仁了,西堂看看时间,颇为好心道:“饿不饿,吃饭去吧?”


    沈弋痛苦地喊了一嗓子,垂头丧气点头同意,西堂揽了把他的肩也没安慰成功。


    笑话!揽个肩膀有什么意思,把我的三四万还给我啊!之前闹着玩打几十块的,现在来真的打几百块的,搞什么!你们西哥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给他送钱?沈弋懦弱心里咆哮。


    没人知道他这么多心里独角戏,倒都看出来他被打恹了,丰继过来和他哥俩好搭肩搂背,“别伤心了,丰哥拿他车钥匙给你行不行,直接开走。”


    沈弋撇撇嘴。


    “好好好,不说了,先吃饭,吃完就不难过了。”丰继忙说。


    其他人憋笑都憋累了,西堂抱着手看他两眼,很无奈。


    晚上还是搞了顿烧烤,不是昨天那家,他们自己钻巷子另找了一家,沈弋昨天被那盘虫吓到了,看得出来他真的害怕,所以找了家没有烤虫的,再让他看见烤虫真是得哭出来。


    肉串烤上来沈弋就不难过了,拿了四串,一串一口就塞光了。


    “你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啊。”李木打头逗他。


    “民以食为天。”


    “刚才一副要哭了,现在又笑了。”丰继随后逗。


    “我这是收放自如。”


    “要不要来串烤虫?”一个文身师逗。


    “来人,拉出去!”


    满桌疯狂大笑,在这种像大排档一样的店里,不需要担心影响别人,一桌哄笑才停另一桌又笑得更大声,有时候好像整个店里都在笑,乱哄哄的,但不会觉得烦。


    沈弋昨天还对高粱酒大惊失色,现在主动喊嗓子叫酒,熟悉的白色桶配熟悉的小碗,满上,都满上。


    酒过三巡,几个人开始互相使眼色,西堂不为所动,倒是沈弋自己先觉察到了。


    “怎么了?”沈弋问出口就知道了,缓缓平稳地说:“你们要走了是吧?我也快走了,就这两天。”


    他们之所以使眼色,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沈弋是工作受挫暂时性来逃避工作的,除了最初那两天,后面也没再听他说过,谁也不知道解决没有,只看他玩得开心就没人提及。


    他孤身一人来偶然遇到他们,志同道合玩得来,也玩得开心,突然告知他要走了,那种落差是很大的。


    西堂摸着酒碗边沿,目光软着注视沈弋,出奇平静地同他说:“明天就走了,现在是散伙饭。”


    他们本来计划的时间只到一周前,因为沈弋在西藏耽误了三天,又在云南多留了四天。


    “哦。”沈弋轻描淡写应了一声,没袒露什么情绪。


    几个人看他看不出什么来,不敢贸然再说这事,转移话题说了几句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