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沉默是金

作品:《筑梦侦缉录

    “施诗,醒醒!”唐施诗刚回过神,听见耳边有人叫她。自己冰凉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有点熟悉的味道。她属狗鼻子的,嗅觉非常敏感。刚才轻微的拂过一阵柑橘类的香水味道,她有点意犹未尽,还想猜猜是哪个牌子。


    那人拨拉了一下她的眼皮,“腾”得一下,唐施诗的脸变得通红。


    她一睁眼,就对上一双雾气朦胧的大眼睛。尹崧。


    “你,你怎么来了?”她一惊,差点从医务室的小床上滚下来,被他一把捞住。


    “别急。你晕倒了有一会儿了,说是低血糖。白天我看你跑了有点不放心,下班了开车过来的。”他一边说,一边把她扶起来,给她披上一件外套。


    她确实有点冷。白天有大太阳不觉得怎么,晚上了还是有点温差。她又把那件运动夹克裹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闻到了刚才柑橘的味道。原来如此,可能是橘子皮的味儿。她忽然觉得好笑。


    “女香客,你总算醒了。”下午那个小师傅忙不迭走过来,对着他们俩点了下头,眼神里充满了急切。“师傅说,请你去一趟。”


    “走!”唐施诗顾不上许多,只想快点确认那个婴儿到底是不是文新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尹崧,说到,“你要一起来吗?”


    “要我一块去吗?我也可以在这等你。”他觉得这也算是唐施诗的私事,怕她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先行表明了态度。


    唐施诗果然犹豫了几秒,没说话,对着他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尹崧又抿了下嘴,笑着说,“我不赶时间,你慢慢聊。”说完,他拍了拍唐施诗的肩膀,像是给她鼓励似的,示意她快走。


    小师傅转身带着唐施诗走进了寺外的一处偏门。这个时间,景区都闭园了,他们只能从侧门进去。


    仍旧是几经转弯,又到了那个挂着一张小小的“方丈”牌匾的院落门口。


    “请进。师傅在等您。”小师傅伸出手,示意她自己进去。


    唐施诗有点害怕,这大晚上的,寺里也没有警察或者安保人员,她一个女孩子单刀赴会,总觉得有点没底。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尹崧跟着。只是,事到如今,硬着头皮也得进去了,毕竟人家方丈在等着。


    她点头说声“多谢”,脚往前一迈,颇有舍身取义的英勇。


    现在已经是五月天气,早晚温差大,夜里的寺庙静的可怕。不过灯光还是足够的,她迈过门槛,一抬头,就看见有一个身材瘦长的男子站在院子当中,也不敢胡乱猜测,只能走近去看。


    那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正是一个四十来岁样子的中年男子。因为身材过于瘦长,显得他十分的单薄,身上披的袍子明显空荡荡的。


    “不好意思,打扰您,真是对不住。”唐施诗一向不怎么会客套话。要说油嘴滑舌确实有点小聪明,但一到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她有点心虚,不,是非常心虚,所以说话都不敢大声。


    “不碍事。外面有些冷,不过出家人的规矩,只能怠慢了。”那人说完,自己就坐在了身旁的石凳上。


    唐施诗一看,立刻识相地走过去,也坐下了。


    “请问,施主是来找孩子?”那人也很直接,没有绕圈子。


    “是是。对。emmm,对不起师傅,不,方丈,真是不好意思。话来话长,我想找那个小孩,有重要的事情。”唐施诗不知道怎么解释,一下子急的出了一身汗,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那位师傅也不置可否,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这个神情,令她联想到在莫高窟里见到的那些半眯着眼睛微笑的菩萨。她心想,看起来是个好人,毕竟是方丈,总不会骗我吧。


    “施主跟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他一针见血。


    唐施诗愣住了。果然,不论如何,到最后总是要面对这个问题,她的头瞬间变成十个大。该怎么解释呢,她陷入为难。沉默了约有一刻钟,那师傅也不烦,就是静静地看着她。


    “师傅,我跟你说,是有点离谱,我说了你可以不信,但是,但是......”她还没说完,方丈就打断她。


    “不碍事。你决心要说,自然不会说谎。”他摊开手,示意她但说无妨。


    唐施诗再一次,像跟大老王讲故事一样,又重新一字一句说了来龙去脉,只不过省去了诸多和大老王、黄玫瑰有关的细节,只说到了徐怀卿和文新子的事。她说到最后,越发小声,一边说一边偷偷看方丈。


