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两个人最开始的开端。


    原本不是很想跟江瑾妧达成合作的客户，在看到江瑾妧身上陆奕川的外套时，拒绝的话吞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合作愉快”。


    江瑾妧注意到了客户的眼神，也知道这桩合作，她促成的比例占几分。


    而陆奕川的外套又占几分。


    不过江瑾妧并不觉得生气，也不会因此觉得自己能力不行。


    相反，她觉得自己运气还算不错。


    毕竟运气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


    她能披上陆奕川的外套，也是运气的一部分。


    -


    江瑾妧提到了下次，但下次见面的时候，江瑾妧并没有把陆奕川的外套带在身上。


    那个时候她工作很烦，应付一个客户应付得实在是不耐烦了。她从中脱身出来，来到走廊的尽头的安全通道里，靠在楼梯边的墙壁上，点燃了一支烟。


    她吸了一口，享受着香烟从肺部过去的感觉。


    昏暗的空间里，浮起一圈圈烟圈。


    她抽了一根。


    想抽第二根的时候，打火机却怎么都打不开火了。


    “啧……”她略带烦躁，夹着烟的手松松垮垮的垂落，内心刚压下去的些许烦躁又重新升起。


    突然，安全通道里面亮起了一点火光。


    江瑾妧蹙眉抬眼望过去，才发现在楼梯口的另一端，一个男人站在那，静静地注视着她。


    看到那双墨色的眼眸时，她瞬间认出了这个男人。


    陆奕川。


    那个在酒会上给她披上外套的男人，那个仅凭一件外套就帮她促成一个合作的男人。


    她承认，这种便利的感觉其实很不错。


    她其实是很想在自己的领域，完全靠自己创出一片天地的。


    只不过，她并不满足于自己创造的那片天地。


    她确实能够靠自己的能力闯下普通人一辈子用尽全力也到达不了的地方。但同时，她一辈子用尽全力，也到不了原本就在金字塔尖尖的人出生就在的地方。


    而陆奕川就是那出生就在金字塔尖的人。


    江瑾妧脑子闪过一个想法，就算到达不了金字塔的那片天地。她也想看看着金字塔尖尖的人是怎么样的。


    尤其是站在他的身边是怎么样的。


    于是乎，她看向那亮了又灭的打火机，道：“方便借个火吗？”


    她的嗓音有些哑，但她本身的嗓音其实是偏甜的，听起来有着一种违和感，让人心疼。


    陆奕川其实也在等，等江瑾妧主动问。


    “当然。”


    他应声，却不动。


    江瑾妧垂眸，唇角微微上扬，明白他的意思，三两步走到他的身边。


    男人指关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银白色的金属火机，在她走过来时，并没有松开，反而拇指在打火机的钮上打磨一圈。


    “咔擦——”老式打火机的点燃的声音。


    男人的手维持着一个不高不矮的高度，就放在那，也不动，抬眸看着面前面容精致的女人。仿佛在说——‘火就在那，要怎么借，随你。’


    可以将烟递过去点，但江瑾妧没有选择这样。


    而是身体前倾，叼着细细女士香烟的红唇凑到火光前，一只修长的手指挡在风口处，仿佛怕火光被微弱的风给吹灭。


    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暖黄色的灯光给她整个人添了几分暖调。


    今天的妆容看起来比那天酒会的要淡一点，眉眼基本上没有上色，但配上娇艳的红唇，却又着一种惑人心魂的吸引力。


    香烟点燃后，她身体回正，往后退了两步，跟陆奕川拉开到安全距离，仿佛是真的只为了点燃一根烟。


    只是她吐出来的烟圈，正好打在男人的脸上，萦绕在男人的眼前。


    只一眼，他就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在勾-引他。


    但奇怪地，他竟然不讨厌。许是明明这个女人有掩饰的能力，却毫不掩饰地将她的想法、她的欲望展示在他的面前。


    男人往前走一步，逼近她，释放出危险的信号：“那天你是故意的？”


    “不是。”江瑾妧实话实说。


    那天，可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如果真要问的话，应该她问问他，毕竟是他撞上她。


    陆奕川沉默，观察着她的表情，确认她没有说谎，轻笑了一下，忽然又靠近一步，两个人之间的缝隙不超过十厘米。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话语中带着玩味：“那现在呢？”


    江瑾妧也不骗人，“是。”


    话音落下，女人主动搂上男人的脖子，靠近，烟灰从悬挂着的手上空往下落。


    在陆奕川以为女人想要亲吻自己的时候，女人也笑了，笑容很美，很漂亮，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在陆奕川回过神时，女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墙边，懒懒地倚着墙，吸了一口烟往空中吐着烟雾。


    在陆奕川看过来时，笑道：“谢谢你的火。”


    她确实是故意的。


    但那又怎样呢？


    还不是一样上钩了。


    -


    她和陆奕川的最开始的情感和之前的每一任前男友都不一样。


    他们之间的情感最开始来自于试探，来自于利益，来自于索取。


    时间久了，莫名地就有了情感。


    江瑾妧自认没有多深，也认为陆奕川对她没有多深。


    陆奕川也这样认为。


    直到江瑾妧离开之后，陆奕川后知后觉。


    其实他不是上钩了，他是落网了。


    在很多细节里，如果他不在乎，那些事情他根本不会做。


    就像以前的那些女人，他可以让她们靠近，也可以给她们一些权利。


    但他不会特意为了她们去调整时间，为了她们去了解她们的喜好等等……


    但在江瑾妧这，他不但可以调整时间，他还可以推掉，专门挪出时间。


    了解她的喜好，给她她想要的业务，她想要的物品。


    关心她的身体，在每一次她生理期时，他都会记得给她买止痛药，如果止痛药也没用，他就会陪在她的身边，给她按摩。


    他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这样的。


    等到他发现时，他已经这样了。


    他想，江瑾妧可能不是姓这个江，而是姓“姜”。


    要不然怎么会让他这条鱼，自愿上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