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也觉得宋慈漂亮又有气质吗？


    白璐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皮微微下垂，半眯着眼，眼神中透着寒意，就连整个人散发的气场都是低沉的。


    这样的她，楚鸽只见过一次。


    17岁那年，楚鸽学习成绩下滑得厉害，黎星给她找了很多名师来辅导，她一个都看不上，想尽办法都给赶走了，最后把老太太逼得没办法了，找了一个**大在读的研究生过来了，楚鸽才算是消停点。


    楚鸽能同意，是因为小姐姐肖蕊不仅仅是个书呆子，从小就喜欢街舞，虽然没在艺术这条路钻研下去，但也是坚持了很多年，在外面还兼职着街舞老师。


    每天，把应该学的学完之后，楚鸽就会兴致勃勃地跟肖蕊交流一下街舞经验，她不为别的，只是前一阵子在舞房，白璐瑶休息的时候，看到楚鸽在看女团的视频，随口问：“这是什么？”


    楚鸽盯着看的眼睛都不离开，以为白璐瑶感兴趣，调大音量：“女团跳舞的，街舞哦，很酷很帅。”


    白璐瑶听了瞥了她一眼，顺着看了看视频，淡淡地说：“这有什么？我也会。”


    真的吗？


    楚鸽一脸期待地惊喜地看着白璐瑶，白璐瑶走到她身边，随手摘掉她戴在头上的棒球帽，反扣在自己头上，随着手机里的音乐，身体开始有节奏地律动。


    楚鸽看惯了白璐瑶优雅的跳舞，直接看直眼了。


    抬手、转身，白璐瑶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力量与美感在完美融合，随着节奏加快，她的动作愈发利落干脆，脚步快速移动，每一步都踏在鼓点上，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舞动。


    楚鸽睁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眼眸里都是白璐瑶的身影。


    当音乐戛然而止，白璐瑶浅浅一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楚鸽简直被迷死了，回去之后就开始钻研。


    中途，白璐瑶来找楚鸽的时候，正好看到王蕊扶着她的手臂教她：“对，这样，这里软一点。”


    白璐瑶脸上的笑瞬间褪去。


    楚鸽一看白璐瑶来了，哪儿还有心情练，擦了汗立即去黏着她。


    “你怎么来了？”


    白璐瑶没有回答，她站在原地，盯着王蕊看了许久，才淡淡地问：“打扰到你们了？”


    楚鸽傻呵呵的笑着：“哪有？这是正好结束了，我才和老师聊聊街舞的！”


    ……


    很多时候，她们独处的时候，都是一个看书，另一个嗑瓜子刷视频的。


    可今天，白璐瑶似乎心事重重，眼里带着烦躁，把书翻的很大声。


    这样的她，太少见了，楚鸽忍不住问：“怎么了，璐璐姐，你有什么心事？”


    “没事。”白璐瑶极快地回复了，她继续翻动着书页，楚鸽“哦”了一声，又嗑上了瓜子。


    不过是几秒钟过后。


    白璐瑶“啪”地把书拍在了桌子上，楚鸽吓了一跳，嘴上黏着瓜子，茫然地看着白璐瑶。


    白璐瑶冷冰冰地说着：“我不喜欢街舞，以后别跳了！”


    ……


    那时候，白璐瑶看她的眼神，跟现在一模一样。


    可经历了欺骗与背叛的楚鸽总不会天真的以为白璐瑶在“吃醋”，搭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似笑非笑：“怎么，想当我的家了？”


    白璐瑶倔强地看着她。


    四目相视间。


    黎星笑了：“这俩小崽子，跟咱们面前秀上恩爱了。”


    秦素茹捂嘴笑，“哎呀，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家璐璐这么不好意思。”


    黎星：“正好，西山的别墅已经打扫出来了，让她们两个小的去那儿住，没人打扰。”


    ***


    人走了。


    白家清净了很多，只留下贴身保镖蒋毅在身边。


    秦素茹收起了笑脸，坐在桌子前，一个个翻动着黎星带来的“上门礼”。


    无外乎是些名人字画，还有拍卖会上的珠宝，价值昂贵却没有什么新鲜的。


    白璐瑶静静地站在旁边。


    秦素茹冷笑：“黎星这把老骨头，为了她这不着调的小孙女，倒是肯下大功夫。”她边翻边摇头：“都是些俗物。”


    她最后拆开的是一个白玉小鹿吊坠。


    单论价格，该是这里最轻的，可做工却很精巧。


    它像是被月光洗过，通身洁白无瑕，呈静立回首状，身姿轻盈而优雅，鹿腿微微弯曲，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一种灵动的美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撒开四蹄，自由奔跑。


    秦素茹细细打量片刻，看向女儿：“这是楚鸽为你做的。”


