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盛夏将至(7)
作品:《盛夏将至》 盛夏将至(7)
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周周一,姜至被李惟钧拉着双手从床上拽起来。
她皱着嘴巴,“我再睡五分钟。”
李惟钧无奈,“五分钟前你就是这么说的,再不起床开早会就要迟到了。”
姜至挣扎着睁开眼睛,李惟钧直接把人抱到卫生间,挤好牙膏递给她,又从外面把鞋拿进来,握着脚腕一只一只给她穿上。
穿好鞋站在地上,刷着刷着牙,姜至忽然笑了。
“怎么了?”李惟钧弯唇,从镜子里和她对视。
姜至吐掉牙膏沫,口腔里都是凉飕飕的薄荷味,转身,环住他的脖颈,“我都要退化了。”
李惟钧抱着她的腰,垂眸,“这不是挺好的?”
“好什么?”姜至埋进他胸前,磨磨蹭蹭地讲:“懒死了,在学校的时候自己都不愿意下地去洗漱。”
一边说,姜至的指尖一边在他胸膛抚弄着,李惟钧被挠的心痒,但没有阻止,慢慢听她控诉他:“我是不是好黏人?但你一点好像都不黏我。”
李惟钧好理智,虽然理智些是没错,但姜至还是有点小矫情了,谈恋爱干嘛要那么理智呢?
然而,李惟钧却在想,他还不够黏人吗?
昨天窦维问的问题又出现了,等姜至支教结束回清潭,他要干什么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姜至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李惟钧弯下腰,“今天能请假吗?”
姜至“嗯”了声,疑问语气。
腰上的手臂收紧,姜至再次体会到了那种让她喘不上气的力道,李惟钧的吻印上来,而后,蹲下身,捉住她的睡裙角缓缓向上推,白生生的腿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很快,他灼热的呼吸凑上来,“能请假就别去了。”
姜至不敢矫情了,按住他的手背。
李惟钧抬眼,目光变得幽深,在她腿上吻了下,“不想?”
今天早会很重要,姜至很庆幸没让李惟钧过多展示他的黏人程度,但尽管如此,到会议室还是收到了很多人的注目礼。
校长拿到了这次考试成绩,全校总成绩在全县排第3,从学科成绩来看,英语是最差劲的,排名第6,不过全县的小学英语水平普遍不高,就算是第1名的学校跟城市里的小学差了也不是一星半点。
谷黎小学在编的英语老师不多,基本都分给毕业班了,剩下的年级只能让支教老师来教。分析完成绩,校长特意在会上叮嘱几位英语老师,要把教学再抓得严一点。
焦雨彤撇撇嘴,她已经很严格了,但再怎么严格也就是那样了,因为这些学生的基础没打好,无论怎么教也是半瓶子晃。
不过她没多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已经迫不及待做完一年的支教任务回清潭了,对这个地方实在没什么浓厚的感情。
就在上个星期,她穿了件非常漂亮的粉色外套来上课,这件外套她从预售就开始等,快一个月才拿到手,结果穿了还没一天就脏了,后背被甩了很多笔墨,不知道是哪个学生弄的,也不知道那个学生是有意还是无意,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她只能自己吃这个哑巴亏,气得在办公室里哭。
有人说,当老师最好不要穿得太漂亮,她当时气不过,怼回去说:“来支教就不能穿好看衣服了吗?老师连让自己变漂亮的权力都没有?”
随后又看姜至,说:“姜老师每天都穿好看的衣服化好看的妆,为什么她遇不到这种事呢!”
姜至本想劝劝,一听这话,也就没了念头,办公室也没人再说话。
她知道自己也没多么高尚,比不了那些扎根在这里的乡村教师,但她对这个地方是有敬畏的,无论怎么样,都会尊重这里的一切。
*
周一最累,姜至要连上三节语文课,最后一节上完,许多学生追着她去了办公室,卓玛挤进来问:“姜老师,你生病了吗?”
“没有啊。”姜至笑着摇摇头。
卓玛抬手,拳头张开,手心里放了一颗糖,“吃糖呀,上课的时候你清了好几次嗓子。”
是一颗软糖,糖纸上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她说:“这是我爸爸带回来的,很好吃哦,有夹心的。”
姜至摸了摸卓玛的脑袋,眼底动容,“谢谢你!”
