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头绳
作品:《像野草一样》 “你干这个能赚多少啊?”
李长瑞大咧咧地问道,他向来以混吃等死为人生第一大目标,他没有富二代证明自己的执念,一门心思当纨绔,活得轻松自在,对打拼创业没什么兴趣。
“到现在营业额有十几万了,但前期投入太多,还没赚回本。”陆得淼老老实实地答道。
“不过,照这个进度,最多三个月就能回本了,以后肯定有得赚,要不我也不会拉你们入伙。”
“淼子,你为什么要没苦硬吃?你家集团一天的营业额没个八位数,也有九位数吧。”李长瑞百思不得其解,小脑袋一歪像是从雪地里翻滚出来的哈士奇。
黄子文挑眉:“不错哦,三个月能回本,加我一个,需要我做些什么?”
“子文?你不是在自家公司打工吗?”
黄子文翻了个白眼,“峥嵘娱乐哪算是我家公司,那是我大伯家的,我充其量挂个现职,干干边角料的活,没意思得紧。”
陆得淼立刻喜笑颜开的与他勾肩搭背:“子文,还是你仗义!这次我保证不让你亏钱!”
“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亏了我也认了。”
“你们怎么这样啊!”李长瑞瘪了瘪嘴,说好的一起当纨绔呢?两个好兄弟说上岸就上岸,让他措手不及。
他眼睛一转,立刻有了对策,“那也加我一个叭,谁让我们是好兄弟呢,我出钱。”
出钱不出力,他照样可以潇洒自在,赔了无所谓,要是小赚一笔,他还能借此向父母邀功,在自家老爹老妈那里套一笔浪子回头基金。
“不行!我不缺钱,我缺的是人手,别想只出钱不出力。”
陆得淼与李长瑞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的小心思他一眼看穿。
“那我不干!”李长瑞,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闹脾气,“这什么人间疾苦啊!”
“长瑞!”陆得淼软硬兼施,“我这实在缺人手,你就帮帮我吧,除了你们两个,别人我信不过,你先试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想退,我绝不拦你!”
李长瑞就坡下驴,没声好气道:“好吧,谁叫我们是好哥们呢,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从良了,我一个人玩也玩不痛快,这次就当陪你们了。”
冬日,天总是黑得特别快。
夜幕降临,叶滔韬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思考如何让脑子不灵光的小呆瓜们理解现在完成时这种复杂的时态。
“叶老师。”孙姜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我们组值日做完了。”
他插着兜,巧妙地借助衣袖遮盖住了衣服口袋上的大片油渍。
叶滔韬朝他温和的点点头:“好,你们赶紧回家吧。”
一个学期下来,孙同学的成绩依旧半死不活,但行为习惯好了很多,上课也不睡觉了,抄写类的作业也会尽力完成,想到这,她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个橘子递给孙姜,“这个给你吃。”
孙姜急忙摆手,“我不要。”
他这一摆手,油渍也就遮不住了。
“拿着吧。”叶滔韬将橘子塞给他,又从抽屉里找了两包果干放到他手上,“老师最近在控制饮食,吃不了甜的,这个也给你吃。”
孙姜推辞不过,腼腆地点点头,“谢谢老师。”
他总归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张望一番,有眼力见的给自己找活干,“老师,我给你把垃圾带下去吧。”
说罢,不等叶滔韬回答,俯身将脚边的垃圾桶上套着的塑料袋提了起来。
“那就麻烦你了。”叶滔韬含笑望着他,始终不去看他宽松肥大的校服。
张虎站在办公室门口时不时朝里面张望,自以为做的隐蔽,实际暴漏无疑,叶滔韬只做不见,待二人结伴离去,才伸了个懒腰。
学生们陆续离开,办公室只余她一人,眼睛一扫,两条消息同时弹了出来。
“我回国了。”
“我在学校门口。”
叶滔韬微微蹙眉。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桌面,关灯出门。
远远的她就看见一辆保时捷停在在校门口,引得不少人拍照驻足,叶滔韬有些头疼,上了车,对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扫兴的话说不出口,含糊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最近不是很忙吗?”