    白璐瑶盯着小鹿。


    秦素茹端在手里又看了看， “楚鸽倒是比萧箬岚对你更有心。”她盯着白璐瑶，缓缓地说：“也更好拿捏。”


    手指，一点点感受着玉的润泽，秦素茹的表情一点点变冷，手一松，眼看着小鹿要掉在地上摔碎，白璐瑶抿着唇，没有反应，可心跳几乎冲出胸口。


    秦素茹一直盯着女儿看。


    手收回，并没有摔碎，她淡淡地问：“你紧张了？”


    白璐瑶摇头。


    秦素茹又问：“你又喜欢上楚鸽了？”


    白璐瑶深吸一口气，咬唇摇了摇头。


    “那就好。”


    她将小鹿放在桌子上，背手离开。


    “妈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再这样空等下去，九泉之下，我没办法跟你爸交代。”


    当秦素茹走出大门那一刻。


    白璐瑶手脚酸软无力，后脊的冷汗都出来了，她上前一步，将小鹿紧紧地握在手里。


    保镖蒋毅看她虚浮的步伐，伸手想要去扶，白璐瑶却摆了摆手，“不用。”


    ***


    西山的别墅。


    是楚鸽考上大学后，奶奶给她的礼物。


    一切设计图，都是设计师根据她的口述绘制的。


    别墅远远看去像是一座从童话中走出的水晶城堡，外墙由特殊的大理石打造，表面经过精细打磨，仿佛无数细碎的水晶在闪烁。


    宽敞的客厅挑高极高，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落，地面是洁白的大理石，光可鉴人，沙发是顶级的白色真皮材质，旁摆放着造型独特的边几，采用了珍贵的白色实木，整个家都是白色的基调，简约而不失高雅。


    里面从家具到摆件，都是楚鸽亲自挑过的，她往家里装东西的时候，脑海里都是白璐瑶。


    高中的时候，她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白璐瑶被抽中了，有人问她，“女神，你幻想中的家是什么样？”


    白璐瑶沉思片刻，“如果有家，我希望会是童话故事里描述的那种水晶城堡，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洁白无瑕的。”


    大家当时一阵子“哄笑”，没想到看着冷冰冰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童心，里面岁数最大的萧箬岚也笑了，自始至终就只有楚鸽没笑，她把白璐瑶的一句一字都记在了心里。


    曾经，楚鸽用心一点点筑建起的爱巢，一点点搭设的她们的家，终于迎来了主人。


    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白璐瑶已经搬进来一个星期了，除了深夜，楚鸽一身酒气的回来，踉跄着去客房洗澡睡觉之外，她们就没有见过面。


    楚鸽很忙。


    从早到晚各种应酬。


    以前的她是最不喜欢虚与委蛇，最不喜欢宴请酒席了。


    这两年，她们虽然见面的次数很少，多是在家宴上才能匆匆看一眼，可白璐瑶却没少听说楚鸽。


    大家说她突然懂事儿了，说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收了玩心，一心铺在事业上，没日没夜的忙碌，那拼劲儿让原本一天天叨叨她的黎星都心疼了。


    一切，不过是听说。


    真的住在一起，白璐瑶才切身地感受到现在的楚鸽，有多么的不易。


    虽然不在家，但每天早上，都有人向楚鸽汇报白璐瑶的行踪。


    秦素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明明当年是她说的跳舞没有出息，硬生生地把白璐瑶从最为擅长最闪耀的舞台上拉回来的，现在身体都垮成那样了，百耀的事儿也不让白璐瑶接手。


    “除了偶尔去公司开会，她很少出门。”


    楚鸽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眉头紧锁。


    “她拒绝了松耳剧院的邀约。”


    楚鸽转过身，“她拒绝的？”


    秘书王琬沉默了片刻，说：“秦素茹回绝的。”


    还是这样。


    楚鸽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年了，白璐瑶还是这样逆来顺受的样子，她还是被秦素茹困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里金丝雀一样养着。


    “最近，我总是会想……”楚鸽望着窗外湛蓝的天， “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与姐姐在一起，是不是与她那个疯妈有关。”


    王琬低着头，不敢说话。


    别看楚鸽平日笑眯眯的，对谁都和颜悦色的，可大家都知道白璐瑶是她的禁区。


    沉思了许久，楚鸽问：“今晚是什么局？”


    王琬：“和广电那边领导。”


    ……


    应酬完毕。


    已经是深夜。


    楚鸽是被宋慈扶着回来的，她今天本来胃就不是很舒服，可对方指名要她这个漂亮的大老板作陪，为了即将拍好的电影能顺利过审走程序，她是豁出去了。


    财富之上，即是权力。


    不得不低头。


    好在，宴席全程，宋慈陪着她，没少挡酒。


    宋慈的确像是黎星说的那样出身草根，她生于普通家庭，北影毕业后跑了五年的龙套，眼看着大好时光就要这么蹉跎过去了，是楚鸽慧眼识珠，发现的她。


    也是巧合。


    楚鸽在难得的闲暇休息时光里，百无聊赖地翻找着影片，不经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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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开了一部冷门电影。


