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010章】

作品:《金丝雀他删号重开了[重生]

    屋外的光亮划破了这片黑暗,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了起来。


    迟归站在门口,借着身后的廊灯光亮看清了情况:


    昏暗而阴冷的厢房内,景瞬就这么瘫坐在地上,一手用力撑着地面,一手持着电刀扎进了迟盛的大腿。


    血液弥漫,沾染了景瞬本该白皙的手指。


    他的内衬领口被扯得凌乱,呼吸急促,单薄的身躯更是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剧烈颤抖,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


    “……”


    大概是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景瞬麻木地抬了头,那双天生漂亮的桃花眼被阴暗和死志占满,看不见半点光亮。


    迟归呼吸蓦然发沉,迅速走近。


    他蹲在景瞬的身边,第一时间拢住那持刀的手,“景瞬,先把刀放下,别伤了自己。”


    景瞬大脑意识混沌,想要抽手却没成功,他摇摇欲坠,对眼前的一切都带着强烈的不信任,“不,我不放……”


    “景瞬!冷静点!你看清楚,是我!”


    “……”


    景瞬的眼波晃了一秒。


    “没事了,没人能再伤害你,也别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迟归缓慢掰开他泛白的指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哄道,“听话,好吗?”


    ——哐当。


    电刀伴随着千斤重的恨意一并丢在了地上,景瞬急促地喘了两下,骤然失了力气往后倒。


    迟归顺势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眉心紧缩,“景瞬?”


    怀中人没说话,意识隐约有些溃散。


    迟归看着掉在不远处的黑色围巾,当机立断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裹在了景瞬的身上,这才抱紧起身。


    迟盛的身子还麻着,腿疼得仿佛失了心智,居然向迟归求救起来,“救……救我……”


    迟归闻声垂眸,戾气尽露,蓄力往他的腿上又踹了一脚。


    “啊!”


    迟盛当即疼得昏死了过去,再也没了挣扎。


    景瞬听见了这声短促的惨叫,不受控地绷紧了身子,迟归察觉到他的状态,立即收敛了狠厉情绪。


    “别怕,没事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门口响起动静。


    从别处寻来的陈易铭看清屋内的情况,只震惊了几秒就做出反应,“先生,你带着景先生先回去?剩下的我来处理。”


    迟归将抱紧怀中人,不放心地示意,“对外锁住这混账受伤的消息,盯紧大房那边,要是敢闹起来,让他们有本事直接来找我!”


    “是。”


    …


    迟宅有常年聘用的、正规的医生团队,平日就住在附近,因此在一通电话后来得很快。


    赶来的医护进屋时,迟归刚将景瞬被血染污的外套换下。


    惊厥中的景瞬紧闭着双眼,血色尽失的唇哽咽着,听不清在说什么,似乎是陷入了某种难以排解的痛苦情绪中。


    “先生,应该是情绪应激导致的躯体化反应,目前情况很严重,得先打镇定剂来缓解。”


    陈医生初步判定,连忙递给医助一道眼神,“快!”


    好在平日里他们用正规资质、正规渠道,一直有备用药物。


    医助很快就拿着注射器走了回来。


    陈医生接过,“先生,得肌肉注射,打右手上肢。”


    迟归将景瞬扶进自己的怀中,替对方右边衣袖,“来。”


    针孔接触皮肤的瞬间,半昏半醒的景瞬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挣扎起来,“我不要!你们滚开!滚、滚开!”


    迟归连忙按住他,“景瞬!”


    景瞬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躲,整个人痉挛得更加厉害,“疼,没用的……我不要……”


    怎么打都没用的!他已经打过无数次针了,没有效果的,从来都没有!


    他的腿好不了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是迟盛,是迟盛骗了他!


    陈医生观察着迟归的眼色,不敢硬来,“先生,这情况必须得打针,长时间惊厥抽搐很危险。”


    “我知道。”迟归不得不强行扣住景瞬的腰、箍住他的手臂,“你快点!”


    一针镇定剂稳准狠地推了进去。


    药效起得比想象中得还要快,不到二十分钟,景瞬就彻底陷入了沉睡中。


    在边上观察的陈医生暗松了一口气,不忘提醒,“先生,躯体化反应大都是因为心理问题,镇定剂治标不治本。”


    迟归神色很沉,“我心里有数。”


    他接过管家手里的热毛巾,擦拭着景瞬还沾着肮脏血迹的手,“你们都先出去吧,今晚就待在这里休息,暂时别走了,免得后半夜有情况。”


    “好的,先生。”


    卧室里恢复了安静,窗外的夜色浓郁。


    也不知过了多久,卧室外才响起陈易铭的声音,“先生。”


    迟归目光微转,“进。”


    陈易铭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刻意压低了声音,“先生,今晚是我的过失,没能及时注意到景先生的动态。”


    他先是认了错,再说,“我让人调出了回廊两边的监控记录,你看看?”


