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竹与泥鳅抢了两匹军中战马，一刻也不停的赶往北山，寻找吴玄副将。


    一夜过后，两人终于到达。北山大营内，闯入的余竹与泥鳅险些被当作奸细乱刀砍死，幸而余竹手中有马晃的印信。


    军中之人自然识得，将她们带到了吴玄的面前。


    吴玄看着印信，又打量着面前二人，眉头皱起，“这是马晃的印信，为何在你们二人手中？难道出了什么事？”


    “将军猜对了。”余竹急忙出声道：“营中生变，叶荣已投靠昭荣郡主与楚王叛军，他还杀了阎连山将军，马副将让我们带着印信来找您，但此刻他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吴玄唰的一下站起身来，震惊不已，“你说叶荣夺权杀了阎将军？昭荣郡主、昭荣郡主不是死了吗？”


    泥鳅焦急道：”哎呀，她才没死，都是蒙骗人的，先别管她死不死了，想想沧州大营被她控制了要怎么办吧！”


    泥鳅说的确实是此刻最紧要之事，余竹道：“将军，您手下有多少兵力？能否夺回大营，擒下昭荣郡主？”


    吴玄摇了摇头，“我是带兵来北山操练的，手下只有不到两千人，可沧州大营内有足足三万兵马，根本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什么？”泥鳅惊呼起来，“就这么点儿人？那马副将叫我们来找你有什么用啊？”


    余竹瞪了泥鳅一眼，小声道：“别说了。”


    泥鳅撇撇嘴，吴玄也是止不住的叹气，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上书朝廷，让朝廷派大军前来。”


    说着，他就坐下执笔写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办法，但余竹心中担忧，朝廷此刻内忧外患，就怕还没等来朝廷的援军，反倒先等来了楚王的叛军。


    想到这儿，余竹脑中忽然一闪，她惊呼出声：“沧州城！”


    她这突然的一声，叫吴玄与泥鳅都看向了她，泥鳅问道：“你说什么？”


    余竹道：“控制大营是为了夺城，她是奔着沧州城去的！”


    只怕此刻，沧州城危矣。


    吴玄立即派人前往沧州城打探，傍晚时分，探子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是，沧州城昨夜忽然开了城门，有大军入内，而后至今城门紧闭。


    泥鳅道：“她夺下了沧州城，又紧闭城门是什么意思？”


    “她在等。”余竹沉声道：“等楚王。”


    “不可能。”吴玄反驳道：“楚王才刚起兵，叛军还未出楚地，她这般等，只能等来朝廷的大军。”


    “你怎么确定楚王还在楚地？”


    被余竹这么一问，吴玄噎了一下，接着道：“渝楚边界之地并未发现异动。”


    余竹道：“那会不会是异动了却没有传到朝廷里？”


    吴玄脸上还是有些不信，是不敢相信，若楚王已经靠近沧州，却一点消息也未传出，那江山社稷……


    余竹再次出声道：“我记得沧州可沿水路去往渝州，你让人沿水路探查一番，自然就知道有没有异动了。”


    听说楚王集结了十万大军，但十万人浩浩荡荡，穿江而过，想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所以起码这次楚王不会带领自己所有的大军前来。


    沧州是五河汇聚之地，从这里东西南北皆有水路可行，如果顺流而下，大军一日便可行进千里。


    难怪昭荣郡主要夺取沧州城了，这里才是他们准备起兵之地。沧州与楚地同时发兵，呈夹击之势，则整个西南会首先陷落，到时再攻向别处就也容易了。


    吴玄听着余竹的分析，脸色凝重起来，现在已经不是沧州一城之危了。


    送与朝廷的紧急文书一天一封，三日后，还未等到朝廷的回复，先等来了沿水路探查楚王动向的探子。


    “你说什么？”吴玄不可置信的看向那探子，“你再说一遍？”


    那探子是一路奔袭而归，累得不行，但还是强撑着开口道：“有大批商船正往沧州而来！”


    吴玄看向余竹，“余姑娘，果如你之前所说。”


    楚王不会明目张胆的驾驶战船前来，那样就违背了他奇袭沧州的计划，他要掩人耳目，最好的办法就是扮作商队。


    沧州本就商贸繁华，有大批商船前往此处也不足为奇，沿途的州官不会想到那是楚王，而且楚王肯定也在沿途交足了税钱，有利可图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概什么时候会到沧州？”吴玄又问道。


    那探子道：“估摸着明日清晨便会抵达。”


    吴玄喃喃道：“明日？这么快？”