    影片中，细雨如丝，细密地织就了一幅朦胧的水乡画卷。


    就在这时，作为女3号的宋慈，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出现在古旧的桥头。


    楚鸽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引，只见宋慈轻轻顿住脚步，像是被这如烟的雨丝勾起了心底的万千思绪。她缓缓回过头，那一瞬间，眉头微微蹙起，眼眸中氤氲着水汽，不知是这细雨的润泽，还是心底的愁绪翻涌。


    不是当下流量的“用力”式表演，反而留给观众一抹自然而然的忧伤在心中回荡。


    楚鸽速度很快，第二天一早，宋慈就出现在了总裁办公室里。


    她胆战心惊地四处看着，心里还是担心是不是遭到了“诈骗”。


    星辰虽然是家效益不高的影视公司，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依附于繁星集团，找她这个十八线不入流小艺人做什么？


    宋慈看见楚鸽第一眼，她一点都不像是总裁该有的模样，漂亮妖娆，超过荧屏上的大明星。


    楚鸽身着一袭黑色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肌肤白皙如雪，在黑色长裙的映衬下更显夺目，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事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似笑非笑，透着自信与果敢，让人不敢直视。


    她坐在老板椅上打量了一番宋慈，转动着指尖鸽子蛋那么大的钻戒， “跟我合作吧。”


    宋慈愣愣地看着她。


    合……作？


    她现在全部家当加起来，都抵不过楚鸽身上的裙子。


    楚鸽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卷着一缕头发：“你想问我为什么选你？说实话，太有知名度的艺人看不上星辰，差不多一点的，我又看不上，如此，不如把宝压在你这颗暗珠上。”


    暗珠……


    宋慈全程都像是灵魂出窍一样，只记得楚鸽一直在笑，笑的人心尖都融化了，笑碎了她那最后一点点防备。


    “放心吧，我捧你，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保证干干净净。”


    宋慈当时没大相信楚鸽，回家后查看她的资料，依旧把她定义为“吃喝玩乐想要出来耍一票”的纨绔富二代。


    可当时的她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答应楚鸽的。


    一晃，快三年了。


    楚鸽信守诺言，将各种资源砸在她身上，把她捧成了炙手可热的国民天后，这一路上，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刚有起色的时候，就有不少媒体、竞争公司，腹诽她们的关系，只是碍于繁星集团的强大，没有摆在明面上，可小道消息花边新闻的的确确没少写。


    私下，也有朋友问过她们的感情。


    楚鸽很坦然： “阿慈是我一手捧起来的，当年，我承诺过人家，让她红的干干净净，不惹什么是非，现在我自己反而要潜规则她？”


    宋慈听了保持着微笑，心里却一片暗淡。


    她一直都知道，楚鸽心里住了个人。


    不仅仅是听周围的人说过，通过自己的观察也隐隐猜测到了。


    平日里，楚鸽总是以笑容示人，可在许多次庆功宴上，在最为热闹喧嚣的时候，宋慈总会看见楚鸽在应付完场面后，一个人转身离开了，她随着步伐追了过去，只看见楚鸽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


    月光那么凉，洒在她的身上，楚鸽小小一只就那么让人心疼地缩在那，过了许久许久，她低着头，哽咽地自言自语：“我成功了，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心疼随着月色蔓延周身。


    宋慈也说不清她对楚鸽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愫，如今，追她的人不少，顶级权贵也不少，可她一个都看不上。


    因为爆红，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都有了改变。


    一口一个“老师”叫得尊敬。


    以前看不起她的那些人，眼里的嬉笑也变成了仰慕。


    唯有楚鸽，对她从来没有改变过，在她面前，永远是随意放松的。


    楚鸽的家，无论是老宅，还是她自己买的别墅，宋慈都去过，唯有西山的别墅，没有来过。


    这里就像是楚鸽的禁地，就是再亲近的朋友，她也不会带来。


    宋慈扶着楚鸽，踉跄着往里走，天色一片模糊，她看不清周围的景色。楚鸽还在那闹腾，“你别扶我啊，我没事儿！你这么架着我，我走路都不好看了。”


    宋慈累得直流汗，咬牙：“闭嘴。”


    楚鸽哼哼唧唧地不乐意，十分不配合，到了门口，宋慈喘着粗气，抓住她的手就要往指纹锁上按，正要碰上的那一刻，“叮”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宋慈微微一怔，随着一股冷香传来，身边一直没有骨头一样靠着她的人身子突然僵住了，宋慈抬起头一看。


    月色下，迎面站着仙女一样的人。


    她面无表情，双眸如寒星，深邃而锐利，目光极快地落在了宋慈搂在楚鸽腰间的手上，微微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