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忧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美好至极的幻梦里,梦里他对着自己的白衣师尊,做出了他只敢在最深最疯狂的梦中才敢做出来的事情。


    他一脚踏出地铁车门之后,就回到了师父身边。


    这也太美好了吧?


    就当是临死之前的飨宴,命运对他最后的馈赠,他怀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绝望疯癫又美好的心情开始使劲儿的折腾。


    反正师父只是他的幻想又不是真实的,那么,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吧?


    几次狠狠咬下之后,唇齿之间已经尝到了血腥的滋味,这反而让他更加收不住了。


    哪怕头发被幻想中的师父狠狠拉扯,他也根本停不下来。耳边师父的喘息和咒骂的声音那么真切,让他想要笑着哭:“孽徒,你怎么敢呃……”


    师父还没有骂完就被他给堵回去了,变本加厉,让师父想骂也没有力气了。


    地底深处不知朝夕,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折腾了多久。


    反正最后是筋疲力尽,瘫成一滩泥巴似的昏睡过去了。睡着之后他的唇边还带着餍足的笑意,真就当自己是死过去了。


    遍体狼藉的西门吹雪:“……”


    现在把这孽徒掐死还来得及么?


    这孽徒竟然在自己身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来,那个惬意啊,恨得他直咬牙。


    最后还是深深一叹,只是把孽徒掀下去了。


    孽徒离开的时候他眉头狠狠一皱,牙关紧咬。


    沉睡的谢无忧浑然不知道曾经看过的纪录片目前正在上映着,影片中晶莹剔透绝世美好的天鹅状玻璃罐一直堵塞的水龙头被取下了塞子,温热的牛乳细细的流淌了很久,到最后也没有流淌干净。


    啊……玻璃天鹅长长的无声的叹息着,无可奈何又带着难以抑制的宠溺。


    天鹅和孽徒就这么相拥着,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今夕何夕。


    谢无忧这一觉睡得极好,深沉得没有任何思想,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最好的睡眠就是跟死亡了一样,这话是真的。


    当他终于开始恢复意识,眼睛还没有睁开,便察觉到身边的状况很是奇特。


    鼻端的花香味道倒是已经习惯了,现在整个人都被这味道浸泡入味了。有了抵抗力,脑子就不会晕乎乎的了。


    身体底下似乎是柔软厚实但绝非被褥一类的东西,手指动动,才发觉应该是脱落的花瓣和根茎之类的东西。


    脑子里的记忆这才慢慢复苏,关于那几幕记载着师父与自己过往的场景,还有那恍如隔世的地铁车厢,打开的车门,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下……终于他又见到了魂牵梦萦的身影,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再然后,就是那极致美好极致疯狂的幻梦了。幻梦里他把自家师父睡了又睡,那些只敢在最癫狂沉迷的春梦里才会对师父做出来的事情,他通通都做了一遍。记得幻梦里师父最开始一点声音都不肯发出来,他却逼着师父非要他出声不可。师父越是不出声他就越狠……到最后,师父的嗓子都哑了……


    ——呃,好像有什么不对?


    幻梦会这样真实的吗?连嘶哑的嗓音都能模拟出来?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谢无忧心头涌现出来,他缓缓伸出手,立马就触碰到身边温热的躯体,还有,破碎的衣裳。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师父会杀了我的不对要杀早就动手了难道会等到我翻来覆去做了好多次之后还不动手吗?


    谢无忧在极度震惊之后,忽然又明白了什么。


    师父他……


    他……


    心潮澎湃之下,谢无忧睁开眼,黑暗中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觉得自己能看到师父静静依偎在身边的面庞。


    一些散乱的发丝落在他肩膀上,散发着师父独有的清冷梅香。


    他忍不住凑过去,轻轻的吻师父的侧脸、耳朵、发丝……


    心里深浓的爱意止也止不住,导致他一边吻着,一边眼眶和鼻头都酸楚起来。


    师父他爱我。


    很爱我。


    不止是师徒间亲情的爱,也是情人间的爱。


    西门吹雪,他是他最亲的亲人,最好的朋友,最尊敬的师长,最甜蜜的爱人。


    这样独一无二。


    吻着吻着,谢无忧忍不住微微侧身,半趴在师父身上,去吻他的唇。


    然后,他的大头就被很嫌弃的推开了,师父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道:“有完没完,你是狗吗?”


    亲起人来就停不下来的那种热情小狗。


    谢无忧笑了起来,索性开口:“汪汪汪!”