    泥鳅嘴快，立马问道：“朝廷呢？朝廷的大军什么时候到？”


    “朝廷……”吴玄垂下眼睑，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慢开口道：“不知道。”


    “不知道！”泥鳅跳了起来，“你怎么能不知道？”


    吴玄如实道：“我尚未收到朝廷的文书。”


    “那你天天写写写写什么东西？”泥鳅道：“是不是你没写清楚？朝廷就不管沧州了吗？”


    吴玄低着头说不出话，余竹也抿了抿嘴，她明白，吴玄的军报没有实质证据，都是他们的猜测，陛下要思考，思考要时间。而且此时的朝堂诸事频发，陛下也有些分身乏术，耽搁是正常的。


    可他们耽搁不起，等楚王一到，沧州的异样再传到京城，那就来不及了。


    余竹道：“现在得靠我们自己了。”


    “我们？”泥鳅提醒道：“就两千的兵力，先不说楚王带了多少人来，就沧州城内昭荣郡主手中的三万兵力就能像磨碾一样，将我们压成齑粉。”


    “硬碰硬自然不行。”余竹幽幽道：“擒贼先擒王。”


    “怎么擒？”泥鳅道：“昭荣郡主和那个叶副将一直躲在城内，跟个王八似的不出壳。”


    “她不出来我们进去。”


    余竹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吴玄与泥鳅纷纷看向她。


    余竹向吴玄问道：“你的士兵水性如何？”


    吴玄点头道：“士兵多为附近招募而来，自小水边长大，水性应是不错的。你想要从水中游进去？”


    见余竹点头，吴玄担忧道：“我倒是知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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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城中的水路，可他们也清楚，定会在河岸旁设兵将看守，就算进去也无法上岸啊。”


    余竹道：“这我想过了，但我觉得有一个地方不会有人看守。”


    “何处？”


    余竹缓缓吐出三个字，“极乐楼。”


    潭河的一条暗流通向极乐楼的地下，而极乐楼已被昭荣郡主下令烧毁，那个地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没人会注意。


    可楼虽然烧了，但通往地下暗河的那条通道是石阶，问题不大。


    商量好后，只待入夜。


    余竹与泥鳅趁着夜色，带着五十个人就潜了进去。吴玄本想跟着一起，但余竹让他带着剩下的人在外头等着，待他们打开城门后，再入内一博。


    再次回到极乐楼这条地下暗河，余竹露出水面，此处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点上火折子，发现通往上面的石阶倒是还在，她松了口气，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一行人悄摸的爬上石阶，出口处被堵上了，不过都是些烧焦了的木头，用力一推就清出了个口子。


    到了地面，余竹打算分头行动，让其他人去城门，控制住城门的士兵，打开城门，让吴玄他们进来。而他们二人则去寻找昭荣郡主。


    余竹与泥鳅走在沧州的小巷里，泥鳅不慎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脚，爬起身时张口想骂，可当他回身看清楚了勾倒他的是什么后，半张开的嘴缓缓闭上了。


    那是一具尸体，衣着上看是个普通百姓，被人捅死后就随意丢在了这里。


    余竹皱着眉头，抬眼朝巷子深处看去，月光从云中显现，叫她看清了巷子中不止一具横尸。


    泥鳅捂嘴小声道：“他们杀了百姓，这群畜生！”


    前几日沧州城的百姓还在茶馆聊天说笑，还以为战火不会那么快波及到此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余竹冷着脸走过巷子，往前走了走，又路过了几条巷子，名称不同，却都躺着几具尸体。


    余竹别开眼，想先去做正事，这时却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嘈杂声。


    她与泥鳅对视一眼，便抬脚赶了过去，就看见三个身穿盔甲之人，闯进了一户百姓家中。


    那一家子被惊起，瑟瑟的缩在一处，这几日城中巨变，叫他们胆战心惊，根本不敢入睡，日日小心翼翼的，却没想到还是被找上了门。


    一家之主壮着胆子站出来问道：“军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那军爷三个打量了一眼这室内，其中一个道：“做生意的？”


    “开间布庄，混口饭吃。”


    “既是混饭吃，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你开门啊！老子还以为这里头没人呢！”


    外头那么乱，怎么敢开门？老板心内腹诽着，面上讨好道：“病了，就歇两天。”


    “病了？”


    老板被上下打量着，额头上冷汗直冒，脸上干笑着，“是、是。”


    那当兵的几个冷笑起来道：“你病了倒是能歇息，咱们哥几个日夜巡护，保你们平安，可是一刻都不能歇啊，都有些羡慕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