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隔了几步之遥的距离。


    翠花扶着床爬起道：“我，和你们一起。”


    去镇上！


    ……


    这近来镇中屡有盗匪作乱，当夜戌时，县府官衙。


    胡师爷自开门起就战战兢兢，说来上回去雍城，他在府衙中就和着老爷坑了祁牧二人一回。


    但谁曾想，那曲江水上千里波涛啊！


    原本该被坑着的奚兰序大战千年水妖，最后……他拍拍衣袖，全身而退了。


    师爷尬笑，将众人请进里厅后，嘴上连声说着：“稍等稍等。”


    祁牧一行人闻言那是将将坐下，接着就看见师爷转头，也不知是分神想什么的缘故，老大一个人，走到府衙门槛的地方居然还能脚底打滑，向后绊了个跟头，惹得里间的他们下意识起身。


    祁牧伸出了一只胳膊。


    被师爷瞧见，就更像撞了鬼般忙摆手说道：“无事无事，坐坐坐。”


    话落，人又一骨碌的爬走，祁牧看着蹙眉。


    半晌，卡在半空中的手又落不下，奚兰序见了直接抓回。


    祁牧才反应，奚兰序对他说道：“先休息。”


    总之他们还要等县官，祁牧颔首。


    只是他现在比较担心翠花，她的眼神自师爷走后就没有离开过大门。


    祁牧道：“嫂子，你还撑得住吗？要不先叫林厌陪你回客栈？”


    翠花道：“我没事。”


    可以等。


    翠花有明确的态度，又一门心思扑在上面。


    祁牧闭嘴，不再多言。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祁牧低头，幸好有人抓着他的手，他想靠在奚兰序身上，可他不想在翠花面前表现出疲累。


    于是，奚兰序看出了了，他伸出手将祁牧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祁牧顿了一下，叫他：“阿序。”


    奚兰序：“嗯，我在。”


    半盏茶后，终于，府衙正厅的门外传来了响动。


    再不多时，那刚钻进美妾被窝的县官老爷就理着衣襟出现了。


    县中若有人口失踪案，几个升斗小民只是来问询。


    却不想县官老爷一进门，直接拦了众人的问候。


    举起袖子擦擦脸，四方阔步的就坐上主位，朝众人亲切询问：“诸位，今日来此是有何要事啊？”


    一方父母官，分明已经是衙门下值的时候居然还如此尽责。


    祁牧觉出这官好！


    县官老爷：不敢当！


    一双眼睛也是分毫不敢从那能打水妖的仙长身上往外移，他和师爷都怕祁牧这会是来找麻烦。


    祁牧起身，奚兰序的目光不咸不淡，却骇的县官老爷左手一撤，直接无意识抓紧椅凳，咽了口唾沫。


    祁牧拱手道：“大人，不知近日镇上是否有贼人，我们村有两个百姓失踪，据同行人所说，他已报案，时间在昨日，申时末。”


    话落，翠花眼中带着希冀。


    但良久过后，府衙中央的气氛却有些凝结。


    只因谁都没有先开口，祁牧心头一咯噔，万分不好的猜测在那一瞬间都齐齐涌上心。


    众人猜到事不好！


    奚兰序起身，打算直接出门找。


    然而就在这时，随着他的动作，上头坐着的县官终于回神，眉梢一拧，扭头向后，终于是朝师爷递了个眼神询问：有这事吗？


    师爷整个一激灵，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这是比之众人慢一拍，于是师爷道：“有！”


    有？


    终于有了消息，翠花眼中的希冀再次亮起，看向师爷。


    那胡师爷还因此想了好久才斟酌说道：“是有一个，我们怎么抓都抓不到的小贼。”


    祁牧追问：“那贼人的老巢可有下落？”


    这个也有！


    师爷转头，说是要找卷宗的人总是给旁人带来无限的希望。


    直到一刻钟后，师爷兴奋说：“是他了，采花贼！”


    众人：？


    县里人口失踪案！


    它怎么可能跟采花贼扯上关系！！！


    半个时辰后客栈。


    这下众人可谓身心俱疲，却实在无法。


    五个人一共开了三间房，祁牧特意找客栈小二问了后厨房。


    林厌搬着一方小板凳坐在院中替翠花熬药，这次镇上来的急，众人或多或少都没吃。


    于是奚兰序就拉着祁牧出门，二人去隔壁馄饨摊子打包了东西，家里的钱财原本一直在祁牧手中。


    可一日下来，人有三急！


    汹涌的尿意说来就来，祁牧掏了银子，突然塞奚兰序手心，惹的对方诧异看他：“牧牧？”


    祁牧道：“阿序，你先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奚兰序疑惑，伸手抓住了祁牧刚转出一步的身形道：“你去哪？不能等等吗？我和你一起。”


    但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情可以一起，有些事情就大可不必！


    奚兰序回头，又瞧了一眼馄饨摊。


    摊主手中圆滚滚的混沌已经下锅了。


    黄褐色的竹勺舀起一锅滚汤。


    用汤底浇在那紫菜虾皮上，虾皮的香味一下子与那汤底结合在一起。


    咕噜咕噜。


    那可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看到祁牧突然不知怎么说。


    摊主余光一瞥，问他说：“这位公子是要去哪，做什么呀？我这馄饨快好了，您是不知道，咱家的汤底十里八乡最出名！那是真材实料，用牛骨熬出来的高汤！来，您看您要不要先尝一碗再走？”