    那位方丈师傅依然是慈祥的眼神,一点也没对唐施诗的故事感到惊讶,他非常淡定的坐在那,甚至都没有提问一句。待到唐施诗说完了,他才微微的点头。她有点尴尬,只能把眼神放到别处。


    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下边有一圈石灰砌的圆形花坛子。这个季节没有什么花,只是一些青草冒出头,迎着稀疏的新叶间漏下的灯光和月光,微微随风摆动。


    唐施诗好像闻到了檀香似有若无的飘过,心神忽然安稳了。


    方丈师傅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到,“那孩子,是个聋哑儿。”


    “啊!?”唐施诗没忍住,身子往前倾,张着嘴巴不敢相信。过了两秒,她反应过来方丈说的话,吐了一口气,脊背一下子软了,只得趴在石桌上,左手支着头。


    方丈告诉她,那个婴儿出生不到一个月被丢在寺门口,被早晨打扫的弟子抱回来。当时天气尚冷,估计是一大早才被遗弃,不然隔夜的话可能已经冻死了。他们当天就报警,带去了医院检查,除了先天聋哑以外,没有任何问题。警察联系了当地福利院,但是福利院的人不是很情愿接收。


    后来去福利院办理手续的,是他的弟子净岚。据他说,工作人员一直暗示,这样的孩子没有人会领养,放在福利院的话,可能直到成年,都只能在这长大了。净岚不忍心,于是四处找了亲戚朋友去问,也没人愿意领养。无奈,那孩子现在还在医院,因为太小了,福利院一直拖着不想去接。


    “师傅,我......”唐施诗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停住了。


    方丈摆摆手,继续说到,“放心,等他长大一些,净岚会收养他。这里多年没有新弟子了,能不能与佛结缘,看他自己的造化吧。”他顿了一下,“施主,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唐施诗想了一下,满脸无奈,只能要了净岚的电话。至少明天,她要去医院见一见。是或者不是,就在此一举了。至于方丈师傅说的有没有佛缘,您可放心吧,他与佛太有缘了。大老王说他能活到90多岁呢。折腾半天,唐施诗忽然一下子累了,眼皮昏昏沉沉的。


    “铃铃铃”电话突然响起来,是尹崧。


    “怎么样,我看你进去很久了,没问题吧?”


    唐施诗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到,“没事没事,没问题。我就要回去了。”


    她不知道怎么跟方丈师傅告别,犹犹豫豫半天没憋出来一句话。师傅倒是大大方方的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唐施诗像烫了屁股一样,赶紧弹起来,局促地伸出手,又觉得不妥。


    “不碍事。施主慢点走,让小弟子带你回去。”说完,他还是微笑地看着她。


    唐施诗看着他,眼睛微微闪了一下,把话咽下去,对着他鞠了一躬。她转身往门口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竟觉得有点不舍。好久,没有人能听她说这一堆荒谬的鬼故事,甚至连质疑都没有,就只是静静地倾听。


    她正走着,突然放慢步子,转回头对着方丈说,“师傅,那个,以后每年端午,我能来一趟吗吗?”


    他仍旧立在那,像一尊本来就立在那里的雕像,微微点头。


    唐施诗出了门,对着那小师傅说,“我记得路,我自己走吧。”刚说完,就看见远远的,有两个人走过来。一个大高个儿,一看就是尹崧。另外一个,估计是景区的工作人员。


    小师傅见状,也没说什么,告辞之后就进了院子。


    一切重归安静。寺庙的夜深了,灯光只留下角落的几盏。院子里的门窗虽然旧了,但室内还是装饰的相对完好,也有着现代化的一些用品。


    小弟子坐在桌前,一边摞着经书,一边问,“师傅,您为什么跟她说了那么久?”


    那男子微微一笑,“与佛有缘。”


    “哦。”那小弟子显然没懂,但他懒得再继续问,想着早点收拾完快回去睡觉。


    那边尹崧和唐施诗走出景区,工作人员打了个哈欠。他也要下班了。


    “你还好吗?”尹崧开口问她。


    “嗯。”


    “你是不是还带了行李,放哪里了?”他看这个时间,也不适合再开车回郑州,想着不如对付一下。先把她送回酒店,自己再去找地方住。


    唐施诗这才反应过来。行李还在车站!


    “哎呀!我这记性,东西寄存在车站了。”她刚说完,才明白尹崧的话里的意思,赶忙又说,“真对不起,害你跑了一趟,现在有点晚了,你还要回去吗?”