她的心也变成了一颗甜甜的软糖,在几个月前她还在想,来这里支教能带给这些孩子什么,但没想到几个月后,她才是收获最多的。
她的办公桌上从来没缺过小零食,都是学生们自己舍不得吃的,教师节还收到了学生送的贺卡和手工千纸鹤,纸星星,甚至还有纸玫瑰。拆开之后,纸上是写了字的,满满都是对她的夸赞和祝福,她在这里得到了很多干净纯粹的爱意,甚至夸张点来说,她给出一滴水,他们会还给她一汪清泉。
这里的孩子太缺爱了。
罗珠把家里的风干牦牛肉带到学校里,小手抓了一捧递给她:“姜老师,你尝尝。”
之前和李惟钧在西途玩的时候吃过一次,然后拉了好几天肚子,她有点适应不了这种牛肉,不过还是没有拂了罗珠的好意,道了句谢,想了想,从办公桌下把李惟钧给她带来的苹果拿出来,“一起吃点苹果吧,这个是我家乡的特产哦,很好吃。”
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清甜的苹果香,姜至把苹果分给大家,“不用不好意思,这是我给你们的回礼呀。”
“老师,你的家乡是哪里?”
“我是清潭人。”
有个叫嘉措的男生问:“清潭有海吗?”
“有啊,清潭在海边呢。”
嘉措说:“太好了吧,我特别想去看海,我的名字就有大海的意思,像大海一样宽宏大量。”
其他人附和:“我也是!”
还有人说:“电视上可以看见海,电视上还有很多很多好东西,我的愿望就是吃一个小番茄,在这边从来没有见到过,只能在电视里看见。”
姜至哑了口,在相册翻了翻照片。
她很少拍清潭的景色,尽管生活了二十几年也觉得没什么可拍的,没想到她的不在乎是这里的孩子们梦寐以求的事,找了半天,才勉强找出一张大学社团在海边团建的照片,“你们看,这里就是清潭。”
孩子们挤在手机前:“好漂亮!”
“是的,清潭是个很漂亮的地方,我从小到大都在这儿上学。”
罗珠说:“老师,那我以后也要去考清潭的学校。”
“好呀,但是还有很多学校比清潭要好,你都可以选择。”
小姑娘摇了摇头:“我就要考这个大学!因为有你在。”
姜至愣了下,拍拍罗珠的肩膀,“没关系的,以后你考上哪个大学老师都会去看你。”
“真的吗?”她展颜笑了,小心翼翼地问。
卓玛说:“那我的愿望也是去清潭上大学!”
姜至心头一动,被她们的眼神触动到,心酸了一瞬,十分肯定地说:“当然!但是你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好初中好高中哦。”
看着学生们乌黑明亮的眼睛,姜至的嘴角抿出一抹笑,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魅力啊,不过能给他们点力量,让他们对未来有点憧憬也是好事。
“放心吧姜老师,我们一定会考上好初中的!”
一双双期待的眼神让姜至招架不住了,他们还是怕她走的,上一个周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但还是走了,她有点难受,说:“好啊,我一定会把你们好好送进初中!”
她收起手机,轻拍了下桌子,“好啦,都先回教室吧!我们玩个游戏。”
她让学生们把自己的愿望和理想写在纸上,然后叠成纸飞机向空中抛,说:抛得越高越远,梦想就能高高实现。
这样一个小活动让学生们都嗨起来了,他们的快乐非常简单,在她眼里很无趣的小事在他们眼里足够快乐很多天。
姜至想,幸好她从四年级开始带班,完全足够送他们毕业。
那么,送走这一届学生,她又该去什么地方呢?
姜至成功开始发愁了。
……
那些纸飞机姜至一个不落全收了起来,男孩子们写下的愿望大多是当警察或军人,女孩子们就丰富多了,看完之后,她在班里留了一篇命题作文:我的愿望。
经过几次考试她发现学生的作文写得太差劲了,必须得多练。国庆假期有七天,写作文的时间完全足够,老师们虽然有假期,但还得备课教研,国庆之后有一笔贫困补助发下来,所以还得和校长一起去家访,算一算也就五天假。
任丽娟提前打了电话问她放假回不回家,姜至支支吾吾略显犹豫,最近才得知方其澜怀孕了,不过因为她工作强度太大,平时又是跑又是跳,是个铁人也熬不住,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保胎,所以她想去看看方其澜,又想和李惟钧在一起,还想回家和爸妈在一起。
要是人会分身就好了。
姜至不得不再次思考那个让她发愁的问题。
异地吗?
