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家小公子，锦文隽。”


    “接不了。”


    他拒了！是了，锦相权倾朝野，锦文隽的身价必定水涨船高。


    行云再次出手，接着抬价。


    “十倍。”


    对面派来的人指尖处有着轻微地颤抖，许是被她的魄力震撼到，行云坐直了身板。


    “成交。”


    果然不出她所料。


    行云回程的时候，只觉身心舒畅。这次总算能给锦文隽添点儿堵，她走得极为欢快。


    叶行云回京的时候，夜色渐浓。烛火映照着夜景亮如白昼，她循着香风来到了拈花楼。


    拈花楼？


    在无烬之地中也曾遇到过一间花楼，那是红袖楼。叶行云不知当日救下的人，现如今是否安好？


    她并未去曾经的宅子查看，若她当真救下了那些人，宅子依旧存在。她前去的话，反倒是一种打扰。


    可若她并未改变这些人的命运，去了宅子却空空如也。这种结果对她而言，只是徒添烦恼。


    “这位姑娘，你是否来错了地方？”


    叶行云进了拈花楼，她轻咳了一声。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张银票，这个举动立刻让面前之人闭上了嘴。


    “客官需要几位姑娘啊？”


    “一位。”


    来到拈花楼实属意外，不过叶行云行事向来从心。若这拈花楼也和无烬之地中的红袖楼一般，她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公子……”面前的女子抬眸和行云对上之时，二人都愣了一瞬。


    行云愣住，是因为面前的姑娘极美。她并无半身风尘气，一身白衣瞧着楚楚可怜，更像是画中美人。


    “姑娘来我拈花楼，是为听曲吗？”


    “可以。”


    叶行云听着曲子，只觉此曲甚是清雅，却有几分不相称的郁郁不平之气。


    “烟烟姑娘可是心中有惑？”曲尽之后，行云问道。


    听到叶行云的问话，烟烟放下了手中的琴：“姑娘为何这般讲？”


    “烟烟姑娘的琴意甚是高超，但方才这首曲子我听着有些许不适配。许是出于个人理解，我觉原曲应当平淡和缓，姑娘却谈的有些……”行云说完之后顿了一瞬，不知要不要继续说道。


    “姑娘但说无妨。”


    “有些死意，你想死却不敢死。你太过压抑，但死中又有生机，你始终留了一分生机。”叶行云不懂琴艺，她只把听曲的感受说了出来。


    “今日当真遇到了知己，我这弦外之音除了文隽公子也唯有姑娘听出来了。”烟烟语气中透着淡淡地伤怀。


    文隽公子？锦文隽。


    行云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当下便有了几分离意。


    “烟烟姑娘对锦小公子的看法如何？”


    “清逸出尘，气质不俗，文隽公子风度翩翩，烟烟瞧着甚好。”


    锦文隽，真会装啊！叶行云暗自捧腹。


    “姑娘琴艺甚好，不过我家中有事，改日再来听姑娘奏曲。”


    行云说完，烟烟愣了一下。她面色中有些踌躇，但终究对行云说道：“那改日见。”


    疏忽之间，行云便要离去。


    “姑娘怎么要走？可是烟烟伺候得不好，这还有好些姑娘呢，我可以给姑娘再换一位。”


    “不不不，烟烟很好。我改日还会再来的，现在夜色已晚我需要回家休息。”


    行云被一顿阻拦，她刚要出门，便听到了楼上的一阵声响。


    “我瞧那人出手阔绰，这才让你前来。你家中有难，你求求她让她可怜可怜你，说不定能解了燃眉之急。”这是方才拦着她的那个人在对烟烟说。


    “罢了，她瞧着年岁不大。许是哪家的小姐偷溜出来，想必她也做不了主。”


    行云顿住了，接着听。


    “可惜啊，若非世事无常，你就是太子妃了。穆家人站错了队，便落此下场。”


    “莫要这般说，希仁太子从未说过要立妃。当今皇上很好，能留下穆家几条命已是格外开恩。前事莫要再提，你日后说话需谨慎，当心隔墙有耳。”


    希仁太子？穆家？


    叶行云知晓现如今回去，问楚希仁亦是无用。毕竟他记忆全无，可这能帮便帮一下吧。


    她转身又回了刚才的那屋，倒把烟烟吓了一跳。


    “姑娘，可还有事？”她的手都在抖。


    想来烟烟是担心她听到了方才的话，当下叶行云给她稳了稳心神。


    直接连她旁侧之人都未避讳，听她们方才所言，这二人应是一起的。


    “帮我一个忙，这些银票都是你的。”叶行云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沓银票，塞进了烟烟怀里。


    “我不能收。”烟烟有些惶恐。


    旁侧之人却露出了欣喜之情，止不住的笑。


    “你先出去吧。”行云给那人递了个眼神。


    “是是是，我这就出去。”


    门被关紧之后，叶行云变了一副面孔。


    “烟烟，我问你一句，你要锦文隽还是穆家人？”


    方才烟烟对锦文隽的评价甚高，叶行云为了将此事合理化，便借此问了出来。


    “自然是穆家人，锦文隽如何能与他们相比！”知晓叶行云已经听到了方才那些话，烟烟也不再隐藏情绪。


    “那好，烟烟。这么多银票也不是让你白拿的，我与锦文隽有仇。听你方才所言，我已知晓锦文隽爱听曲，时常来拈花楼。届时将有杀手行刺，杀手若不敌锦文隽便会刺你一剑。你放心，这都是演的。你若能取得锦文隽的信任，便要帮我取一样东西。若是不能，我会及时将你救下。”