    “有点晚了,回去估计又会挨说,不如假装值班了。明天一早,我直接去所里。”尹崧说着,也打了个哈欠。一天东奔西跑,都是在给唐施诗帮忙,事情忙完,这才觉得累了。


    唐施诗脑子里飞速想着,该怎么办。她也有点累,但要休息的话,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在车站。去拿吧,又不太值得专门跑一趟。她看着尹崧,有点不好意思。从昨天去了灯灯家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就有点奇怪,自己明明平时挺大方得体的,怎么对上尹崧倒觉得有点尴尬了。


    尹崧虽然是个纯纯的直男,但看她这神色,也猜到了几分。他赶紧说,“不如我带你去车站拿东西,也不远,然后你去找个酒店先休息一下。白天晕倒了,晚上还没吃饭呢,身体要紧。”


    唐施诗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句抱歉,最后憋了半天愣是啥都没说出来,只回了句,“那行。”她又觉得恍恍惚惚闻到了一股甜甜的橘子味儿,真好闻啊,她想着。


    尹崧立刻带她去找车。等他们晃悠到车站,他一扭头,唐施诗耷拉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睡沉了。


    他没想叫醒她。就着昏黄的路灯,他想在路边待会儿。车站的停车场里一直车来车往,一进去肯定就把她晃醒了。尹崧仔细的端详起她来。


    看得出来,她原先是齐肩的短发,现在长了一些,在脑袋后面梳了个小啾啾。耳边有一些碎发散下来,脸上没化妆,额头泛出一点微微的油光,眉毛还算浓密,唯一灵动的眼睛,算是五官里相对完美的了。她的眼睫毛很短促,看上去怪有趣的,不像他的眼睫毛,经常被人说又密又长,总被说像女孩子。


    这么一说,唐施诗也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生,自己为什么倒是对她多出几分在意呢。也许是从尹霓那里听多了唐施诗的英勇事迹,总觉得这个人有点莽撞,又有点好玩。但是这个年纪,如果仅凭这两点就全心全意的去交付真心,是不是有点仓促了。尹崧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她嘴巴微微张着,好像在说什么。


    唐施诗睡着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处从未见过的山丘上。这山丘全是小土包,不是那种石山,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着一层灰尘,吸到鼻腔里,有点乌突的味道。


    “咳、咳”她干咳了两声,发现竟有回声。四下里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奇了怪了,她细想。这个地方这么空旷,怎么可能有回声呢。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地府的边界。说起来,地府确实像大老王说的,是个高纬度的空间,它的内部构造变幻莫测,没有任何固定的路线和方位。这也是为什么地府机构庞大,共有九处十一司,但彼此之间各司其职,互不侵扰。唐施诗此时所在的,就是地府空间的边界。所谓边界,就像是某种维度的黑洞,这是一个偶尔会出现的维度,就连地府的掌管者,也无法触及到这里。


    她就在此起彼伏的山丘之间行走,越走越茫然,远远看过去,好像一望无际,但又觉得似乎局促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她越走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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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底,害怕起来。这时候,她看见远远的,有一处亮光。


    有了!她加速朝着那个发光点跑过去,越来越近,突然从土丘里冲出一条长练。她还没看清周身发生了什么,就被一下子拽进了土里。


    “呸!呸呸!”唐施诗吃了满嘴的土,一边不停的吐口水,一边睁开眼想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你啊!”她大喊一声,觉得离谱。


    原来她身上裹着的,是一层层黄色的丝带,对面的人,正是黄玫瑰和小青山。


    “这个姐姐有点憨憨的,玫瑰姐,下次别管她了,真是浪费精力。”小青山说完,又靠在一边的树干上,玩起溜溜球。他原本喜欢穿灰青色的运动衫,现在却套了一件不太合适的藏蓝色长袍,看上去有点滑稽。长袍上还沾着没拍干净的灰尘,印着几个手印。


    黄玫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你怎么来这了?”她一边问,一边在地上四处看来看去,好像是正在找什么东西。


    唐施诗一时间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没有门和窗户的房间,非常奇怪,突然有点不适。这空间没有灯盏,但却不知道怎么来的光源,说不上昏暗,但也能看清彼此的神情。黄玫瑰这会儿没空理会她,仍旧在角落里翻翻看看。


    “你在找什么?”她忍不住凑上去问。


    “找一根骨头。”


    “什么?”唐施诗一愣,更摸不到头脑了,“找骨头?”