但这并不是一时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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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状态,她在清潭有家有亲人,而李惟钧在西途也有事业有亲人,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来之不易,他不能轻易放弃这边的所有,她也不忍心让他放弃,所以他们的异地注定是长期的。
她是真心喜欢李惟钧,在她身边很少有人在异地的情况下还能好好维持感情,距离上的相隔可以让很多事变质,也可以很轻易地冲淡原本深厚的感情,显而易见,她并不想让距离成为阻碍他们关系的原因。
可距离就是即将要对他们关系产生阻碍的一个悬崖,明明那个悬崖离现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姜至却无法避开,明知道会掉下去,但只能眼睁睁地往前走,因为她暂时没有别的路能选。
姜至明白,自己如果要走李惟钧是不会留她的,当然,他说过他不会变,她也相信他不会变,但正因为他足够理智,姜至才不希望在这段感情中全部由他来付出。
那么如果她留下呢?姜至不敢想任丽娟会是什么反应,她本来就不同意她来西途,是因为拗不过她的倔脾气才选择妥协,在这种关乎人生的选择上,她预感任丽娟会非常强硬。
姜至苦恼地合上眼,来支教之前以为这只是人生中的一次选修,却没想到是必修。
很快,放假了。
宿舍楼里吵吵嚷嚷,每个人,包括老师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迎接假期的愉悦,唯独姜至,看上去淡淡的,李惟钧到学校接她,看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不对劲,不过去看方其澜的时候人倒是挺开心,还调侃他当舅舅了,过年得准备厚厚的红包给宝宝了。
然而,一到民宿,情绪又down了下来,一个劲儿盯着手机发呆。
临睡前,李惟钧调侃地问了她一句:“要在楼上开间房吗?”
姜至斜了他一眼,十分霸道的在他床上躺成一个大字,“要去你去!”
都秋天了还穿着睡裙,也不嫌冷,李惟钧笑着拽住被子角抖了抖,“压到被子了。”
姜至不动。
李惟钧一使劲儿,被子被抽出来,姜至在床上翻了个,睡裙卷到了大腿中央,他把人裹住,然后自己也躺进去。
吊灯关上了,屋里只开了一盏白色的小夜灯,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但李惟钧知道她没睡着,也明白她情绪为什么突然低落,“至至,回清潭的票订了吗?”
姜至的呼吸放浅,在黑暗中仰头看着他,他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肩膀,“没订的话我来订,我们一起回清潭。”
他说完,姜至往他怀里扎了扎,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有一个习惯。”
“什么习惯?”
“不高兴的时候会把情绪写在脸上。”
姜至笑了,“你还挺了解我。”
“嗯,我比你想象中要了解你。”
她忽然挺骄傲,“你在我身上花了挺多心思吧。”
花的心思可不少,李惟钧无声弯唇,“嗯,摸透你的小脾气可不简单。”
“啊?我是什么容易发脾气的人吗?”
看吧,又胡搅蛮缠了,李惟钧纠正她:“小脾气和脾气不一样。”
姜至还要发作,李惟钧按住她,偏头亲了亲她发顶,“我比你想象中要喜欢你。”
姜至因这句话僵了一下,心也软了,不愿打搅此刻的温馨,再也问不出别的话了。
她闭上眼,指尖在他手臂上滑动,摸到一条凹凸不平的疤,好奇道:“好长,这是怎么弄的?”
“逃跑的时候划的。”
姜至默了默,指腹在那道长长的疤痕上刮蹭着,“还有伤口吗?”
“在这里,”李惟钧牵着她的手放在右腹上,“这里我有点印象,应该是他们打的。”
支起身子,姜至把手探进去,这道疤也不小,比手臂上那道疤要粗很多,她想象不出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忍住这种皮肤撕裂的疼,越想越心疼,低头,在他手臂的疤上亲了下,而后来到右腹。
衣角被掀起来,李惟钧仰躺着,首先感到的是一阵痒,是姜至的发梢落了上来,他的喉结滚了滚。
随后是她轻浅的呼吸,紧跟着是她柔软温热的嘴唇。
李惟钧腹部瞬间热了,块垒分明的肌肉紧绷着。
姜至认真地亲吻着那道疤,像是在虔诚地替他赶走一切苦难,却没意识到李惟钧的呼吸在起伏。
强烈的原始的冲动在身体里汹涌,本想耐着性子等她亲完,但发现这已经是极限了,再也等不了一刻,他沉沉喘着粗气,第一次拒绝了她的吻,“至至,别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