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闻言，迅速起身，看到身前丫鬟露出讶异的神情，又找补道：“唔，我突然想起来，找夫君有点急事，要去前厅一趟，你先下去吧。”


    丫鬟点头，退了出去。


    林木卿好奇道：“小姐，什么事啊？外面这么冷，咱们就在屋里等呗。或者你跟我说，我过去等顾公子。”


    宁玥拿起自己的披风穿上，也递给林木卿一件，“不行呢，是比较紧急的事。”事关整个世界的安危啊......


    闻言，林木卿没再说什么，陪宁玥来到前厅门前。


    甫一靠近，便听到屋内传来的争吵声——


    “父亲，您说什么？！！”


    半时辰前，顾尚书刚归家，便被叫来前厅。


    推开门后，他看到了一道跪在地上却依旧挺直脊背的身影，和坐在一旁椅子上，撑着额头面露愤怒的顾璟哲。


    “哲儿，何事啊？”顾尚书绕过地上的人，坐上主位。


    他看到了地上那人的正脸，熟悉感瞬间出现，却因记忆太过久远，一时没能想起来，他看了眼顾璟哲，“这是...？”


    顾璟哲倒是没想到父亲会直接忘了顾璟明，心情稍稍好转，“父亲，这位便是你的二儿子啊！”


    二儿子...


    霎时，歌姬姣好的容颜出现在脑海中，他想起了被对方迷住的时刻，也想起对方逼迫自己娶她，失败后却偷偷生下孩子，又迫使自己在众人面前收下孩子...


    如此种种，让他对那时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心生厌烦，于是收下后便随意交给一个下人了，竟是没想到，他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他还以为...此子会活不下来。


    “啊...你，”顾尚书清清嗓子，“我当时给你取的名字是什么？”


    顾璟明眼睫微颤，“回尚书，在下顾璟明。”


    “璟明，我知道了，”顾尚书没有纠正错误的称呼，而是看向顾璟哲，“哲儿，到底所为何事啊？”


    顾璟哲上前作揖，“父亲，据我所知，顾璟明并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去学堂听课，可他却三番两次偷偷出府，去一小庙的学堂蹭课，今日还被管事发现他从未缴纳过学费，引得一众人围观，好丢脸噢。要不是那些人中恰有一位好友，我还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呢！”


    顾尚书又看向顾璟明，久久凝视后，他竟然生出一丝恻隐之心，也许是想到歌姬曾经的温柔，或是考虑到这些年顾璟明的艰苦，他沉默片刻，对顾璟哲道：“他...也年纪不小了，去学堂学点知识也是好的，还有...在府中给他寻个职务吧，日后也便于辅助你。”


    顾璟哲难以置信，不自觉拔高声音，“父亲，您说什么？！！”


    顾尚书起身，“不用说了，就按我的安排，”他向外走去，路过顾璟哲时道，“哲儿，你跟我来。”


    在顾尚书开门离开的一瞬间，顾璟哲便扑向顾璟明，狠狠掐住他的脖颈，“你凭什么？？你一个出身卑贱的奴才，父亲竟然允许你去学堂？还寻职务？！你是不是早就跟父亲有所联系，啊？说话！！”


    顾璟明有些喘不过气，双手竭力扒着他的手，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力气不够，只能感觉到体内的空气越来越少。


    顾璟哲今日之举，原本是想让父亲得知顾璟明的胆大包天，好彻底将他赶出府去，却不料，父亲竟作此决定，实在令人不解。


    他越想越气，手下也逐渐使力，看着顾璟明脸色逐渐发青发紫，他生出一股异样的快感。


    “少爷！”


    门口传来惊呼，顾璟哲骤然回神，猛地松开手。杀了顾璟明事小，但要是被他人知道还是有些麻烦。


    顾璟明倒在地，急促喘气，眼眶止不住变红。


    顾璟哲回过头，看向门口的林木卿，“你是谁的丫鬟，我之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刚刚目睹凶杀现场，林木卿有些慌乱，“呃，我是小夫人今日领回来的丫鬟。”


    “是吗？那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


    “是...是。”林木卿低下头，余光看到顾璟哲从身边走过，去往尚书所住的院子。


    顾璟哲走后，林木卿转身跑到屋外阴暗处，小声呼唤：“小姐，可以出来了！”


    宁玥从立柱后走出，脚步匆匆来到前厅门口，侧头对林木卿道：“我进去一下，你在这里守着。”


    随着她迈进前厅，脑海中系统崩溃的声音响起：“不好了，宿主，男主的仇恨度又恢复到八十了。”


