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盛夏将至(6)

作品:《盛夏将至

    盛夏将至(6)


    月色沉沉,乡间小路静悄悄的,初秋的西途天空透亮,就连晚上也能看到很多星星,姜至一直觉得西途的星空最美,每到夜晚就像直接在头顶铺开一条银河,天空很低,似乎一伸手就能捞一捧星星,不过此时她没有心思观赏。


    晚上八点了,距离卓玛失踪已经过去四个小时。校长,教务处主任,甚至在学校附近住的当地老师都被临时叫回学校沿着她所有可能回家的路去找人,但天色越来越黑,找人的困难也越来越大。


    姜至对附近不熟,校长让她负责陪着卓玛的奶奶。李惟钧和她一起把老人送回家,老人一路上愁得直掉眼泪,姜至的方言还没学明白,听不太懂她说话,只能跟着一起偷偷掉眼泪。


    “考完试我找校长商量了的,校长说可以看在这是第一次用答题卡的份上网开一面,我想着这也能给卓玛一个教训,希望她以后不要再不遵守考试规则了,万一真到了小升初或者中考高考的考场上,提前答卷就是0分……”


    姜至喉咙发紧,抹了把泪,“我是不是对她太严格了?”


    李惟钧用力抱住她,吻住她的眼角,没有出声。


    和卓玛父亲通话的老人挂了电话,叹了两口气,闻声,姜至不敢再哭了,昏黄的灯影下老人的侧脸孤寂哀伤,姜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人朝桌上指了指,“老师,你自己喝水啊。”


    回神,姜至无措地动动唇,李惟钧贴过来,在她身旁告诉她:“她的意思是让你喝水。”


    姜至摇着头坐在她对面,“没事的,我不渴。”


    看见她浑浊的眼睛,眼角还有抑制不住的泪光,又想到刚才校长说的卓玛是个留守儿童,爸爸妈妈很早就和人一起外出打工了,破旧的家里就剩一老一小,只有过年的时候父母才能回家来看她,姜至低下头,心酸一阵一阵涌上来,更想哭了,好像自从当了老师以后她比以前脆弱了不少。


    这样坐以待毙干等着实在煎熬,姜至感觉自己一分一秒都坐不住,和李惟钧一起在卓玛家附近开始找人。


    卓玛所在的村子有谷黎为数不多的良田,以种青稞和土豆为生,九月份正是收获青稞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茎的清香,很多地里还有没来得及拉走的青稞,成堆成堆在田野上垒成了一座座山,姜至打着手电筒,按照卓玛奶奶指的方向一座一座绕过去,10度的夜晚跑出一身汗。


    “慢点至至,跑得太快容易缺氧,这边海拔太高。”李惟钧拽住她,手电筒照着脚下,“再往前应该就是种土豆的地方了,地里挖了很多坑,看脚下别摔着。”


    姜至手心一直在冒冷汗,身体冰凉,也顾不上什么缺不缺氧了,“咱们分开找吧,这样效率还高点儿。”


    李惟钧欲言又止,姜至又说:“我们开着位置共享,有事情随时联系好吗?不用担心我,孩子还没找到,我会很小心。”


    快九点了,多拖一秒都很危险,李惟钧只能应声,重重捏了捏她的手掌,“好,我们保持联系。”


    卓玛奶奶说过她身体不行,种不了太多地,所以只种了一亩青稞,剩下的都是土豆,卓玛父母还在土豆田旁边挖了一个小地窖,以前夏天,他们经常带卓玛去地窖里纳凉。


    姜至找过了青稞地,没看见卓玛的身影,又转而哼哧哼哧往回走,土豆田就在卓玛奶奶家房子后面,马上都快要走到了,姜至也开始缺氧了,脑袋嗡嗡地疼。


    她用手电筒往前晃了晃,大喊了几声卓玛的名字,还是没人应。


    头晕的感觉愈发强烈,姜至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了几口气,听筒里传来李惟钧担忧的声音,“至至,在原地休息一会儿,你的声音很不对劲。”


    姜至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有气无力地问:“怎么样?”


    “暂时还没看到人,我马上就走到村头了,待会儿回去找你汇合。”李惟钧叮嘱道:“不要太逞强。”


    四周黑黢黢的,姜至望着远处零星的几户人家,那里有一束灯光是等待卓玛的,她咬着牙起身,大力喊了句:“卓玛!”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间,就在姜至的声音渐低,准备放弃时,前面的草垛一下被掀起来,有个小人从远处的地平线冒出头,姜至终于听见了另一道稚嫩的回声,在此刻宛如天籁:“姜老师?”


    卓玛提着自己的行李袋从地窖里爬出来,“姜老师!”


    姜至的眼泪倏然冒出来,本能地朝她跑过去,冲李惟钧说:“我找到了!我找到卓玛了!”