    西门吹雪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也低低的笑了起来。


    笑声真是好听极了。


    听到师父笑了,谢无忧得寸进尺的趴回去,一边吻师父冷冷香香好似梅花果冻一样的唇,一边撒娇般的说道:“师父,再来一次好不好?我之前脑子晕乎乎的细节都记不太清楚了,再来一次嘛……”


    西门吹雪的回答是用冰冷的剑鞘拍开他让他好好的冷静下来,起身说道:“该出去了,柏叔他很担心我们。”


    黑暗中谢无忧看不到师父的耳根隐隐泛起胭脂色,这孽徒,他想要记得什么细节?


    谢无忧这才回忆起更多的事情来,觉得是这样的,该出去了,别让家里的亲人担心,尤其是亲人的年纪已经不小的情况之下。


    于是两个人开始收拾收拾,准备上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主要是要把衣服穿好。


    谢无忧的衣服倒是没问题,一件件捡回来穿上去就行了。西门吹雪的衣服当时被脑子不清醒的谢无忧撕破了不少地方,但问题也不大,还能穿。


    师徒俩收拾好之后纵身跃上去,兔起鹘落几回之后,两个人都回到了地面上。


    其实这也还算不上是地面,只是高一层的地下世界。


    但这里不算是完全的黑暗了,有遍地的苔藓植物散发着幽微的绿光。


    谢无忧看到那朵巨型怪花不见了,只当是师父把它干掉了,也没有多想。


    附近地面上还躺着那个道士的尸身,眼睛依然是睁着的,身体则是已经僵掉了。


    不用管,他会慢慢腐烂在地底下,成为这里的养分,就算是他稍微赎一点罪过了。


    离开之前谢无忧看着那个洞口,还有些依依不舍。


    西门吹雪走了几步不见他跟上来,转身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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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走?”


    谢无忧道:“这是值得纪念的地方啊,师父你不觉得吗?早知道我就带一些花草回去做纪——啊师父我再也不敢了饶命——”


    话没说完,已经被师父的剑鞘抽得趴在了地上。


    西门吹雪恼怒的大步朝前走去,谢无忧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师父等等我啊——”


    孽徒!


    西门吹雪还在生气,但脚步已经缓了下来。


    谢无忧摸了摸被抽得生痛的屁股,跟上师父的脚步。不一会儿,又开心的脚步轻快起来:“师父师父你看看我嘛,别只顾着走路嘛……”


    西门吹雪:“……”


    他也是真的拿他没有办法,让他再抽他一次,也舍不得了。


    只好纵容谢无忧在身边挨挨擦擦的,愈发像个狗子了。


    师徒俩就这么磨磨唧唧的离开了地下世界,上了悬崖。


    一上去就看到一大群人在这里等着,除了终于放心下来笑开了怀的柏叔,还有之前村子里的村长等人。那些孩子倒是不见了,应该是提前被送回村子里去了。


    找回了失踪的小孩,村长等人当然是对师徒俩感激不尽。好话说了一箩筐,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才好。


    谢无忧倒是觉得有些惭愧,这次自己还是大意了,要不是师父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一边与激动的村长等人说话,一边忍不住看站在一侧的师父。西门吹雪太冷漠,村长等人不敢接近他,只能抓住谢无忧不放,不停的表示感谢。


    师父站在人群之外,悬崖的旁边。风吹起他的白衣黑发,愈发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


    他看人的时候眼神永远是那么冷漠,只有视线转向自己的时候,才泛起融融暖意。


    谢无忧忍不住笑了,拒绝了村长提议的去村子里开宴席的事,他现在,只想跟师父一起回家。


    一转眼间,又是好几天过去了。


    村子里失踪的孩子们都逐一苏醒过来,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道士也早就死去,再也不能作恶了。


    这件事,到此就算是彻底落幕了。


    但谢无忧与西门吹雪的故事,还没有落幕。


    万梅山庄的雪下了一年又一年,他们也会在一起,一年一年,直到永远。


    又是一年雪落时。


    漫山红梅在白雪中盛放,美不胜收。


    师徒二人在亭台里围炉煮茶。


    眼看陶壶里的茶水烧开了,谢无忧连忙取下来倒了一杯,殷勤的送到师父面前。


    完全看不出谢无忧所谓的“茶艺”在哪里的西门吹雪暗自摇头,轻轻啜饮一口茶水,觉得谢无忧这辈子应该都风雅不起来了。


    谢无忧看师父喝下茶水后,淡色薄唇上沾染一颗小小水珠,便凑过去吞下那颗水珠,含含糊糊的问道:“师父,我是你的什么呢……”


    西门吹雪被推到在木地板上,衣襟掀开,作乱的手摸乱了他的呼吸,无奈的说道:“是我的笨蛋……呃,孽徒……”


    (谢无忧与西门吹雪的故事正文到此完结,接下来还有番外,以及下个故事是花公子与小乞丐的故事。白云城主的故事会放在后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