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天，幼儿园门口。


    四岁半的祁牧小朋友就读社区附近的小星星幼儿园，中班。


    秋高气爽。


    那天穿着蓝色背带裤，头顶黄色小帽的他，在中班老师带领的娃娃家游戏中荣获最佳小演员。


    下午四点，隔着幼儿园外的围栏，祁牧混在一群家长中，看着主班张老师带着一队孩子出发，坐在园内等候区。


    同班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了，祁牧瞧见脸上贴了一朵小红花的自己抱着椅背，双腿荡啊荡。


    远远的小路开来一辆电动车，小朋友的眼睛亮了亮。


    电动车上面下来了个年轻女人，站在家长群中的祁牧看她眼熟，于是抬手压了压头上的帽檐。


    小豆丁起身，欢快道：“小姨！”


    来人正是祁牧那个早死的小姨，陈姝。


    家里都说她犯精神病，以至于年纪轻轻就从世贸中心的18楼楼顶一跃而下。


    但此时，祁牧眼中，陈姝朝幼年的他蹲下，并伸出双手，叫着：“牧牧，小姨来接你了。”


    话落，小时候的自己就跳进陈姝怀中道：“小姨，今天你来接我啊？”


    陈姝闻言点头道：“你妈妈今天陪奶奶检查。”


    话落，小朋友就似懂非懂了。


    祁牧瞧见小姨穿着一身浅色运动装，将年幼的他抱起，看向张老师简单聊两句的时候笑的活力。


    于是，没一会，小姨和众多家长一般教导孩子说：“牧牧，跟老师再见。”


    然后，祁牧小朋友就伸出右手，回头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张老师明天见。”


    老师挥手：“牧牧明天见。”


    停在幼儿园门口的电动车很快就走了。


    祁牧一言不发。


    半个小时后，处于隐身状态下的他就跟着陈姝到了一个商场前停下。


    祁牧疑惑。


    前方，抱着小祁牧下车的陈姝很快就说了：“牧牧。”


    小姨半屈着膝盖，蹲在祁牧身前讲：“今天爸爸妈妈没有空，小姨带你，我们先去买生日礼物行不行？”


    可是正值秋日，小祁牧歪头说：“小姨，今天不是牧牧生日啊？”


    他掰开自己的短指慢慢算，然后在陈姝牵着他说：“提前看。”的时候，小祁牧道：“小姨，牧牧生日还有半年啊。”


    陈姝道：“半年正好可以慢慢挑，小姨今天买的，半年之后，牧牧都忘了。”


    小姨说，这叫惊喜。


    祁牧蹙眉，抬腿就跟着前头的一大一小，在商城里头走了好多圈。


    直到一个娃娃机前头停下，他顿在原地。


    橱窗里的娃娃特别多，娃娃机的玻璃展柜比四岁半的小祁牧还高出好多。


    但是，祁牧在陈姝旁边的一个娃娃机里看见一只眼熟的娃娃。


    娃娃是小熊造型，棕色毛发，全身卷曲。


    就安安静静的呆在一群娃娃中间，却叫祁牧一眼认定，这是他的娃娃。


    ……


    晚间。


    居民楼，祁牧房间。


    月光隔着窗口照下一道斜斜的影子，祁牧拿着玩偶，站在床前，看着床上自己那个熟睡的影子。


    叹气，道：“什么嘛，原来今天我和小姨一无所归啊。”


    陈姝花了二百块，结果她和小的祁牧是菜鸡。


    祁牧拎着手中的玩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在陈姝发誓，半年之内一定会抓到这个玩偶，但今天先带自己走后，祁牧就没再跟着眼前那一大一小，反而留下了。


    这种商家的抓娃娃机满满套路，就连花湘铃都没搞懂，好不容易回到从前的祁牧干嘛浪费时间抓娃娃。


    但祁牧说：“小花，我好像想起，这是我和小姨的约定。”


    而且……他抓娃娃很快啊。


    在监控底下勾勾手，然后周遭所有抓娃娃的人都不可思议。


    祁牧一次就中了？


    不可能！


    于是，当祁牧弯腰拿走了娃娃，他那个机位前就立马排起了长队。


    赌狗赌狗，一无所有。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波动，祁牧回神，立马施法，进入自己的梦境。


    床前的身影消失，等祁牧再睁眼是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沉。


    四面如同旷野，祁牧视线找寻，然后，又在刹那后定格。


    祁牧瞧见了，不远处那个少年，他为何浑身是伤？


    祁牧的眼眶在一瞬间发红，腿脚更是不听使唤的，几乎在一瞬间上前，结果下一刻。


    花湘铃的身影突然挡在他面前，道：“祁牧，你要直接出去吗？”


    话落，她又没等祁牧回答，继续道：“如果现在的你直接出去，把未来透露，那我们的赌约结束。”


    祁牧哑然。


    最终在花湘铃的目光下后退，道：“我会遵守诺言，不去改变历史。”


    接着，他又将目光锁定远处，那个儿时天真的自己，然后越发坚定，祁牧说：“但如果是既定的历史。”他边退边道：“小花，我一定会完成的。”