    “你可愿做这件事？”行云问道。


    “姑娘给得太多，我自然愿意。莫说只是取一样东西，便是去死有何不可？”


    离开拈花楼之后，叶行云去买了两坛酒，便回了客栈。上了屋顶，窝在了屋顶上，看着天空之上的星星。


    天上的星星时隐时现，叶行云回想今日烟烟说的话，只觉世事当真无常。她在没有进入这幅躯体之时，何曾见过这么多奇事。


    行云喝了好些酒，只觉屋檐后方有动静。她回头看去，眼前出现了好几个人，难道是楚希仁？


    她立刻否决，往日这个时候，楚希仁早已睡去。他怎会不睡觉也来看星星，肯定是别的人。


    是谁啊？不知道。


    行云托着腮：“还没睡啊？”


    “你去哪了？”声音有点冷。


    “去听曲了。”行云有点醉。


    其实她酒量并不好，但就是爱喝。先前在无烬之地中，买下了一家酒楼。只是因为那家酿的酒不醉人，她能喝上好些。可现在这家，显然不是如此。


    下次必然不再买了。


    “曲好听吗？”声音更冷了。


    叶行云的视线被挡住，这人离她有点近，啪一下她推开了面前的人。


    “别挡着我啊。”


    满天的星光，照在行云的脸上。


    “好，不挡你。”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叶行云，你不能喝，还买两坛。”楚希仁从行云手中顺走了一坛。


    “你才不能喝呢，我喝不醉的。”声音有点弱，极其轻微。


    “我相信你喝不醉，那你告诉我，你今日去何处听曲了？”


    “谁去听曲了，我没有。我去做了一件好事，我救了楚希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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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云，你当真醉了。”


    叶行云不理会，接着喝。醉了的人不会再喝的，她根本就没醉，得证明给这人看。


    “你说，人的记忆重要吗？若是真的忘干净，是不是也挺好。毕竟这样的话就不会再有烦恼了，就能快乐无忧。”行云喃喃道。


    “你觉得重要便重要，你觉得不重要便不重要。”


    “怎么这么饶？”叶行云有些听不懂。


    楚希仁笑了：“还好吧，是你醉了。你说清醒的话，必然不会这么说。”


    “那我会怎么说？”


    “如果你当时心情很好，你会说记忆当然重要，因为里面有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就算遇到了难题解决便是，为何要失忆？”楚希仁模仿着行云的语气。


    “那如果我的心情不好呢。”


    “如果你的心情不好，你会说我想喝点酒，再吃个桂花糕。吃饱喝足之后，你的心情又变好了。”楚希仁说完之后，俯身看向行云。


    “所以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叶行云已经睡去，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楚希仁把她抱了下来给她盖上了被子，方才转身离去。


    次日，行云睁眼之时，只觉窗外天色甚好。她准备起床洗漱之时，便看到了放于床前的一摞点心，行云打开一看，是桂花糕！


    收拾完，行云敲了隔壁的门就看到了楚希仁。而此刻他的肩膀上窝着一只金色的小鸟，那是金羽。


    “桂花糕很好吃！”


    “行云喜欢便好。”


    他们下了楼又吃了早点，吃完之后行云便跟楚希仁说：“我出去走走。”


    她说完之后便准备溜走，并没有打算叫上楚希仁。毕竟昨日可和穆烟说好了，今日要陪她看望穆家人。


    她昨晚便把银票给了穆嫣，也从穆烟口中得知了穆家的事。虽然当今圣上并未杀害穆家，但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老人本就体弱，受了刑罚之后更是难熬。此刻便是依靠汤药吊着一口气，小孩年纪尚弱，却因无法上学堂只得做工。


    “我陪你一起。”楚希仁放下碗筷。


    “你如果想逛可以自行去啊，而且你还有金羽陪着。今日金羽可以陪你逛一整天，我想自己逛。”行云拒了楚希仁。


    她把趴在桌子上的金羽，抱回了楚希仁肩膀上。


    “我不想它陪我逛，这里是人间。我和金羽一起又不能交谈，为何不让我陪你？”楚希仁换了一副语气，听着有些无辜。


    “昨日你就独自行动，今日又要自己行事。难道是做了何事，不想让我们知晓。”见行云不为所动，接着说道。


    “我们与你一起，从未给你添过麻烦。你若有何事，说与我们听便是。为何刚刚迈出第一步，便想将我们抛下。”


    昨日之事是能说的吗？


    如果换一件事，叶行云早就脱口而出了。而眼下的事本就是楚希仁的事，先前在无烬之地中，锦文隽隔着面具都能认出楚希仁。


    这今日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和楚希仁的关系可比锦文隽更要紧密。怕不是一见面就能认出，到时定会多添事端。


    但这些怎么说给楚希仁听呢？


    “明天，明天定然与你一起！”行云扔下了一句话便迅速地跑了出去，只留给楚希仁和金羽一道残影。


    行云边跑边回头，瞧着身后无人。方才前往拈花楼的方向，而此刻的穆烟早已在后院等候。


    她刚来人间客之时，便采购了一匹马。刚开始见到马匹的时候，叶行云尚且不会骑。看了一会她便会了，去寻找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时候，便是骑马去的。


    现如今的话，还能带人了。


    “穆烟，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