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微月整个人懵掉，忘了招呼系统出来炫耀，四肢僵劲不能动。


    哪怕大脑无法运转，对江以秋有话必回的惯性还刻在骨子里，按着本能结结巴巴开口：“我我我也一直很想你，睡不着了就想你。”


    然后大脑持续宕机。


    本以为只是系统胡诌的玩笑话，只是一些脑补和臆想。


    结果真的发生了？


    这对吗！


    她跟江以秋从小认识，当了这么多年闺蜜，可以说是绝对的知根知底，是陪伴彼此最久的人。


    她也坚信她们只是好朋友，没有别的心思。


    可是刚才……


    想起那温柔绵软的触感，想起江以秋饱满水润的唇，褚微月快要烧起来。


    这是要闹哪样？！


    褚微月风中凌乱。


    恨不得冬天的冷风再大点，吹她个劈头盖脸，把她吹清醒了，别大白天的做梦。


    不过很快她就没工夫计较这个了。


    怀里的人“亲”完她，并没有就此放手，反而越抱越用力。


    这个拥抱实在太紧，将她一整个圈进怀里，手臂力道不断收紧，好像要把她勒进身体里。


    温热的肌肤贴在她颈侧，柔软的触感激起一阵战栗，褚微月鼻端充盈对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是江以秋最常用的那款，淡雅清透，这些年从没变过。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有些久。


    两年不见，想念彼此很正常，多抱一会儿没什么，她并未多想。


    摸到她瘦削的脊背，褚微月有些心疼，本来就苗条，两年没见又瘦了好多：“在外面都没好好吃饭。”


    江以秋靠在她肩头，闻言低声道：“外面的饭没你做的好吃。”


    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娇。


    褚微月顿觉自身使命重大，郑重保证：“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非常自觉地承包下把江以秋喂胖的重任。


    角度的缘故，站在她们侧后方的助理并未看见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江以秋说话声音低也没听见，但褚微月关于吃饭的那几句话，却是实实在在落在耳中。


    助理嘴角一抽，直觉不太对劲。这语气，怎么跟出差的爱人风尘仆仆回家，老婆心疼给加餐似的？


    而且老板居然主动给抱？她跟在老板身边两年都从没有过这体验！


    助理莫名有点酸。


    但她只敢心里想想，可不敢当着老板的面说。


    这么一打岔，江以秋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结束了这个拥抱，松开手。


    除了眼眶微微发红，看起来一切如常。


    褚微月的眼神下意识落在对方唇上，摸了摸唇角，有瞬间晃神。反应这么淡定，她怀疑刚才所谓的“吻”，是不是她的错觉。


    江以秋像是什么都没做过，动作自然拉起她的手：“走吧。”


    褚微月讷讷应着，魂不守舍。但也丝毫不妨碍她动作自然接过江以秋手里的行李箱。


    好像这件事本该由她负责。


    助理两手空空跟在后面，明白了江以秋不让她拿行李箱的缘由。


    褚微月万分纠结，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亲亲真的只是她的错觉吗？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有点发堵，要是脑袋上有耳朵，指定耷拉下来。


    幸好，好心的系统及时冒了出来给她解惑：“宿主！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按我说的发展？”


    虽然给她解了疑惑，但此“统”说话耀武扬威，非常欠打。


    褚微月回神。


    系统这么说了，看来不是错觉。


    她不发堵了，又开始发慌。


    仿佛看到一只巨手平地而起，向她和闺蜜十几年的友情发出了刺目的红牌——


    哈哈，你们完啦！


    不不不，不行！


    褚微月晃了晃脑袋，晃掉这个可怕的脑补。


    不要想太多，说不定只是碰巧，江以秋想搂她没搂住，不小心蹭到了呢？


    系统不过是因为这个巧合，借题发挥罢了！


    而且，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刚刚江以秋被系统控制了，就为了完成它所说的“剧情”！


    不然她怎么会“亲”完自己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什么也没做。


    冷静。


    这都只是猜测，到底怎么回事，还要再观察观察。


    努力忽视在她脑子里大喊大叫、开香槟独自庆祝“开门红”的系统，慌乱的心稍稍平复。


    推着行李箱悄悄打量身边的人，深吸口气，现在最要紧的是跟江以秋保持安全距离，防止友情变质。


    褚微月胡思乱想着上了车，胡思乱想着发动汽车，最后胡思乱想着侧身帮副驾的人系好安全带，终于在江以秋的问话声中回神：“月月，我刚回来还没地方落脚，可以去你那儿暂住吗？”


    坐在后排的助理职业病大爆发，脱口而出：“我来订酒……”


    然后被江以秋一个眼神刀了回去。


    助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瞬间熄火，给自己的嘴巴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假装自己从未把它打开过。


    多嘴了嘤。


    说到没地方住，褚微月第一时间想到江以秋家里的情况。家中境况江以秋一直不愿提及，褚微月当然不会戳好友的伤疤，但也知道基本情况。


    想到江以秋那倒霉爹妈，刚回来所有事都没有着落的窘境，褚微月的心揪紧。车内暖黄灯光落下，自动在她眼中给江以秋打上了一层柔弱易碎的滤镜，对方眼底闪着泪光，我见犹怜。


    褚微月被迷了魂，只恨自己太穷，不能现场全款买一栋别墅拿给她闺蜜住：“没问题，就住我那儿，想住多久住多久。”