陆得淼笑道:“我找了两个帮手,黄子文和李长瑞。”
叶滔韬知道这两位,陆得淼朋友很多,但真正与他交心的也就这两个。
手机不停的震动,叶滔韬听得心烦,索性开了静音,闭目养神。
“谁啊?”
“一个家长。”
叶滔韬说起谎来不打草稿。
“哦。”
陆得淼深信不疑,“明天我来接你,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L市泡温泉怎么样?”
“好啊。”叶滔韬来了兴致,正巧最近她有想躲的人。
他们许久没有共度二人世界了,陆得淼眼睛放光,“我回家就订酒店,规划行程......啊,那不是李长瑞的弟弟吗?”
叶滔韬顺着望去,嘴角一抽,“你的眼神真好。”
道路一侧,她的好课代表李云浩和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并排向前走着,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分叉口,李云浩凑近女孩,飞快地摘下她手腕上的备用头绳戴在了自己的腕上,炫耀似得朝女孩扬了扬,女孩红着脸去夺,李云浩迅速向后退两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转身跑远了。女孩原地驻足,许久才转身离去。
叶滔韬:......
她只恨自己有双眼睛!
陆得淼却看得起劲,好奇道:“为什么他要抢人家的头绳啊。”
叶滔韬皮笑肉不笑:“这是最近流行起来的新风尚,男生手腕上带女生的头绳,意思是名花有主。”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陆得淼不理解她的心情,只一味感叹:“真是独属于少年人的浪漫。”
叶滔韬并不认同,什么浪漫,这明明是头绳生产商的阴谋。
堵车的时间,陆得淼侧过头,静静看着叶滔韬。
最近几个月,叶滔韬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她用杏色的抓夹将头发扎起,固定在脑后,额间的几缕碎发为她增加了温柔知性美。
陆得淼心口发烫,将车开的稳稳当当,暗示道,“我看网上说,用抓夹扎头发有危险,摔倒的话,可磕到头。”
叶滔韬明知故问;“是吗?那你说要用什么扎?”
她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淡定地摸了摸脑后的夹子,按照陆得淼的心理年龄,有这个想法也不稀奇。
陆得淼不吭声了,他也觉得自己幼稚死了。
他本没报什么希望,但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叶滔韬突然从针织包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头绳,放在了仪表盘上。他的心脏猛地跳了跳,偏头看去,叶滔韬神色如常,专注地划着手机,似乎是做了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滔韬。”
他做了个深呼吸,将车子停稳,真挚道。
“这辈子,我都得被你牵着鼻子走。”
夜色朦胧,叶滔韬看着青年透亮的眼睛,含笑问道:“你不愿意?”
生意场上的成就让陆得淼自信沉稳了不少,他不再躲躲闪闪,大大方方的将仪表盘上的头绳戴在腕子上,正视对方,坚定地说道:“乐意至极。”
叶滔韬诧异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真是大有长进,他现在的样子真像个成熟的男人,叶滔韬想。
陆得淼说他这辈子都会被牵着鼻子走,可叶滔韬却觉得这个人正在逐步脱离掌控。
她惊疑不定,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下车吧。”
打开车门的同时,她听见陆得淼嘀嘀咕咕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我爱你或者给我一个吻吗?”
如同擂擂战鼓敲在心头。
往日,叶滔韬确实会这样做,她会情绪稳定的哄着他,动人的情话脱口而出。
但今天她却做不到。
她的心乱了。
这个感觉她再熟悉不过,往回倒六七个年头,她会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如今她却如临大敌。
不应该这样的。
此时此刻,一个电话救了她。
“繁舟?”
