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心死

作品:《我的室友不可能是恶毒女配

    “大人……”


    张随惨白着脸,边咳边道:“我知道大人将小的从府衙提出来,是不想此事太过张扬。所以,我在府衙并没有多说。毕竟陆夫人出逃一事,我觉着陆大人应该不想太多人知道。”


    “陆夫人?”男人嘴里的茶还未咽下,闻言被呛了几声,他望着底下狼狈不堪的人,一脸古怪,“你怎么知道的?”


    “府衙里的人告诉我的。”


    “谁?王玄澄么?”男人磨牙道。


    “小人不认得,”张随想了想,又道,“不过别人都叫他徐主事。”


    徐主事……


    男人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依旧没有此人印象。想来是不大认识的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罢了。


    张随避重就轻道:“我与陆夫人素味平生,不过是碰巧遇上,又见她昏倒在巷子里,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帮了一把。后又见她失忆无处可去,干脆收留在义庄做些活计。”


    “就这样?”


    “就……是这样。”


    张随说完稍抬头觑了一眼面前似笑非笑的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忖再三,又道,“小人愚钝,不知道大人还想知道些什么?不敢瞒大人,我与夫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几月有余,但对她的事却知之甚少。”


    “那些无所谓,”椅上男人铺开纸张,沾墨提笔,又审视着底下瑟瑟发抖,正在不安地揣度他用意的人,继续道,“倒是姓名,相貌,年龄……这些方面,你半句也不曾交代过。”


    张随一愣,下意识道:“这些,大人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难道陆大人没告诉您?”


    “我竟不知,抓个人而已,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乌龙。”男子嘴角僵硬了一瞬,语气略显无奈,“你们口中的那位陆大人,正是在下。”


    “她、她……”张随语无伦次,好半天才抓住重点,急于求证道,“不是大人您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应淮一口截下,“陆某一向洁身自好。”


    “可、可是……”张随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感觉说什么都显得太过可笑。


    正当他心乱如麻时,就听得上方搁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无波无澜的冷淡嗓音充斥整个厢房。


    “张随,安南籍贯,自南陵战火波及,辗转于此。其间多次盗窃诈骗纵火抢劫,损毁皇陵……罪状我就不一一说了,”陆应淮掸了掸手上那张写满字的纸张,嗤笑道,“我是该信你口中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还是不该呢?”


    “大人好手段。”张随扯扯嘴皮,“连这档子事都查到了。那我在南阳的……”


    张随说到这里止了嘴,他摇摇头,自嘲道:“大人既然早已查清楚了,又何必再来问我?”


    “查是查到了,但……”陆应淮看着手上的报告,有关于张随的事倒是一目了然,但对于他想知道的另一个人,纸上信息寥寥,只有几笔交代了去,除却做假证的老李头交代了意外听到的温不言这个名字外,便只有一个蒙面女子的描述。实在是,太过谨慎。


    “但——我更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毕竟这几个月,只有你与她同吃同住。”陆应淮笑了笑,将纸张一角凑近烛火,看着猩红的火舌逐渐吞噬字体,他缓缓说出几个字来,“你应该,也想戴罪立功吧!”


    他很了解那些底层挣扎着人的人性,好心地给他留了点时间。因为面对生死的人,总会做出让人毫不意外的选择。


    张随一眨不眨地看着纸张化为灰烬落下,而后飘到了他跪着的地面。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望着灰烬出神。最后慢腾腾才伸出一根手指,将地上的灰一一碾碎。


    他没让陆应淮等多久,全部碾碎后,他第一句话便是:“……此话当真?”


    “既往不咎。”


    得到陆应淮的肯定答复后,张随才开口道:“既然大人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我也不瞒大人。大人要找的人名叫温不言,据她所说,家在广阳以东,似乎得出了海才行。”


    出海……倒是与江徊透露出的海外仙山不谋而合。


    陆应淮摇摇头,撇去脑中杂绪,继续往下听。


    “我与她的确素味平生,不过是见她衣着古怪,又昏在巷子里,想着无人注意便顺了些值钱的东西。结果她醒来后便找上门来,但她那时举止古怪口音奇特,再加上一问三不知,就黏上了我。”


    “我见她失忆好骗,便哄着她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当了,为我买了个路引。本来这时候已经打算桥归桥路归路了,”张随想到这里,哂笑一声,“谁知道义庄的李哥李姐有事回了老家,我一个人夜里守着义庄……干脆将她接了过来添点人气。后面的事——”


    他还没说完,窗外“哗啦”几声响动,陆应淮立即旋身至窗边,推开窗,就见一道鬼祟人影跌跌撞撞地从围墙跃下。他眯起眼睛,在夜色中依稀能辨认出是一个穿着黄绿衣裳的女子背影。


