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着森鸥外离开的背影，福泽谕吉坐在原地没动。


    一会儿后，他拿出手机查看通话记录，只见上面显示最新的通话记录是他与太宰治的通话，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前。


    福泽谕吉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只见他将一只手插入兜内，又在原地坐了会儿。


    台上又换了个歌手，扫弦的声音一阵阵冲击他的耳朵，响彻酒吧的每处角落。


    与此同时，咔滋咔滋的声音环绕角落，奇怪的是即使往四周看又找不到声音来源。


    将酒杯里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福泽谕吉站起身，离开了酒吧。


    离开酒吧后，他径直走出这条热闹的街道，往家的方向走去。


    耳边由热闹转清净，周围鸦雀无声，静到脚步声清晰万分。


    ‘喵~’


    听到声音，福泽谕吉猛地停下脚步，朝声音来源走去。


    入眼是一只漂亮的长毛黑猫，只见它脚步轻盈走在围墙上，尾巴高高翘起。


    注意到朝它靠近的福泽谕吉，长毛黑猫停下脚步，坐在围墙上看着他。


    似乎在警惕这个陌生人，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相隔三四步的距离，福泽谕吉目光不离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


    “咪咪，来，来吃鱼。”


    掌心里，袋子的手感怪异。


    见猫不过来，只是站在原地舔毛，福泽谕吉低头看去。


    却见袋子里只有一片残渣。


    小鱼干烘的过于酥脆，放在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压到了，形状不再，已经变成碎屑一堆。


    福泽谕吉见状，要打开袋子口袋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向猫。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


    “改日我再带小鱼干来。”


    他说着，干脆一个起身，大步离开了此处。


    ‘喵？’


    长毛黑猫歪歪头，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


    -


    电梯一直向下，全封闭的环境让人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知晓电梯在一路向下。


    几个呼吸间，电梯忽然咯噔了下，停住了。


    整个电梯冒着红光，像是在以此提醒电梯里的人。


    闪烁了一会儿后，它停了下来。


    在红锁楼层的上一层。


    两人见状对视一眼，太宰治问。


    “出去吗？”


    牧野冬看着前方，眼神里闪过些茫然。


    “太宰，我刚才好像想起来了一些片段。”


    余光里，太宰治转头看他。牧野冬话语一顿，回忆后道。


    “我们所在的那层有很多小孩子，走廊里五彩斑斓。”


    话语间，电梯门开了。


    门外光线很不清晰，就好像有一层白布笼罩在两人面前。


    牧野冬见状止住话语，拿起面罩。


    戴上面罩后，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能听到的唯有自己的呼吸声，沉重，缓慢。


    肩膀被人戳了戳，牧野冬转头看去。只见太宰治正用手势跟他示意这什么。


    没看懂，但自以为理解了大致的意思，牧野冬竖起大拇指，率先朝外走。


    片刻后，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半圆弧形走道的尽头。


    牧野冬手握栏杆，朝下探头，企图找寻记忆片段中鲜艳的墙壁。


    只可惜，下面几层都没找到想要的场景。


    直起身子，对上太宰治的目光，牧野冬笨缓慢摇摇头，率先朝前走去。


    戴着面罩真的很热且透不过气，大滴大滴的汗水自头顶缓缓滴落，牧野冬能准确感受到它们的行动曲线，一路滑下脖颈，流到胸口。


    难耐抿了下嘴，手指碰触到面罩，反应过来擦不了汗，牧野冬只能又将手放下。


    雾太重，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不知前方到底什么情况，两人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每一步都尽量仔细。


    走了三五分钟后，面前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只听‘咣当’一声，地面也随之一震。


    什么情况？


    牧野冬停下脚步，看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前方的太宰治。


    三步外就看不清了，见太宰治挥舞着手，好像在说什么，牧野冬下意识抬脚想跟上前。


    还没走几步，背后有人猛地一拽他。


    ...？谁拽他？


    脑子一阵眩晕，牧野冬下意识闭了闭眼。


    情况稍缓后，他扭头看向后方。


    入眼是太宰治凝重的神色，顺着他的脸往下看，自己的衣领正在他手上牢牢攥着。


    “太宰？”


    牧野冬揉揉脑袋。


    “牧野，你的状态很不对。”


    见牧野冬一脸不解，太宰治示意他朝前看。


    牧野冬不明所以转回头看向前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衣服，再往下看，一望无际的深渊。


    牧野冬瞳孔一缩，下意识往后退。


    这么深的的楼层，即使牧野冬是异能者，掉下去了也多半活不了。


    背靠栏杆坐下，牧野冬捏捏脑袋。


    “怎么回事。”


    见他终于清醒过来，太宰治松了口气。


    “我还想问。”


    牧野冬正要说什么，看到两人面前不远处的大物件，忽然一怔。


    “我们还没进电梯？”


    太宰治神色一闪。


    “当然还没。”


    他们刚才正在说关于红锁楼层的事，说着说着，牧野冬忽然不说话了，站在原地发愣。


    太宰治原本没想叫醒他，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异能在他体内捣鬼。


    哪成想牧野冬这次不止是站在原地发愣，还忽然动了起来。要不是他反应迅速，牧野冬就跨了栏杆直接跳下去了。


    “牧野，我觉得我们不能继续下去了。”


    牧野冬没应声，但他清楚，太宰治说的是对的。


    他的情况不对，不能再冒险了，不能让太宰治为了陪他，也陷入危险的境地。


    ......