    迟归接过助理递来的平板,看了起来。


    前后监控的两个画面,如实记录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迟归紧紧盯着画面内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忽然间,他还在某处前后拉扯了一下进度条。


    陈易铭察觉了他的微妙举动,“先生,怎么了?”


    迟归沉默着,微微摇头。


    没几秒,他就看见监控里的迟盛野蛮地拽起景瞬、用力将他推进了厢房内。


    迟归关掉平板,床头灯映出他晦暗难辨的神色。


    陈易铭主动禀明情况,“迟少那边直接暗中送医了,我和韦迪也打点好了宾客和佣人,保证不会走漏消息。”


    “盯梢的人说,大房夫妇才得知了情况赶了过去,估计之后有得闹。”


    “……”


    闹?他们也配?


    迟归看回床上的景瞬,即便是在睡梦中,对方的神色也没那么安稳。


    “让人继续盯紧了,我有分寸。”


    “好的。”


    …


    这一觉,景瞬睡得又沉又重。


    再次醒来时,他浑身弥漫着熟悉的酸痛感,嗓子更是干得冒烟。


    有人在耳畔轻声呼唤,“小景先生,你醒了?”


    景瞬模糊的视野渐渐恢复清晰,“……林叔?”


    “欸,是我。”林叔察觉到他嗓子的不舒适,拿起一旁的温水,“小景先生,你感觉怎么样?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景瞬在林叔的帮助下艰难坐起,忍着晕眩喝水润嗓。


    他环视着四周的环境,脑海中的记忆还有些凌乱,“林叔,昨天是你在照顾我吗?”


    “小景先生,昨晚是……”


    话还没说完,卧室门就被人打开了。


    迟归和陈医生一并从屋外走了进来,后者的手上还拿着刚刚配置好的吊瓶。


    陈医生瞧见转醒的景瞬,先一步走近,“景先生,你还有些烧,我再给你打一针?”


    景瞬往医生的后方瞥了一眼,和迟归短暂对视又挪回,“嗯。”


    细长的针刺破手背、扎入静脉,景瞬全程垂眸一声不吭,更没露出任何抗拒的细微神色。


    陈医生想起昨晚打针的情形,是试探也是关切,“景先生,不疼吧?”


    景瞬还很虚弱,“不疼。”


    迟归见他顺利输液,吩咐管家,“林叔,你下楼给景瞬弄点吃的。”


    “好的,先生。”


    林叔应声,很有眼力劲地示意陈医生跟着自己一块离开。


    房门合上,还留在屋内的两人自然而然地对上了视线。


    迟归率先掌控话语权,“我们聊聊?”


    景瞬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一时还没做好接话的准备,不自然地避开了目光。


    迟归不在意他的沉默,“景瞬。”


    不再是前几日那般客套的“景先生”,而是直呼了完整姓名。


    “你还记不记得,在宴会前我和你说过什么?那份协议上又写了什么?”


    迟归的语气不算强势,却也容不得人闪躲。


    景瞬无处可逃,只能看他,“记得。”


    迟归说过,宴会场合要跟在他的身边,协议写着,如果需要外出行动也得和他报备。


    迟归追问,“那你昨晚做什么了?”


    “……”


    景瞬迟疑了几秒,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我只是想要去上洗手间,是迟盛跟踪我、纠缠不清的,我后来出手是出于正当防卫。”


    迟归洞察了他的犹豫,“撒谎。”


    简单两个字,震出景瞬压在深处的慌张。


    迟归看破一切,“你早在口袋里备好了电刀,故意远离宴会和宾客,给了他跟踪你的机会,和他当面对峙后,你又刻意在言语上激怒他。”


    而且,迟归在查看昨晚的监控视频时,注意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小细节:


    两人发生言语冲突后,景瞬没有第一时间往外撤离,而是特意瞄完了监控的位置,一反常态往厢房门口靠近。


    “景瞬,你在赌——”


    “赌醉了酒的迟盛会被激怒上头,失控行事,厢房里面没有监控,反而方便你对他下手,是吗?”