    话落，祁牧转身。


    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小祁牧身前。


    为防万一，祁牧带上的兜帽。


    帽子和着阴影挡住他的脸，在祁牧刚刚出现的刹那，小祁牧明显是被未来的这个自己吓到。


    于是，气氛有一时僵持。


    祁牧冷静，他突然察觉出自身的突兀，眼角余光又瞧见自己手中的玩偶，于是，小祁牧也抬手，指着祁牧手中玩偶说：“哇，小棕熊，哥哥，你是……”


    话音未落，祁牧的心顿时提起，他生怕年幼的自己看出什么。


    幸好，小祁牧说：“你是神仙吗？”


    祁牧闻言松了气。


    当即耐下性子，放缓声调，曲膝，对着年幼的自己哄骗说：“是啊，哥哥是神仙，那神仙让小牧帮忙，小牧能不能帮哥哥一个大忙呢？”


    话落，小祁牧思考。


    半晌后犹豫开口道：“哥哥，牧牧做什么？”


    祁牧笑了，他知道自己会答应，于是很快完全蹲下，扶着自己幼小的身躯向后，再抬手，给从前的自己指明了一个方向道：”小牧，那里有一个受伤的哥哥，你去找他好吗？如果找到，哥哥奖励熊宝宝。”


    熊宝宝？


    小朋友天真的视线从远处再到近处。


    祁牧见状，也立刻将手中拎着的小熊玩偶塞到小祁牧的怀抱中。


    小熊宝宝！


    拿到东西的小朋友立马点头，于是，祁牧走了。


    他在明面上离开，实则又躲在暗处，瞧见幼年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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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一时无措。


    等小祁牧对着空中喊了三遍：“大哥哥。”


    祁牧都没有回应时，他就咬住下唇，像是给自己鼓气般上前。


    心里想着邻居姐姐的案例，小小的人儿，倒腾起那两条小短腿就跑的十分之快。


    于是，没过一会儿，祁牧就听远处，小小的自己钻到奚兰序面前甜甜的喊了声：“哥哥！”


    身上带伤的少年闻言浑身一震，奚兰序抬眼，像是一只保护自己的幼兽，朝敌人露出爪牙，他道：“滚！”


    态度之冷冽，模样之凶狠，只叫在远处听着的祁牧都不免忧心。


    而就在此刻，原本消失的花湘铃出现，她缓步走到祁牧身边道：“祁牧，你为什么叫大魔头哥哥？”


    祁牧回：“阿序比我大啊。”说着，祁牧心中都有疑虑了。


    他回头，看着花湘铃疑惑。


    就眼前之景来说，他想：“小花，这不明显吗？阿序少年的时候我才这点大。”


    可谁知，花湘铃在听完他这话后只问：“祁牧，你几岁？”


    说罢，为了防止误解她又补充指了远处的小豆丁问祁牧说：“我是问，那个你几岁？”


    祁牧说：“五岁。”


    花湘铃道：“他一岁。”


    话落，祁牧眨了眨眼睛，不懂了，他重复：“什么一岁？”


    结果就见花湘铃将指尖一转，拿着祁牧眼前，明显是少年模样的奚兰序说：“这个时候，他一岁。”


    祁牧：！


    说罢，花湘铃好像还不太放心，所以又对祁牧补充了一句解释说：“祁牧，大魔头认识你的时候他一岁，魔神没有幼年期，所以你看他大，但是比活着，你活的久，你才是哥哥。”


    祁牧：……


    他彻底懵了，在听完花湘铃的这一席话后，祁牧脑中就不断盘旋，阿序一岁？一岁？？！一岁？？？！！！！！


    远处，小祁牧捧着奚兰序的脸吧唧一口说：“牧牧喜欢哥哥！”


    祁牧闻言，僵硬转头。


    然后瞧见，少年的面善也逐渐蔓延粉红。


    奚兰序的神情似乎是惊愕，似乎是害羞，似乎也夹杂着一点第一次被人夸赞的无措，他道：“你，你喜欢我什么？”


    小祁牧道：“喜欢哥哥！”


    然后，从前的阿序就不是在脑中想了什么。


    面上一神情一时变化到羞赧，然后，少年就怀着结巴又坚定的语气回说：“我也喜欢你！”


    祁牧：……


    那丝羞愤不知为何会传递，只叫他一时红透了脸，又有分愧疚。


    他道：“可是，阿序明明说他是哥哥？”


    哦，花湘铃这回离开前说：“可能是你们这里的时间要比我们那头慢，但是，大魔头现在一岁。”


    不要再提了！


    祁牧捂住了脸，终于离开。


    他闪身出了自己的梦境，脸上的热意还不退。


    于是，祁牧将手中的小熊玩偶放回自己的床头，然后整个人又立于床前，深深的看了小祁牧一眼。


    快五岁和一岁。


    即使年幼的他们关系纯洁，但是……


    祁牧：我们有孩子？


    两个世界不一样，祁牧又崩溃的发现：后来的阿序，不会以为我也大了只是外形不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