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自投虎穴

作品:《竹生空野外

    沧州本就是商贸之地,往来消息灵通。听到随国公被流放,闻星野将被问斩,连泥鳅都暗暗咋舌,“娘嘞,对亲外甥也这么狠?”


    余竹皱眉,南陵侯怎么可能告发随国公?又是一封死后的绝笔信,与邓逸之一模一样,谁干的不言而喻。


    没想到昭荣郡主安排得这般妥当,自己都已经假死脱身了,还能有人帮她做成此事。


    而此时,街头巷尾讨论的已经不是南陵侯与随国公通敌叛国之事了,这不是近来的新鲜事。


    “听说了吧,英王世子发檄文了!痛斥朝中奸党作乱,害死了他父亲英王,要清君侧呢!”


    “英王不是造反被陛下处死的吗?”


    檄文虽然印发了许多,也已经传到了这边来,但百姓中识字的并不多,还是得向旁人打听。


    “说是英王没有造反,陛下受小人挑拨,误害了英王。英王世子逃回了渝州,起兵要为父报仇!”


    “这是真的!我有个亲戚刚才渝州逃过来,那边啊都乱了套了。英王在渝州声望很高,那边的人一听英王是被冤枉的,那都不干了。英王世子在渝州那可是一呼百应啊!”


    “我还听说啊。”有一人压低了声量,众人附耳靠近,听他窃窃道:“原本先皇是看中英王继承大统的,是陛下使了手段,改了诏书,这才登上宝座的。”


    “啊?那陛下这位置得的岂不是不正?”


    “难怪要弄死英王了,原来是心虚啊。”


    “都小点儿声……”


    余竹与泥鳅低头喝茶,想也知道这种流言是怎么出来的,她转身换了个方向,又听见另一边在说,“听说了吗?楚王也要起兵了!”


    “好像是为了昭荣郡主。”


    “为了一个女儿起兵,这值得吗?”


    “那昭荣郡主是楚王最宠爱的女儿,年纪轻轻就离开家,现在莫名其妙人就没了,换哪个当爹的不想讨一个公道?”


    “陛下不是处置了随国公一家吗?”


    “一个流放一个收监,还有一个是长公主,这不都还活着?要换了咱们平头百姓,早就一命抵一命了。”


    “楚王要讨公道,我记得英王世子也想讨个公道,这楚地与渝州离得可近,他们二人不会是有预谋的吧?”


    “不能吧?英王的死,还有昭荣郡主的死,这哪能预料得到?碰巧了吧。”


    “那也太巧了,楚地与渝州都起兵了,那不等于是整个西南都乱了起来吗?不会打到我们这儿来吧?”


    茶摊中的氛围因为这句话静了一瞬,大家刚刚还觉得有些事不关己,将起兵大事当作笑料来说,这会儿被提醒到自己可能会被波及,就都有些笑不出来了。


    片刻后,一人干笑出声道:“不能吧?朝廷肯定会想法子安抚的。”


    他这么一说,众人似乎又放下心来,继续闲聊着家国大事。


    余竹却乐观不起来,因为她比他们知道的更多。首先这起兵的由头就不是赶巧了,难怪昭荣郡主要冒险用命来陷害闻星野,既可以扳倒随国公府,又能给楚王一个起兵的借口,一举两得。


    楚王与英王应该早就有了勾结,造反是他们的最终计划,说起来,明德帝安在英王身上的名头也不算泼脏水。


    只不过英王没等到这一天,就被明德帝处置了,他未完成的事,栾鸿羽是准备接着干下去了。


    既然是有预谋的,那就不会看得上朝廷给的三瓜两枣,安抚是没用的,只有镇压。


    可朔风部的叛乱,在年前就分走了朝廷一部分兵力,此时战事未完,那边不仅分不出手来,还要防范朔风部趁虚而入。


    朝廷虽然还有兵力,可能领兵的随国公被流放了,南陵侯死在了狱中,就连能凑个数的兵部尚书也死了。


    一时半会儿,上哪儿能找到一个领兵作战之人?


    不过这些是明德帝需要忧心的事,余竹来沧州的目的是抓到昭荣郡主。


    如果一切顺利,不仅能洗脱随国公府的冤屈,也能让楚王起兵的理由不攻自破。


    可沧州这么大,他们上哪儿找昭荣郡主呢?


    也是闲话没白听,余竹灵光一闪,她记得破获铁矿山那一次,闻星野请了在此地驻守的虎贲将军阎连山帮忙。他说这是他父亲的部下,是可以信任的叔伯。


    “走!”余竹决定去寻求他的帮助。


    其实余竹与这位阎将军只有一面之缘,根本不确定他会不会相信自己,甚至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站在军营门口的时候,余竹都还在担心要是进不去怎么办?