    “……”


    景瞬欲言又止,沉默足以说明真相。


    是。


    从决定参加宴会的那一刻起,景瞬就决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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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自己的“上辈子”一个交代!


    那把电刀是他出事后购入防身的,一直没用过,昨晚装进口袋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过真能派上用场。


    景瞬原本只想从迟盛的口中敲出真相,可他终究高看了对方的品行为人,也低估了自己心里累积的痛苦和阴霾。


    迟盛扑上来的那一瞬间,景瞬不受控的恨意盖过了理智。


    监控可以记录下迟盛对他的野蛮行为,而厢房正好能替他掩护真实意图,事后还能狡辩一句是在正当防卫。


    可这样的掩饰和借口,被迟归轻易看穿了。


    景瞬此刻恢复了该有的理智,内心却止不住的忐忑:


    昨晚宴会上来了那么多宾客,他不顾迟归的面子单独行动,还出手伤了迟家大少爷。


    迟归身为家主,哪怕和大房一家关系再不好,大概也不会选择保他。


    沉默悄然蔓延。


    迟归的目光锁定着景瞬,有意再次提醒,“景瞬,你违约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


    果然,是要秋后算账了。


    景瞬知道自己昨晚言行上的过激,找不到任何可以辩解的借口,“抱歉,昨晚是我的问题,给你添麻烦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也会尽快搬出去。”


    这句话,景瞬说得很干脆,也很漠然,他早就习惯了孤苦无依的生活,从未奢求能有人给自己真正的庇护。


    “……”


    迟归沉默注视着景瞬的神色,企图找出一丝伪装逞强的痕迹,可惜搜寻无果。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协议作废?你也不需要宋春晖教授给你治疗了是吗?”


    他眉心凝起,再出口的语气更是涌上一丝微妙的起伏,“也对,你昨晚还想着和迟盛同归于尽,连死都不怕了,还在意自己的双腿?”


    景瞬如梦初醒,被压制过深的不安终于移到了脸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攥紧了盖在腿上的被子,看向迟归的视线里多了一丝小心翼翼,“迟先生,我……”


    迟归对上他憔悴的脸色,抢先表态,“景瞬,我没有要赶你走,更没打算结束我们之间的协议。”


    “我从不在乎迟盛的死活,我在意的是,你根本就没有把你自己的身体安危放在第一位。”


    景瞬怔然。


    发烧引起的晕眩还在继续,他生怕自己误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迟归反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昨天不是我及时赶到,可能会出现什么后果?”


    “万一迟盛逃了出去呼救,或者被参加宴会的宾客发现、报了警,一传十、十传百地闹大了事情?再或者,迟盛发狠伤了你呢?”


    说到最后一种假设,语气明显严肃起来。


    “景瞬,从签订协议的那一天起,我们就算得上是利益共同体了,不要瞒着我擅自行动,给任何外人留下把柄,给他们伤害你、威胁我的机会。”


    景瞬听见这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迟归能走到如今的地位,绝非易事,背地里肯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能出错,他身边人都不能出错!


    景瞬抿了抿唇,“对不起。”


    虽然他不后悔对迟盛的反击,但他并不愿拖累到其他人。


    迟归叹了口气,“不需要和我道歉,迟盛和大房那边我会处理,但昨晚的事情下不为例,能做到吗?”


    云淡风轻的一段话,就将景瞬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也将昨晚的事情翻了篇。


    “嗯。”


    景瞬闷闷应了一声,透着点犯错后的乖。


    迟归眉眼松动了一下,话锋一转,“协议不会终止,但你昨晚不听话。”


    “……”


    “既然犯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同意吗?”


    景瞬不敢不同意,“什么惩罚?”


    “先欠着,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好吧。”


    敲门声响起。


    管家林叔端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走了进来,“先生,小景先生刚醒,先喝点粥吧?”


    迟归微微点头,景瞬也没拒绝。


    温热的流食入口,一路回暖,驱赶了体内最后的寒意。


    景瞬想起自己不曾间断的梦魇,想起内心积攒的无处发泄的痛苦,那种感觉实际上很糟糕,稍有不慎就会毁了自己,就像昨晚那样的不受控。


    既然有机会重活一世,他不能、也不应该将自己永远困在过往!


    景瞬心有所动,看向迟归主动报备,“迟先生,我过两天想要外出,我、我想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


    听见这话,迟归的眉头彻底松动了。


    “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