    这天，怪冷的。


    祁牧的心，怪凉的。


    偏偏奚兰序还没有感觉。


    逼得祁牧站在原地，憋死了自己。


    人啊，有时真的很奇怪，明明如厕这件事情很正常，但一旦遇到那么三二个人，用那询问的目光朝向他。


    祁牧觉着自己好像需要打报告，无端的羞耻心上脑，难道他还要解释一下这个程序怎么走？


    怎么走？？？


    奚兰序真的疑惑的，伸手探了探祁牧的额间，奇怪，不热啊，他叫：“牧牧？”


    终于，这不叫还挺好，一叫藏不住，祁牧一激灵，直接脱口而出：“我去厕所，找茅房，要时间，程序，程序，那重点的程序，重点就在扶！”


    祁牧讲了半天终于抬起眼，他发觉奚兰序松开了他的胳膊，站在原地，而他身后，馄饨摊的老板闻言直接一个了然，然后身手一指道：“原来公子你这是急着要去茅房啊，来，那边左转，走20步左右就有一个。”


    祁牧愣住了。


    人可以有很多种死法，当然，无论在什么时代的社死都能是其中一样。


    祁牧转头，同手同脚的走出两步。


    耳畔再也顾不上听奚兰序说：“那你去吧，我拿了东西就去找你。”


    啊啊啊啊啊！


    让他死吧！


    祁牧终于闭眼跑了出去，一脑袋扎入黑暗，人生真的完玩了，在这个他的脑袋突然抽掉的夜晚！


    茅房的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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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了，又开启。


    正当祁牧准备暂时放下上一段人生时，小巷里的青石路，他抬眼望去，突然瞧见了一个消瘦的身影。


    ……


    小巷中的细微响动很快就引起不远处奚兰序的注意。


    实在是前车之鉴过多，于是奚兰序在短暂的忽视后骤然回眸。


    摊子上打包好的吃食已经被摊主递上，几乎瞬间，奚兰序放下手中银钱，突然离去。


    摊主伸手：“哎，客官，还没找你钱呢？”


    今日不是满月，天上的月光却依旧清泠，十二月的晚风很冷，比不过奚兰序突然惊出的一身热汗。


    人没到巷口，奚兰序就听闻里头属于祁牧的那道声音传出。


    声音的主人此刻仓皇无措，整个后背几乎都贴在小巷中段的石板墙上说着：“别，等等，不行，你下去！”


    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奚兰序脑中的那一根琴弦绷紧，几乎同时，心绪翻涌，握紧拳头，整个人就如同那离弦的利箭一般冲出。


    然而下一瞬。


    小巷中的二人被巷子口的响动招来，祁牧回头，正对上奚兰序的视线。


    而趴在祁牧身前的少女却毫不在意般依旧踮脚，努力伸手。


    祁牧眼中光彩一亮，当即就如同找到救星般喊说：“阿序，救我。”


    他快要压不住这个姑娘的头了！


    奚兰序闻言，动了动拳头上前，见状，姑娘好似感受到风险。


    于是，她终于放弃了祁牧的钱袋，转而一下拉起祁牧躲到他的身后。


    祁牧懵了。


    他成了一个挡箭牌，但奚兰序很气，他将手里打包好的吃食往地上一放就伸手抓人。


    小乞儿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见奚兰序如此，于是当场“啊啊啊啊”的乱叫着。


    祁牧被她惊住了，反应过来后急忙去抓奚兰序要打人的那只手道：“阿序，阿序，你等等，这个姑娘说她知道阿宝他们的下落！”


    一个小乞丐能知道什么阿宝的下落？


    奚兰序面无表情的直接肯定说：“她骗你的！”


    话落，小乞丐抓着祁牧的衣角，眼眶里的泪珠都要砸下来。


    祁牧急了，他说：“不是的！”然后回头。


    小乞丐的眉目清秀，只是一身脏乱的着装以及那几乎遮脸的的长发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很邋遢。


    但她那么可怜！


    十多岁的模样。


    瘦骨嶙峋。


    弱不禁风。


    独自一人，孤苦伶仃。


    漂流在外，还是哑巴！


    祁牧道：“阿序，阿序你听我说，而且就算她骗我，可是你看啊，她这样能骗我什么？她还那么小，一个姑娘，漂流在外，况且这回，我看是她想要帮我们。”


    但这一切不重要，奚兰序暂时放下了左手问祁牧：“那她刚刚在干嘛？”


    祁牧眨眼，过了好半晌才回说：“她，要报酬？”


    还说不是在骗人！


    奚兰序叫祁牧过去，祁牧就傻傻的去了，然后就被他的阿序一把按在怀中，奚兰序空出来的那只手直接拎住小乞丐。


    这回没了祁牧的遮掩，魔头用的好一招兵不厌诈，花湘铃怒了。


    四肢悬空，胡乱踢打。


    祁牧睁大了眼睛反对：“阿序！”


    怎么能这样？


    奚兰序不在意，直接甩到花湘铃晕头转向，再难反抗后说：“她不是知道阿宝他们的下落？走，牧牧，我们把她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