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田也知道好友是内鬼这件事对宋殷的打击巨大，但同样也是宋殷主动开口去拿下背叛者。


    在宋殷离开后，游田看向莫瑶，“有关莫文滨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说。”


    一段时间沉默后，莫瑶才缓慢的回答一个字。


    “是。”


    只有把巧合完全放在一起，才知道莫文滨和封乐的共同点居然都是初期不显眼而后突然崛起。


    莫家是世代炼器的家族，在莫家人眼中，有没有法术不重要，重要的是炼器的天赋。


    莫文滨虽然是家主的儿子，但是从小体弱多病，连锤头都拎不起来，这样的人如何继承莫家，眼看培育无望，莫家主挑选了几个强壮有天赋的旁支进行培养。


    其中有一人天赋极高，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引发了炼器共鸣，莫家主更是把少年时刻带在身边，当时的风头比莫文滨这个亲儿子还高。


    而后，那少年死了。


    “莫家现在公认的天才炼器师是莫文滨。”游田语气平缓的说出这件事。


    涂北曜突然打了个寒颤，在某种意义上，莫文滨的事情和封乐的确有共通之处，原本家族里的天才突然陨落，而后他们崛起。


    “就像是……”涂北曜迟迟没有说后面的话。


    “他们的天赋被移植到另一人身上，”游田看向现场所有人。


    能做到这样事的人，现在专门来针对他的人，游田到现在为止，真正得罪的人只有一个人。


    神使。


    金朔之前就提醒过游田，他打乱了神使的计划，神使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最开始神使是观察为主，现在怎么突然露出这么大马脚，他忘了什么……


    游田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猛地站起来，“新稻一号！”


    他来不及详细解释，立即冲向外面去实验室。


    刚一出去，就听见有人大喊着火了。


    扭头一看，正是实验室，疯狂的大火燃烧，周围不少信灵想要灭火，可是灵气的加入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燃烧的更旺。


    “该死！”颜鲸出来看见这一幕，怒火中烧，星灵从她手腕中飘出，巨剑夹杂滔天巨浪，飞快袭向实验区，所有的火被全部熄灭。


    不少人前往实验室里面寻找，可是实验成果也什么不剩。


    他们耗费了半年时间，耗费无数心血结果到现在居然深什么都不剩。


    无数人都愣住了。


    游田也同样看着这一幕，最开始的怒气消散后居然笑了起来。


    游田最开始的确很生气，但他很快明白神使明明应该还在观察阶段，现在不惜暴露内鬼也要阻碍游田的原因。


    神使无法直接对游田动手，内鬼也找不到对游田动手的机会，天玑大会期间游田被很多法术师守护着。


    而在实验期间，安瑞泽和宋殷两人寸步不离的跟着游田。


    内鬼根本找不到机会来阻止游田。


    而游田的实验进展太快了，新稻一号就快成功，一旦被快速推广出去，玉李的信仰想要再拿到他们手上就困难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神迹不就是许愿，再怎么大也都是看个热闹，真正让他们落到实处的还是田地里长出来的粮。


    唯有粮食的重量才是真实的。


    这才是神使迫不及待，甚至不惜暴露内鬼对游田下手的原因。


    他怕游田抢走信仰，即使游田是个普通人。


    多么好笑，游田大笑出声。


    “老师？”涂北曜试探的开口，生怕游田气出个好歹，虽然平常游田一直很理智，但现在可是实验成果都毁了。


    “北曜，你知道我们研究人员最怕的是什么吗？”游田看着涂北曜。


    “数据不准确？”涂北曜回答，这半年游田每次开组会都要强调很多遍数据要准确不能虚假。


    虚假的数据再好看也是假的，他们要从真实的数据上找到问题来解决问题。


    “不，”游田摇头，“我们研究人员最怕的是没有脑子。”


    “只要大脑仍然存在，不管数据被摧毁多少遍，仍然能完成复现，”游田朗声，看向所有不知所措的实验人员。


    他正式开口宣布，“新稻一号将在下月末正式进行宣传，各位不要慌乱，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正式种植新稻一号。”


    “游领队！”


    “游领队！游领队！游领队！”各位的迷茫被游田的话语安抚了，巨大的欢呼声传来，他们相信游田会带领他们研发出新稻一号。


    而游田也同样这样认为。


    新稻一号将在水与火中诞生。


    宋殷去找莫文滨的时候，莫文滨正在喝茶，见他来了还推给他一杯茶，态度丝毫没有变化。


    宋殷一路上有很多话想要质问，走到莫文滨面前的时候，突然什么话都不想问了。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二年。”