    却忘了这里是土豆田,地里被农民挖出了一道道放土豆的田垄,也完全忘了李惟钧的叮嘱,刚跑出没两步,右脚踩空,崴在了湿漉漉的地里,侧脸结结实实地和黄土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摔了满身泥。


    听筒和前面同时传来惊呼:


    “姜老师!”


    “姜至!”


    *


    李惟钧把车开到了村口,所有老师们得到消息也都纷纷回了家,只剩姜至在跟卓玛说话。


    崴脚那瞬间,钻心的疼痛让她的脸色惨白,卓玛被吓住了,没想到因为她一个人耽误了这么多人,一个劲儿掉眼泪道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这次考试没考好,害怕我奶奶跟我爸爸妈妈说,我害怕他们知道以后放弃我……害怕他们以后不回家……他们说过只有我考第一名以后才会带我去城里上学……所以我才偷偷跑到地窖里哭的,但时没想到哭累之后睡着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姜老师。”


    虚惊一场,姜至把她揽在怀里,好说歹说才把孩子哄好,目送着她和奶奶进了家门。


    哄完学生,心里压了一个晚上的石头碎了,心情十分舒畅,她长长地吐了口气,随即,整个人便被李惟钧抱起来放在副驾驶,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抵着额头说:“哄完学生,也该有人来哄哄我们小姜老师了。”


    李惟钧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把她接回盛夏将至后也没再开二楼的房间,直接抱着回到自己屋里,姜至晃着小腿:“不要往床上坐,我身上都是泥印!”


    “脏了再洗。”李惟钧把她抱到床上,看着她脏兮兮的狼狈模样,捧着她的脸颊心疼道:“辛苦了,小姜老师。”


    姜至也捧住他的脸晃了晃,笑着说:“你这个家属也辛苦了,明天我们要出门玩哦,约好了要去跳伞的,我都准备好久了,脚已经没那么疼了,歇一晚上就能好。”


    “好,明天我带你去。”


    李惟钧实在笑不出来,蹲下身,脱掉她沾满了泥的鞋,又要去脱被浸湿的袜子,姜至都来不及阻止,他就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小心翼翼握住她的脚掌。


    冰凉的脚整个被他温热的大手捂住,他的力道不重,掌心也柔软,奇妙的触感让姜至心口一跳,慌张地蜷了蜷脚趾,却察觉到脚趾在他指腹摩挲滑动着,有种羞人钻心的痒蔓延在四肢百骸,又红着脸停了。


    她嗓子很干,轻声说:“李惟钧,李惟钧……”


    从来没有人这样碰过她的脚,连妈妈也没有,姜至下意识往后撤了撤。


    李惟钧的手掌使了一分力,把她的脚禁锢住。


    属于他的温度从脚上开始蔓延,直到身体也开始缓缓变热了,姜至的心跳愈发剧烈。


    真是要疯了。


    而李惟钧看上去倒是很淡然,似乎比她要心无旁骛,低下头,仔细看着她的脚腕,蹙眉说:“万幸没红肿起来,但是也得赶紧处理。”


    姜至一动不敢动,脚好像都快要被他捂出汗了,“我要先洗澡。”


    李惟钧抬眼,姜至很想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她躲闪着李惟钧的视线,低头看自己脚腕,“我脸上手上都沾了土,太脏了,很不舒服的,反正也没伤到骨头,洗完再处理也一样。”


    李惟钧默了默,掌心里的脚这么小一只,万一再摔怎么办?


    “你自己能洗吗?”


    姜至飞快瞟了他一眼,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看见她脸上的红晕,李惟钧愣了一下,呼吸也乱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地上会滑,你一只脚不太方便。”


    姜至嘟囔:“我不方便那你帮我洗吗?”


    那句“可以吗”在脑海里盘旋了一秒,李惟钧轻咳了下,“我叫郑阿姨来帮你。”


    “哎,行了行了,还不至于。你搬把椅子到浴室就行。”


    李惟钧点头,“我去把楼上收拾一下。”


    姜至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


    真是个笨蛋木头疙瘩,她咬着唇,纠结了几秒,“楼上没人住吗?”


    “没有。”他又蹲下身,“我先去换上你之前留在这儿的床上用品,收拾好你再上去。”


    “怪麻烦的,就在你房间吧。”


    李惟钧看着她。


    姜至拽住他的衣角,在手心抚弄着,眼巴巴瞧着他,“你不是说要哄我吗?”


    洗完澡,脚腕的痛意又消散了一些,摔倒时她有意识地补救了一下,所以没到太严重的地步,完全可以一蹦一跳地走出浴室。


    李惟钧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已经把床单换好了,姜至往床上扫了眼,弯弯唇。


    嗬,床单铺的一丝不苟,连个褶皱也看不见,他那一个枕头旁边整整齐齐摆了另一个,单人被也换成了双人被。


    “怎么不喊我一声?”李惟钧扶着她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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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自己也可以嘛,不是特别疼了。”


    李惟钧往她脚腕上放了个冰袋,不是很赞同地瞧她一眼,“不是说我哄你?”