    门外有两人推门而入,“大人,发生——”


    “一个在这里守着,一个去附近搜寻可疑人等。”陆应淮急匆匆吩咐一声,手撑着窗沿跃出,在瓦片间飞速奔跑,追着人影消失不见。


    张随猛地站起身来,却被一人用剑拦在窗边。


    夜色太深,看什么都不真切,但他就是看到了——一个鹅黄上袄,天水碧下裙的女子正仓皇向前逃去,慢慢消失在墨色中。而这时,瓦片终于不堪重负,滚滚而下,坠落在地上,也砸在了他……的心里。


    从很久以前开始,当他离乡背井,颠沛流离之际,当他被迫为了生存开始坑蒙拐骗之时,他在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是有一个人,能够终结他这种无望的生活,能让他平静安稳的活着,不管对方是谁,让他做什么,他想,他都会去做的。


    但好像……现在看来,他还是挺贪生怕死的。


    他就这么站着,剑刃隐隐反射出他苍白的面容和衰败的神色。这一刻,他虽然活着,但又感觉,他早已经心死了。


    大约一炷香后,陆应淮便回来了。张随木讷的眼珠转了转,这才发现他身后没有那人的身影。


    “大人,已经全部排查过了,附近没有什么可疑人。”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陆应淮挥挥手,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他踱步到窗边,看着张随有意无意道,“看来,她还是挺在乎你这个陌生人的啊!都这样了还敢冒险来找你!”


    陌生人被加了重音,张随听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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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淡淡道,“大人说笑了,因我愿意哄骗着她,外加她不熟南阳才如此。换做现下,她已经得知了我的真面目,只怕恨我还来不及呢!”


    陆应淮不置可否。他走到桌旁,将笔提起道:“继续之前,先说说她的长相。”


    “……是。”


    待张随将一应相干交代清楚,已近天晓。陆应淮早让人将画像摹了好些份,只等天明官兵全城搜查。


    “……大人,”张随想了一晚上,还是忍不住道,“温不言她……究竟做了什么事,犯了何罪?”


    陆应淮并没回他,给他扔了一瓶伤药过去。恰逢这时官兵过来回话,说是王玄澄正等着下一步指示。他想了想,干脆将这戴罪立功的人一并塞给王玄澄,让他领着人去城中各处地方一一比对。


    待人走后,他又处理了些边关要事。等直起身时,天边一轮金边已照在窗棂上,他眺望远方,这才想起方才张随问他的问题。


    做了什么事?


    他想起江徊托由管家递到他手上的那封信,揉了揉眉心道:“什么也没有做。或者说,什么都还来不及做……”


    所以,才要防患未然。


    ——


    此时,距南阳城几百里外的一处驿站。


    浩浩汤汤的车队方才启程,朝着最近的城池缓慢驶去。待最后一辆马车车轮滚动,一道黑色身影“唰”的一下掠过,翻身进了末尾的车厢。


    车里人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贴心地将一碟点心并切好的水果递了过去。


    黑影半倚在座上,拈起几粒莓果仰头便抛入口中。甘甜的汁水混着他含糊的声音在厢内响起。


    “阿姐,再有大半日咱们就到南阳了,我听说南阳新奇好玩的东西多,我找个空隙带你出去耍耍。”


    他刚说完,旁边坐着的侍女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阿郎又说笑了,这铁桶一般的守卫,连你都要藏着掖着,咋能带阿依溜得出去?”


    男子恼羞成怒道:“阿姐,你管管她,现在她是越发无法无天了,连我都敢嘲笑!而且都说了八百遍了,在外头要叫皇子和公主的!”


    侍女朝他吐了吐舌头。


    身旁被圈着的女子见两人一言不合又准备吵起来,忙道:“未娅说的也没错,你私自跟来,本就不对。”她说着说着又开始了规劝,“趁现在还没被人发现,赶紧回去。”


    “我不走,我早就说过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男子说完后狡黠一笑,“而且算算时间,咱们的好父王也该发现了。他此时应该急得团团转,却不得不捏着鼻子为我找补。想想真是大快人心啊!”


    未娅难得附和,“大快人心!”


    “对了,阿姐你说,是咱们先到京都呢,还是咱父王的另一封文书先到呢?”


    女子在他再三催促下才应道,“咱们阿岭这么聪明,肯定会使什么手段阻碍文书吧!”


    男子嘿嘿一笑,却并不言语,只挑着帘子看向车外,群山连绵,似乎与南陵并无什么区别。他转回头,看向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庞,旁边还挽着个碍眼的小侍女。他毫不客气地将人赶到一旁,自己贴着阿姐坐下。


    “阿姐,我眯一会儿,等快到南阳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