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记得自己曾经给年仅六岁的小布鲁斯讲述过这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有关于一个孩子踏入妖精圈后进入异世界和勇者小队一起冒险的故事。


    不过可惜的是，相比于流传甚广的童话，这个只属于阿尔弗雷德的冒险故事似乎并没有过多引人瞩目的戏剧性，年幼的孩子对此兴致缺缺，所以他从善如流地更换了一个更加有趣的故事，并将这件事情埋藏进了心底。


    他从未想过会在多年后的某天再次见到芙莉莲。


    时隔多年之后，他从精灵魔法使口中得知了有关于勇者小队的结局。


    两个人族的队友在多年之后寿终正寝，勇者辛梅尔享年76岁，僧侣海塔享年135岁。


    矮人族的战士步入老年隐居林中，其弟子休塔尔克和海塔的养女菲伦正在跟着芙莉莲一起旅行，重新走在去往魔王城的路上。


    “我应该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毕竟那边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银发的精灵少女轻轻笑道。


    “这样啊……”阿尔弗雷德慢慢的喝了一口红茶。


    伟大的蝙蝠侠在一旁插不上话。


    他坐在阿尔弗雷德的旁边，面前也放着一杯红茶，莫名的压力压在他的肩膀上，让本就没带面罩的男人看上去更加闷闷不乐。


    阿尔弗雷德倒是不常表现出如此……充满活力的样子，老管家总是秉持着克制的优雅与礼仪，谈吐间带着英国人独有的幽默，而此刻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中却闪烁着惊人的光亮，仿佛逐渐走向年迈的皮囊之下藏着一个年轻的灵魂。


    他颇有些不可自制地、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这些年的经历，有关于年少时的成长、青年时的战争、中年后的生活以及——他抚养的孩子、他孩子抚养的孩子们。


    精灵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她听得非常认真，绿色的眼睛中是包容且欣慰的，布鲁斯简直不敢相信他竟能从一个少女的脸上看到了了类似于“慈祥”的表情。


    阿尔弗雷德还在说着，布鲁斯从未见过阿尔弗雷德说过那么多话，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这里，不应该坐在老管家的旁边，他感到罕见地无所适从、坐立不安，但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困在了原地，将他固定在了管家身旁的座位上。


    “我尽力地帮助孩子们处理这些事情，看着他们成群结队地出去，再风尘仆仆地回来。”


    他看着身旁那个将自己抚养长大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此刻看上去有些激动，他深吸了几口气，再慢慢吐出，


    “有时候他们会受伤，有时候不会，我会为他们包扎伤口，清洗衣物。”


    “但染血和破损的衣服太多了，我不得不将它们丢掉，为孩子们准备好新的、干净的制服。”


    “我看着他们出去，等着他们回来，安排好一切，保证他们回来后的生活至少是舒适的……”


    “我是否……我是否……”


    老人说不下去了，他的嘴角动了动，却再没能吐出任何话语。


    “这不是做得很好吗？”精灵失笑，她微微偏头，长又宽厚的耳朵下，红色的耳坠闪着硕硕的光。


    她一如之前抚摸布鲁斯一样伸手按住老人的头。


    “你做得很好，值得被人夸奖。”


    她如此说道。


    “海塔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人在逐渐走向衰老的过程中会不得不学会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大人。”


    “我会夸奖你，阿尔弗雷德，只要你需要。”


    “亦如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


    “我大概能活很久很久，十年、百年、千年……如果没有其他人可以倾诉，如果害怕被人遗忘的话——”


    “在这短暂相逢的时间里，姑且和我说说吧，我会带着你的记忆一直活到我死去为止。”


    老人得到了精灵的一个拥抱。


    异世界的魔法使就如童话故事中一般正向、平和、稳定，带着令人安心地味道。


    或许是义警的通病，又或者是世界之间的差异，总之布鲁斯韦恩从未能从别人身上感受过这种平和而宁静的气质。


    她仅仅只是看着你，心中的苦楚、怒火亦或者其他一些过于尖锐的情绪便暂时被抚平了。


    就像飞行的鸟儿在冰冷稳定的巨石身上暂时停留一般，紧绷的心弦暂且一松。


    他终于可以动了，仅仅是一个小时的久坐便让关节僵硬到咯咯作响，繁杂的情绪细细密密地萦绕在心头，哽在喉头的话语自始至终都未能说出口。


    但阿尔弗雷德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芙莉莲去参观韦恩宅了。


    蝙蝠侠回到了自己的蝙蝠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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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临近傍晚，鸟儿们一只只地陆续归巢。


    相比于蝙蝠侠的警惕，小鸟们似乎更加亲人一些。


    “阿福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们将芙莉莲团团围住，贡献出自己的甜品，等待着精灵少女的回答。


    提出这个问题的是迪克，他是最早加入这个家庭的孩子，阿尔弗雷德在他小时候就已经是这幅一丝不苟的长者模样了，布鲁斯小时候的事情姑且能从阿福口中亦或者角落中的相册里得知，而阿福……


    阿福仿佛从生下来就是阿福了。


    “阿尔弗雷德啊……”精灵就像是每个讲故事的人一样在故事的开头拖长了语音。


    “我们初见他的时候，他正倒挂在树上。”


    “藤蔓缠住了他的小腿，树下是几只试图跳起来吃掉他的魔狼，那时他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正挥舞着棍子试图攻击魔狼。”


    然后勇者一行人消灭了魔狼，顺便救下了这个勇敢异常的小孩儿，在得知他因为意外而来到异世界后，芙莉莲便开始解析这道跨越世界的魔法。


    他们同行了两个月，一路上走走停停，帮助村民、获得报酬，在路上听说勇者之剑的传说于是前去尝试获得勇者之剑。


    “……于是勇者拔出了勇者之剑？”


    提姆打了个哈欠，这故事算不上新颖，或许异世界就是这样？除去到达异世界的阿尔弗雷德，便是命中注定的勇者、命中注定的魔王、命中注定的正义打败邪恶……


    “辛梅尔没能拔出勇者之剑哦。”精灵说道。


    提姆一怔。


    “传说中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拔出勇者之剑，所以当时没能拔出来的时候，辛梅尔还沮丧了好久呢。”芙莉莲摇了摇头。


    故事的结局他们都知道了。


    孩子们睁大了眼睛。


    “没能拔出勇者之剑的勇者干掉了魔王？嘿，我喜欢这个故事。”杰森开口。


    精灵或许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但他依旧从中感受到了其中的戏剧性——


    是勇者之剑选择了勇者，还是勇者造就了勇者之剑？


    或许冒牌的勇者拿着冒牌的勇者之剑干掉魔王之后……他便已经是真正的勇者了。


    当他们衣锦还乡时，谁又在乎他手里拿着的那把剑到底是不是个假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