陆得淼跟着下了车,从她的手里拿过针织包,默不作声地竖起耳朵。
月色下,妻子又恢复了运筹帷幄的样子,他不由暗暗思索,对方一瞬的慌乱是否是他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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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渴望见到叶滔韬的另一面了,不那么沉稳,却真情外露的一面。
“行,我知道了。”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怕他,繁舟,最近你要好好调整心态,没事不要看手机,还是几个月就高考了,这才是人生大事,你不要紧张,你爸聪明着呢,不至于把家业交给叶繁星。”
“你欠我的人情还少啦,我都一一记得呢。
“马上一模了,别让大家失望。”
她面色凝重,却用轻松的语气哄着心神不定的弟弟,走进家门,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啦?”陆得淼问道。
“叶繁星回国了。”
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陆得淼不知所云:“叶繁星,这是谁?”
“叶盛的私生子。”
陆得淼瞬间紧张了起来,“我保护你!”
叶滔韬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长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头疼吗?这人可不是善茬,一般人要么蠢要么坏,叶繁星两样占全了,又蠢又坏,而且做事不计后果,当初叶盛将他送出国就是因为他发现这好儿子是个能将天捅出个窟窿的人才,这样的人最可怕。”
她倒是还希望叶繁星能聪明点,因为聪明人知道分寸,会权衡利弊,不会以卵击石,偏巧这位耀祖又蠢又毒,脾气又冲,情绪上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得淼,最近你小心点,我和他很是有些过节,我害怕他迁怒你。”
陆得淼觉得自己被小瞧了,气哼哼地用大脑袋蹭着她,“我一大男人,会怕他?”
叶滔韬揉着他蓬松的短发,“光脚不怕穿鞋的。”
陆得淼也觉得心烦,“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国?”
“估计是因为叶惢的事。”叶滔韬弯了弯嘴角,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他发现自己年纪大了,在家里说话不管用了,所以把远在国外的私生子喊回来,给妻子和儿女添堵,以此为砝码,重新树立权威,类似于,你们不听我的话,我就把财产给别人,呵呵,做爹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可悲,不过他应该也不在乎。”
叶盛这个人,是真得没有心。
陆得淼抱住她,不停用大脑袋蹭着她。
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但想想都觉得心痛。
“等你放了假,我们出国玩几天,离这些糟心事远远的!”
“你最近不正是忙的时候吗?”
“再忙答应你的事我也一定会做到。”
他将叶滔韬脑后的抓夹取下,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头皮,“我们去法国、米兰,去巴黎,去斯德哥尔摩,去我留学的学校,去参观汉弗莱爵士工作的地方,去尤·奈斯博的故乡好不好?”
叶滔韬轻轻点头,感受着雨点般袭来的密密麻麻的吻,缓缓合上双目。
真不愧是学艺术出身,情话越说越动听,如果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
与此同时,言霏头疼欲裂,顶着好友哀求的目光,艰难地开口:“抱歉,阿瑛,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朱瑛面色一僵,并未多说什么。
“我觉得你可以和滔韬聊一聊。”不能总想着逃避。
后半句话,言霏没有说出口。
她察觉到自己的认知出现了很大的偏差,以前朱瑛母女相隔万里,都会从她这里打听彼此的近况,她以为两人都惦念着对方,关系并不差,可自打朱瑛回国,她才发现,事情比想象中复杂的多。朱瑛在刻意躲着叶滔韬,叶滔韬有所察觉,但没有主动打破僵局的行动,母女俩就这么僵着。
“聊什么呢?”朱瑛面露迟疑。
她当然知道逃避是下下策,翻过年去,就是叶滔韬的正式婚礼,届时,她们总要碰上。
“什么都可以聊啊!”言霏握着她的手,恳切道:“聊婚姻、聊家庭、聊工作,你是她的母亲,你们那么像,总会有共同话题。”
“嫂子,你不知道。”朱瑛喉咙梗塞,美丽的眼睛里满是忧郁。
“曾经,我做了一件错事,我...我不能面对她...我原谅不了自己。”
“什么事?”
“不,我不能说,只有这件事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