    好在,阎连山还记得她,让人将她带进了营帐。


    阎连山见到余竹后开口问道:“你来寻本将军何事?”


    余竹道:“将军应该听说了,闻星野他出事了。”


    阎连山点点头,杀了昭荣郡主,致使楚王起兵,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小野他不会那么冲动。可你来找我有什么用呢?”


    余竹忙将昭荣郡主设局陷害之事说出,接着道:“我怀疑她来了沧州,不知要做什么,得尽快找到她。”


    阎连山沉吟片刻,道:“你是说昭荣郡主没死?她还来了沧州?你何处得来的消息?”


    “我没有确凿的消息。”余竹如实道:“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也就是说,你们二人是孤身来此?”


    余竹点头,“将军,您能不能让人在沧州打探,若是发现昭荣郡主踪迹,拿下她可是大功一件!”


    阎连山上坐在椅子上,漆黑的眼眸盯着下方的余竹与泥鳅,沉默不语。


    “将军?”余竹试探问道:“闻家逢难,您与他家的交情匪浅,难道要袖手旁观?”


    阎连山没有开口,但他身后屏风处却传出一道女声,“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那得拿下呀。”


    这个声音一开口,余竹就瞪大了眼睛,不死心的盯着屏风看,直到昭荣郡主从屏风后走出,她脸上的惊讶彻底掩饰不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余竹喃喃着,质问的目光看向阎连山。


    阎连山依旧不语,泥鳅气愤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他们二人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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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荣郡主身边跟着她的心腹,走到了阎连山身侧,她嘴角噙着笑,看着余竹,“我没想到是你追来了这儿。”


    余竹道:“你果然没有死。”


    昭荣郡主耸了耸肩,“装得不像吗?也是,毕竟又不是真的受伤,破绽是多了些,但要真刺自己一刀……”她歪头想了想,小声吸了口气,“……好疼的。”


    “原来你来沧州的目的是阎将军。”余竹猜测过许多,想过未采完的铁矿,或是极乐楼来不及运走的钱财,还是州牧府台那些人,却从没有怀疑过是帮助过他们的阎连山。


    余竹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勾结的?”


    昭荣郡主似乎很有耐心,毕竟总要对这自投罗网的猎物狠狠嘲笑一番不是?


    她开口道:“我敢在这沧州开铁矿,自然是找好了靠山。闻家那小子,坏了我的矿山,毁了我的极乐楼,要不是那会儿英王来与我添乱,你以为我会忍到现在?”


    “英王不是与你一伙儿的吗?他也给你添乱了?”


    昭荣郡主嗤笑起来,“伙伴?父子亲人间尚且不能全心信任,何况因利而聚的伙伴?他截了我的铁,我们谈崩了,就只好要他一条命了,不然,你们怎么能那么巧,桩桩件件都查到英王呢?小丫头,我劝你,信任只能给自己。”


    余竹没想到自己和闻星野无意中还做了一次指哪儿打哪儿的刀,她讥讽道:“信任是相互的,你这么说是没被人信任过吧?”


    不等昭荣郡主出声,余竹又转向阎连山,质问道:“你也听见了,英王尚且玩不过她,你确定还要与她为伍?你不怕她反手便将你卖了?”


    见余竹在策反阎连山,昭荣郡主并不着急,甚至没有阻拦。


    余竹继续道:“闻星野说过,你是他父亲视作兄弟的人,他也将你当作叔伯,沧州出事,他选择与你求援,他那是信任你。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此刻回头,还能回到正途,与虎谋皮,小心尸骨无存。”


    余竹说完这些,她看见阎连山的脸上有犹豫,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但昭荣郡主也出手了。


    她出声道:“阎将军,春寒料峭,你的腿又疼了吧?”


    问完,她身边心腹便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阎连山的面前,昭荣郡主道:“寒梦散,可以用上三个月呢。”


    余竹面色一变,又是寒梦散,昭荣郡主用它控制了邓逸之不够,还控制了阎连山,或许不止。


    昭荣郡主勾唇得意一笑,道:“我都说了,因利而聚。”


    她不想再玩什么你问我答的游戏了,她对阎连山道:“把他们杀了。”


    “阎将军!”余竹大声道:“寒梦散会将身体掏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是堂堂武将,等到哪一日连刀都拿不起的时候,就不会后悔吗?武将应该保家卫国、镇守四方,你因这寒梦散投敌叛国,对得起你身上的盔甲,对得起你曾在战场上受过的伤吗?”


    “别喊了,吵得头疼。”昭荣郡主揉了揉头,她瞥了一眼不发话的阎连山,无声的嘲讽一笑后,出声道:“来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