    久违感受到自然的风，能看到天空，牧野冬拿下眼镜，揉揉酸涩的眼睛。


    确认周围没人，两人也不再在原地耽误，由太宰治带着，很快出了擂钵街，一路走到公寓附近。


    两人心思各异，一路上都没说话。


    出了研究所，牧野冬没再陷入到幻境中，只是思虑仍然稍重，太宰治叫他都没听到。


    “牧野，回神了。”


    身边人几乎要贴住他，莫不是清楚看到他无神的双眼，太宰治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


    不对，不是故意也不可以贴他啊，他可不喜欢男生。


    鼻尖是对方的气息，太宰治一边出声叫他，忽然回想起不久前那酥麻感。


    牧野冬这次没走神多久，等他再回过神来，两人的距离十分危险，牧野冬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声音近在咫尺，牧野冬都可以清晰看到他的喉结滚动。


    额头传来对方呼吸的热气，意识到什么，牧野冬猛然跳开。


    幸好他是黑发，天色还黑，就是太宰治这样眼神好的人，也没注意到他红了的耳尖。


    见他终于回神，太宰治叹口气。


    “时间不早了，牧野，该回去了。”


    手表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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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第二天。


    牧野冬也累了，闻言直接转身大步往公寓走去。


    走了几步，反应过来身边没人，他转回头看仍在原地站着的太宰治。


    “你不回去？”


    太宰治正看向远方，听到问话，他转头看牧野冬。


    “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我当然不回去，”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对牧野冬，几步凑近他，面上是有些不怀好意的笑。


    “不过牧野要是想一起，我也勉强可以带上你，叫声太宰哥哥~我就带你去玩，见识大人的世界，怎么样？”


    还太宰哥哥。


    正心情烦躁没地发泄，牧野冬抬手对着面前人就是一拳。


    见太宰治一声痛呼后，捂着脸蹲地，身子颤抖，牧野冬哼笑。


    “成年人太宰，玩的开心，拜拜。”


    牧野冬说罢，毫无留念转身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小，随即传来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太宰治松开捂住脸的手，看着地面。


    小心摸摸脸颊，感受到一阵阵疼痛，他忍不住直抽气。


    “嘶，真是记仇。”


    太宰治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在乎样貌的人，偏偏这会儿，他又有些在意了。


    臭小鬼有没有给他揍出疤啊。


    拿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仔细确认没有疤后，太宰治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只是有点红。


    照到一半，电话打来。


    “太宰。”


    对面人沉声。


    太宰治闻言扯扯脸，轻声回应。


    “社长。”


    “如何？”


    太宰治简单给他讲解了下情况。


    不同于太宰治这边，街道上偶尔还会行驶过几辆车，福泽谕吉那边安静极了，太宰治都能听到他清晰的呼吸声。


    “太宰。”


    太宰治听到电话对面的人的叮嘱。


    “如果可以，尽量说服牧野，别再去那里了。”


    -


    知晓太宰治有随时溜进他房间的本事，牧野冬将不想让他知晓的东西都放置到了最隐蔽的地方。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屋内。


    牧野冬一动不动趴到了地上，几乎都要直接睡过去。


    不仅是身体的疲惫，还有心理上的疲惫。


    双重劳累让他一点都不想动，铺床的想法都没有。


    好一会儿，他勉强撑起身子，从厨中拿出被褥铺床。


    ‘啪嗒’，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牧野冬慢半拍低头去查看。


    一触碰到那东西，牧野冬心中便有了数。


    有这样的手感，那必定是那个邀请函。


    将其翻过来一看，看着上面的蝴蝶，牧野冬垂下手。


    指腹在蝴蝶上轻触，没一会儿，他又去摸那图案。


    草草铺好床，盖着被子躺好，几乎闭眼的瞬间，许多画面一一映入眼帘。


    ‘弟弟，快来。’


    ‘弟弟，要好好吃饭。’


    ‘弟弟，我最喜欢你了。’


    ‘弟弟，我们说好的，要一直在一起哦、’


    姐姐的脸忽然多了许多伤口，鲜血浸满她的脸，向来明亮的眸子变得无神混沌，空荡的眼神直直看着他。


    这是尸体才会有的眼神。


    姐姐...


    “啊。”


    牧野冬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气，就像有个人用刀在绞他的心，好痛好难受。不知不觉间，他蜷起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企图以此掩盖住自己不安的心。


    姐姐，


    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