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味踉跄着扶住药柜，药屉里的药材因震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三百株？还不止？”  袁知味喃喃自语，仿佛在说梦话：


    “这等造化，这等机缘，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许多野参爱好者，一辈子能获得这种品相的一株野参，就已经知足。”


    “而你却说你手头的这种野参，居然有这么多，实在……太恐怖了！”


    袁知味突然抓住牛大壮的手臂，苍老的手掌滚烫，他肯定地说道：


    “合作，我肯定合作，但我不接受太多分成！就零点五抽成好了！”??


    两人僵持间，窗外忽然掠过一群白鸽，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好！依您！”  牛大壮突然松口，算是应承了下来。


    在袁知味惊喜的目光中，牛大壮将最大的那株野山参推到对方面前。


    “但这株镇店之宝，您必须收下！就当是咱们合作的信物！”??


    袁知味的眼眶瞬间湿润，他颤抖着抚摸参体，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眼前这一株山参，是三株当中最大的一株，他那苍老的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袁知味行医数十载，见过无数珍稀药材，却从未见过如此品相完美的百年野山参。


    其根须如龙须般盘曲，芦头饱满，参体上密布着珍珠点，仿佛凝聚了天地精华。


    "袁老，您看这参……还满意吗？"牛大壮的声音将袁知味拉回现实。


    袁知味深吸一口气，药堂里熟悉的草药香气此刻却让他有些眩晕。


    "使不得，这太贵重了！"袁知味连连摆手，花白的胡子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颤动。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深山采药的艰辛，也想起这些年药材市场的尔虞我诈。


    无功不受禄，这是他一辈子的信条，那零点五抽成，他都觉得太多了。


    “袁老，我说了，这是我们合作的信物，可不能拒绝。”


    牛大壮再次说道：“而且你回春堂也该有个像样的镇店之宝。”


    “……”袁知味一时语塞，最后将目光转移到最小的那一株山参上面。


    袁知味说道：“如果非要用来镇店，这最小的一株已经足够了！”


    “那行，最小的这一株，就送给你，你再也不要说推辞的话了！”


    牛大壮最后拍板：“您帮我找渠道进行销售，这点心意算什么？”


    袁知味捧着最小的那株山参，感觉沉甸甸的。


    不仅是重量，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情谊。


    窗外的知了突然鸣叫起来，打破了药堂里的寂静。


    他抬头看向牛大壮真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那……我就收下这株小的。大的两株，我帮你卖个好价钱。"


    牛大壮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这样还差不多！袁老，咱们合作愉快！"


    袁知味看着牛大壮爽朗的笑容，心中却五味杂陈。


    他想起之前那个不成器的徒弟，为了钱差点把祖传的药方卖给外人。


    而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山里娃，却如此慷慨大方。


    或许，这就是他和牛大壮之间的缘分吧。


    也或者说这是孙女儿袁茵和他之间的缘分。


    袁知味能够看得出来，孙女儿袁茵对牛大壮可是喜欢得很……


    就在袁知味神思恍惚之际，牛大壮站起来，打算离开。


    "牛神医，你先别急着走。"袁知味突然拉住牛大壮。


    "你还是留下来看看我怎么帮你把这山参卖掉吧！”


    “现在市面上假货横行，我得如此操作，让买家心服口服。"


    牛大壮挠了挠头，咧嘴笑道："袁老，你办事我放心。”


    “我这人一向大大咧咧的，也看不懂那些门道。"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顺势躺在藤椅上。


    "既然如此，那我眯会儿，你忙你的。"


    袁知味摇摇头，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转身走向工作台，小心翼翼地取出专业相机。


    那是一台殿堂级别的相机，袁知味开始为两株山参拍照记录。


    灯光下，山参的每一根须都清晰可见，宛如艺术品般精美。


    工作台前的袁知味全神贯注，连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都顾不上擦。


    他测量山参的长度、重量，记录每一处特征，就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好了，"袁知味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


    他打开电脑，登录"华夏中医沙龙"平台。


    这个只有业内顶尖人士才能进入的私密论坛，是高端药材交易的最佳场所。


    屏幕的蓝光映照在袁知味布满皱纹的脸上。


    他犹豫了片刻，决定先发布那株排号第二的山参。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时，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多少年了，袁知味没有这种既期待又忐忑的感觉。


    帖子刚发出，论坛就炸开了锅，私信提示音此起彼伏。


    袁知味的老花镜片上反射着不断跳出的报价数字。


    他眯起眼睛，看到"龙行天下"这个熟悉的ID第一个出价——520万！


    袁知味的手抖了一下。


    这个曾经帮他收集稀有药材的老朋友。


    居然一开口就超出了他的预期价格。


    他想起上次为了帮牛大壮配药，从"龙行天下"那里赊账的情景。


    如今对方如此爽快，想必也是看中了这株山参的非凡价值。


    论坛里的竞价越来越激烈，价格很快攀升到了580万。


    袁知味瞥了眼正在藤椅上打盹的牛大壮。


    牛大壮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袁知味突然有些羡慕这份无忧无虑的睡眠。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踏实地睡过了。


    "袁老，卖完了？"牛大壮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揉着眼睛走到电脑前。


    当他看到屏幕上的数字时，瞬间瞪大了眼睛："这……这么多？"


    袁知味得意地捋着胡子："这才刚开始呢！好戏还在后头。”


    “牛神医，等我把那株大的放上去，价格至少翻倍。"


    袁知味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大壮啊，你老实告诉我吧！”


    “你说你手头资源丰富……这种成色的宝贝到底还有多少？"


    牛大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望向窗外的夜色：


    "这个嘛……我说过至少有300株。"


    他避开了袁知味探究的目光，转而问道：


    "您说这山参为什么这么值钱？不就是一味药材吗？"


    袁知味叹了口气，指着电脑屏幕：


    "你看这些买家，哪个不是见多识广的主？”


    “他们肯出高价，不仅是因为药效，更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