    他扯扯唇,“你这么坚强,我怎么哄?”


    姜至笑起来,大剌剌地把脚翘在他腿上,完全没了刚才的拘谨,“今天晚上太兵荒马乱了,卓玛走丢让我很害怕,毕竟考试的时候她确实被我吓到了,所以崴脚我也没感觉到多疼,更多的还是害怕,我真的很怕卓玛出事,那我一辈子也过不去。”


    说着,她垂下头,若有似无地沉沉肩膀,“没想过支教会这么难,这一遭给我上了一节特别好的课。看来我还是太理想化了,也没有真正重视这件事。”


    李惟钧从他们找孩子那会儿就想说了,憋到现在才认真开口:“不是的,至至,你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严格点当然没有问题,只不过这里的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儿童,心思比较敏感,你们没有完全磨合好,所以不是你的问题。”


    他凑近她,在唇上浅浅啄了下,“委屈你了。”


    “不委屈了,关关难过关关过嘛,”姜至摇着头,脸上仍旧是那副活力满满的自信模样,娇俏地笑着,“这是我的工作啊,我其实也很喜欢这些孩子们,自己选的路吃多少苦都没关系。”


    她弯了弯腰,李惟钧闻到她身上的沐浴液味道,是他平常用的,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姜至的身上闻到属于自己的气息,他晃了晃神,听见她说:“只要你哄我就好,你要好好哄我哦。”


    李惟钧蹲在她面前,她坐在床沿上,两个人一高一低,在暖色的壁灯前对视着,视线纠缠着。


    脚腕都快要被冰袋冻僵了,她轻轻扭着脚腕,脚趾勾住他曲起的五指,而后在他手心里划了下。


    很痒。


    李惟钧垂下眼,她生得太好了,皮肤白皙,细嫩,青色的筋脉在皮肤下鼓起,顺着脚踝渐渐往上。


    最近这段时间没来民宿住,她在这里的衣服都收拾走了,现在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一件运动T恤,和配套的黑色拳击裤,笔直修长的腿在眼前晃着。


    李惟钧想,他需要重新再洗个澡了。


    冰袋根本无法缓解这股燥热感,手心还是出了汗,他轻缓着呼吸,抬起头,视线从她的脚踝慢慢划过那一截白皙的小腿,再到她的嘴唇,眼睛。


    姜至赤裸的脚不动了,目光也从他的眼睛慢慢落在他的嘴唇上。


    脚上箍着她的力道忽然紧了下,姜至的目光再度撞进李惟钧眼里,一秒,两秒,他倾身。


    冰袋掉在地上,冰块发出几声淅淅簌簌的碰撞。


    姜至的头发铺开在床上,剧烈地喘息着,“明,明天跳伞约的几点?”


    “想几点就几点,那是咱们的基地。”他的衣服在她身上格外肥大,倒在床上时,衣角向上掀了不少,他往下拽了拽,直到盖住肚皮,挡住那抹浑圆的,令他作乱的春光,哑声说:“我哄哄你。”


    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又来了,姜至望着天花板,双眼迷离,李惟钧在她快要喘不过气那一瞬松开她,滚烫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耳畔,脖颈,就这样一点点亲下去,细细密密的吻隔着他的T恤,落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姜至咬着手指,腿下意识曲起来,宽大的裤管顺着大腿滑落。


    李惟钧的呼吸来到那里。


    心里的躁动涌到脸上,姜至用手背挡住眼睛,不敢看了,在他身上很少有这种攻击欲,但尽管她此刻没有看他,却依然能莫名感觉到。


    他没再动,姜至悄悄挪开手,睁眼,直直撞见李惟钧的身体伏在她腿上,掌心扣着她的腿窝。


    她瞬间心悸,咽着唾沫,抖着声音:“不……不了吗?”


    他深深看着她,问:“喜欢我这样哄你吗?”


    腾的一下,姜至头顶都要冒烟了,他又说:“至至,喜欢就要说。”


    “喜欢的。”她拼命吞咽着口水,嗓子却依然那么涩。


    姜至的腿被架在他的肩膀上,小腿肚贴着他烧红的耳朵,这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丝安慰,看来李惟钧也并不是那么轻松从容啊,心如擂鼓的不止她一个,她坏心眼儿地用小腿在他耳朵上蹭了蹭,陡然间,从腿心传来的酥麻让她的脚趾蜷紧了。


    “好扎……”


    她的手下意识推搡,李惟钧没有躲开,偏头吻了吻她的指尖,“很扎吗?我头发有点短了。”


    冰块融化了。


    地上的冰渐渐化开一滩水,明明应该融化在地板上才对,然而,却“张冠李戴”融化在了姜至依然完好无损穿在身上的那条黑色拳击裤上。


    李惟钧抬起头,唇边落着水光,“宝宝,换件衣服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