    宁玥眼前一黑，险些绊倒，踉跄一步站稳后，抬眼便看到顾璟明冰冷的眼神，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顾璟明突然闭上眼，直直地向后倒去，没了意识。


    明明已是十四岁的少年，顾璟明的体重却很轻，宁玥和林木卿合力把他抬回了住处。


    “木卿，帮我去院里的库房拿一床棉被吧，”林木卿应声，宁玥又补充道：“那个，注意避着人。”


    林木卿转身离开，不到一刻钟又回来，手里抱着被褥以及枕头。


    宁玥睁大眼睛，“你动作好迅速啊。”


    林木卿得意地笑：“小姐，偷偷告诉你，我是会轻功的，刚才拿了被褥过来，不仅没有人看到，连虫子也看不见我！”


    “哈哈哈…想不到你还会轻功，”宁玥被逗笑，接过被子给顾璟明盖上，将褥子与枕头放到床边。


    随后起身，对林木卿道：“走吧，回屋吧。”


    “啊？”林木卿摸了摸头，“小姐，你…不等他醒来吗？”


    宁玥摇头，又垂眼看了看床上的顾璟明及其脖颈上的青痕，男主如今黑化程度太高，即使她留在这里等他醒来，对仇恨度也于事无补。


    天色渐暗，月光如水，趁着未到熄灯时分，宁玥先去找府内主事将林木卿登记在册，又带着她在府中慢慢认路。


    二人绕了一圈又回到西院。


    “…小姐，我说真的，家乡的梨特别好吃，你要是吃了，保准能…”林木卿话说一半却噤声，脚步也停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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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院门不远处。


    宁玥奇怪道：“怎么…”话音未落，她也停下脚步，神情复杂地望着前方。


    院门处，一道身影逐渐显现。顾璟明不知何时清醒过来，发丝与衣衫重新变得干干净净。他身形精瘦，却站得挺拔。


    见女主目光投来，顾璟明也缓缓抬眸，眼神平静如水，似在安静地等她走近。


    “…你醒了？”宁玥上前几步。


    “嗯，”顾璟明看了林木卿一眼，后者突然福至心灵，“啊，小姐，那我先进去了。”


    “嗯，”宁玥应道。


    林木卿迅速从两人身边溜走，沉默蔓延开来，只留晚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顾璟明抿了抿嘴，开口道：“…夫人，我床上的被褥是你送来的吗？”


    “唔，是的。”宁玥眨了眨眼睛。


    “多谢，”顾璟明抬手作揖，“夫人日后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我必会尽力以报答恩情。只是夫人日后无需再助我，若被公子发现…”


    他言尽于此，被顾璟哲发现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他还不想死，他要活着复仇。


    说完想说的话，顾璟明没再等待宁玥的反应，侧身快步离开。


    “系统，你听到了吧？”看着顾璟明的背影，宁玥边朝院子走，边无奈道。


    系统：“啊啊啊啊怪我怪我，给你安排的这个身份确实不太方便帮助男主，可爱滴宿主，不然这样，我们每次‘送温暖’的时候都换脸好不好？反正只要有人阻止男主继续黑化就行。”


    宁玥叹了口气，“行吧，真是的，人家根本不需要帮忙，我还上赶着要帮他。”


    “哎呀呀，宿主，这个男主他就是这样，很冷血。我保证，等你完成任务，绝对给你换一个很有钱的身份，让你快乐地生活！”


    宁玥答应了系统的条件，一边跟它具体描述想要的身份，一边走向寝屋。


    可等宁玥到寝屋门口，却被门边的林木卿拉住了，“小姐，我们要不要晚一点再进去？感觉他现在很愤怒…”林木卿已经完全不认为二人是天作之合了，只觉得这个顾公子喜怒无常令人恐惧。


    宁玥从与系统的对话中抽离出来，果然听到了顾璟哲的怒吼以及器物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的声音。


    “没事的，”她朝林木卿安抚地笑笑，“他不敢动我。”说罢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宁玥一进屋，刚才的声音便瞬间消失，林木卿甚至听到顾璟哲放轻声音跟宁玥说话，“夫人？你方才去哪里了？”


    “带新来的丫鬟认路，怎么了？”


    “啊，我…我没事，小事罢了，”顾璟哲殷勤地拉着宁玥坐下，“那个，娘子，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我父亲不知为何要在府中给顾璟明寻个差事，但是他那个人呢，人品和能力都不好！我有些担心他会扰乱府内的秩序，娘子能否为我，在府中当个小管事，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别让他做坏事，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告诉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