    江以秋眼带感激：“好。”


    “我们先去吃饭。”褚微月说，“我请客，给你接风。”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开车来到市里一家粤菜馆，三人下车。


    沾老板的光跟着混顿好吃的，助理喜滋滋跟进餐厅。


    这家餐厅在A市颇有名气，环境优雅、菜肴精致，平常过来都要预约，可见褚微月早有准备。


    点菜时三人发生了一些分歧。


    助理当然好说，她不挑食，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添头”，在褚微月盛情邀请下点了两道自己爱吃的便乖乖住嘴。


    有问题的主要是老板跟老板朋友。


    江以秋：“白灼菜心，西芹百合……再来个清蒸海鱼吧。”


    侍应生点头：“好的，女士。”


    褚微月眉头皱起，拿出课上训斥不听话学生的气势，一脸冷酷看向点菜的侍应生：“前两个，去掉。”


    好像跟人家有仇。


    “……”侍应生吓一跳，立刻勾掉，“好的好的，那……”


    话没说完，另一位客人出声，嗓音轻柔但气势丝毫不弱：“听我的，就这三个。”


    侍应生还没吭声，跟她有仇的客人再次出声：“不行，去掉！再来一道蜜汁叉烧，一道咕噜肉，一道香滑鱼球。主食要煲仔饭。”


    江以秋眯起眼：“我点的留下，别的，去掉。”


    褚微月还要争辩，江以秋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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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异议，再加一道荷塘小炒。”


    扭头看向身旁人，明显的警告。


    ——再顶嘴，还会加。


    褚微月登时瞪大了眼：你威胁我？


    江以秋：“必须多吃蔬菜。”


    褚微月咬牙切齿：“我讨厌蔬菜。”


    江以秋不为所动：“那也要吃。”


    褚微月怒视她片刻，哼了一声往座椅上一靠，不说话了。


    侍应生站在一旁，很有眼力劲的确定了谁才是“一把手”，小心翼翼把江以秋说得几道菜报了一遍：“那就……这几道？”


    江以秋点头，看向褚微月。


    褚微月闷不吭声给自己倒了杯水，吨吨吨一饮而尽，侍应生以为她下一秒就要暴起怼人，已经准备好拉架，就听褚微月用一米八的气势开口：“听她的。”


    侍应生如释重负，看着客人那副气成包子但含泪屈服的模样忍俊不禁：“好的，请稍等。”


    褚微月受了气心情很不美妙，不再说话。


    只是一味地一边生气，一边给江以秋空掉的茶杯添水。


    并在被她三连拒绝的几道菜上桌时，拿起筷子生气地一口口吃掉江以秋夹给她的，最讨厌的蔬菜。


    助理安静吃饭，心里直犯嘀咕，不是说不吃蔬菜吗，这不是都吃掉了？


    助理不方便直接问，但她熟练掌握“仔细观察、大胆求证”之法，很快明白怎么回事。


    褚微月确实在吃她最讨厌的蔬菜。


    但只吃江以秋夹到她餐盘里，餐盘外的一口没动。


    ……行吧。


    助理大气不敢出，悄悄打量坐在对面低气压的褚微月。


    她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模样，明明很生气，还要迫于江以秋的压迫吃掉一看就很讨厌的蔬菜。


    助理小心翼翼把自己缩成一团，生怕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夹菜都只敢沿着边沿夹菜叶儿，很快就被她夹得只能沾汤。


    没招了她就开始喝水，假装对桌上的杯子产生了巨大兴趣，生怕不小心弄出点动静被殃及池鱼。


    助理看着一脸怨气，好似随时要爆炸的褚微月，战战兢兢。


    别真吵起来啊，她害怕。


    然而全场紧张担心的好像只有她一个，褚微月忙着生气，江以秋则跟没事人似的笑着开口：“知道多吃蔬菜就好，奖励一块肉。”


    说着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的餐盘。


    助理不敢说话，却暗暗为老板捏了把汗，担心她直接被无视，陷入难堪。已经在考虑真发生这样的情况，她该如何救场。


    褚微月视线在她细长的手指上停留一瞬，落在对方笑眯眯的脸上，一派高冷：“一块肉就想收买我？”


    嘴比石头还硬，但脸色却肉眼可见地和缓下来。


    江以秋微蹙起眉，露出思索的神情：“不愿意？那我刚给你点的那份小排就……”


    “诶诶诶！”褚微月立马改口，“我又没说不愿意。”


    故作矜持地瞧了那块鱼肉整整一秒，褚微月摇了摇身后的尾巴，吃掉来自江以秋的投喂。


    脸颊肉一鼓一鼓，像只颊囊里存食的小松鼠。还不忘催促：“小排快点上，我要吃饱了。”


    完全乐在其中的模样，俨然已经被哄好了。


    “……”


    助理下巴砸在餐桌上，一时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安回去。


    刚才的生气冷战，好像只是助理的错觉。


    她可真多余，助理想。


    多余的助理再也不开口，默默把下巴安回去，狠狠地往角落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