    她扯了一下黄玫瑰的胳膊,想仔细问一下,“你到底在找......”黄玫瑰一回头,唐施诗惊得连连后退几步。


    这哪是黄玫瑰,分明是个无脸人。她的五官全部扭曲一团,像融化的蜡一样淌下来,滴过的地方立刻冒起一阵黑烟。


    “糟了!”她不是她!唐施诗眼神一闪,瞥见那边小青山直冲过来,她一个闪身躲过去,那溜溜球本来直冲她眉间过来,现在一下子砸到墙上,竟出现了一个大洞。


    “完了完了!”她慌不择路,再一看,无门无窗,无处可去。


    “唐施诗!”


    有人叫她。“唐施诗!”


    她突然眼前一黑,立刻浑身冰冷,像坠进了冰窟窿,本能地伸手去抓。


    “施诗?”她一睁眼,昏黄的光立刻涌进眼睛,把她的瞳孔照的缩小了一圈。


    她一下子松了口气。


    尹崧也跟着松了口气,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你头上全是汗。”


    “嗯。做梦了。”她心突突地跳,还没缓过来。


    “吓到了?”


    唐施诗转头看向他,突然觉得心跳漏了半拍,差点喘不上气。她眼光闪了一下,立刻又暗下去,点了点头。


    唐施诗刚刚紧抓住他的右手,这会儿拿了纸巾又缩回去。尹崧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只是默默的攥紧了方向盘。


    “没事。别怕。”


    第二天一早,尹崧刚偷摸溜进派出所大门,后面老张喊了一声“做贼心虚了吧?”说着追上来,又问,“昨天去哪了,你爸给我打电话问呢。”


    “哎呀不是说值班了嘛,张叔我没少帮你吧。”尹崧一把拉过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膀,讨好的说到,“就这么一回,我去朋友家通宵打游戏了,怕回去晚了吵到我妹。”


    “你还挺有心。”老张薅了一把尹崧的头发,手里提溜着一袋子瓜子,走进门卫室去了。


    唐施诗在酒店里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得,又感冒了。


    她去前台结账,结果服务员笑眯眯的告诉她,“您好,您的房间朋友已经替你结过了。”


    “啊?”她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把他忘了,又问,“他退房了吗已经?”


    “是的,早上六点就退房了,说不用叫醒您。房费他预留给我们了,您可以直接走。”服务员给她打印了小票,递给她。


    “啧。”唐施诗笑了笑。


    她把行李寄存在前台,急匆匆地出发去了医院。那里,有一个最终的秘密,正静静地等着她。


    唐施诗和净岚约好在医院见面。到了医院,他们俩话也没来得及多说,直接就去了新生儿监护室。由于这个婴儿才3个多月,且先天性聋哑,照顾起来也格外麻烦。好在那个护士很温和,唐施诗隔着玻璃从外面看着,有一点心酸。


    她问净岚,“那个,他的出生证明你有吗?”


    “没有,当时只有个毯子裹着,有封信塞在夹层里。”说着,净岚拿出手机,“我暂时交给医院了,福利院还没有办完接收手续,这里有照片。”


    唐施诗的心“砰砰”地跳起来。她有点颤抖的接过净岚的手机,那封信并未写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寥寥数句话而已,仅仅落款写了个3月21日,也就是他的生日。


    唐施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摊靠在身后的玻璃窗上。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砸起一个深坑,一瞬间尘土飞杨。她只能靠沉重的呼吸声维持着清醒,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净岚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睛里泛出一星泪光。他默默的拿回手机,往外走。


    唐施诗缓慢的转过身子,重新往玻璃窗内望过去。那个小床明显和其他的不同,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黄色贴纸。这时,一名护士走过去,正准备抱起里面的婴儿。旁边的桌上,摆着一只小小的奶瓶。


    她直直的盯着,直到婴儿的脸越过护士的肩膀,露出在她肩上。


    那婴儿细嫩的脸颊,突然皱成一团,眼睛流露出极度不安,挣扎起来。


    唐施诗急的大拍玻璃,“文新子!文新子!是你吗!是不是你!”


    她的举动在他看来,奇怪而又滑稽,像一出默剧。


    一个女人在疯狂拍着玻璃窗,她身后有一个男人,穿着芥末黄色的僧袍,正试图把她拉走。而后,更多的人出现,几人用力拉开那个女人的胳膊和手,拖着她从玻璃窗的视野里消失了。


    他默默的低下头,盯着护士手里的奶瓶,流下一大颗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