    反倒是莫文滨先开口说话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你，你是天才，而我在炼器上没有天赋，法术上更没有天分。”


    宋殷想到他初次见莫文滨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莫文滨不像现在这样长袖善舞，胆怯的待在莫家主身后，好奇的观望着他。


    接着尹居士让他带莫文滨出去逛逛，宋殷长时间待在深山里，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同龄人，和莫文滨聊了很久，莫文滨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们交流的很愉快。


    宋殷从来都不知道，莫文滨羡慕过他的天赋。


    “我们曾经无话不谈，那么要好。”


    莫文滨在尹居士那边学习过一段时间，他和宋殷同吃同住，共同学习，宋殷一个人的时候还能耐住寂寞待在深山。


    两个人的时候，宋殷想带着莫文滨看更多有趣好玩的东西，那段时间他总是偷偷带着莫文滨下山游玩。


    他们逛晚市，买灯笼，吃美食，少年人总是无忧无虑，就算是在河边打水漂也要比谁打的远，比谁跳的次数多。


    那是一段很快乐的日子，即使是现在，仍然是宋殷年少时期最宝贵的记忆之一。


    “那是一段最美好不过的日子不是吗？”


    “对我来说，是的。”


    宋殷开口，声音有些轻微的嘶哑，他看着莫文滨，问出这一路来，内心一直翻涌的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莫文滨没有回答，只是把茶水往宋殷面前推了一下，自己喝了一口茶水后，眯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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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泡的久了，太涩了。”


    “我是莫家人，必须背负起莫家……”


    就像宋殷是薪柴一样，莫文滨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为了莫家的传承，为了父母的期望，为了他自己，他都不可能让自己停在原地。


    神使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而达成愿望居然那么简单，那是莫文滨第一次见识到神的力量，就那么轻轻松松抹除掉一个人的一切，那么轻易的为他点亮了天赋。


    即使体弱多病拎不起锤头又怎样，即使毫无炼器天分又怎样，这些都在那一晚彻底发生了变化。


    他能炼器了。


    他成为莫家的天才炼器师，人们说他是大器晚成，父母为他而骄傲，族人认定他会带着莫家走的更远。


    “你看，这一切都让我别无选择，”莫文滨对宋殷开口，说他的困扰，就像是以前宋殷对他说法术好难学一样。


    宋殷没有说话，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尹居士对他说的一句话，他的心思单纯过头。


    宋殷知道自己的缺点，不怎么会识人，只一心修炼，社交能力很弱。


    能待在游田身边，也是因为他法术水平更高一点，但这些时间来看，他仍然没什么进步。


    不管是封乐还是别人，他总是很容易轻信别人的话。


    来到游田身边，游田也未曾阻止过他交友。


    只是偶尔会和他讲一些事情，关于怎么察觉谎言，关于如何打人情牌。


    宋殷至今没怎么学会，但耳濡目染下，看游田三两句话就打发了纠缠不休的人，三两句就能让对方从质疑到信服。


    游田是天生的领导者，虽然他本人并不认同，但实验室内所有人又有谁不知道真正的核心人物。


    索性，宋殷还有唯一的优点……


    就在宋殷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起风了，”莫文滨看着宋殷。


    “莫文滨，你知道我这个人，除了修炼一无是处，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不会动摇。”宋殷自嘲般开口。


    “罪犯莫文滨私通外敌，现进行逮捕。”宋殷冷漠开口，禁锢术迅速控制住对方。


    外面的人一涌而上，迅速带走莫文滨。


    莫文滨没有抵抗，在经过宋殷的时候，他低声开口，“天气干燥，容易起火，不出去看看吗？”


    “你不懂，整个实验室最珍贵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那些纸张和数据，而是游田本人。”


    只要游田在，那么不管什么实验都能再次重启。


    莫文滨说自己没有天赋，没有退路，所有人都推着他成为莫家天才炼器师。


    但宋殷知道，其实在莫家主把莫文滨带到尹居士面前的时候，莫文滨是有机会成为尹居士的弟子的，只是，他自己拒绝了而已。


    不过是一个既要又要贪得无厌的人而已。


    有野心的人没什么不好，只是不能建立在剥夺别人的基础上，若是如此，天玑就不是天玑了。


    宋殷莫名想到当年莫文滨给他讲的白榆神的故事。


    “白榆是奋斗与努力的意思，只要加倍的努力，我们就可以改变现状，白榆神会一直注视着我们！”


    白榆是奋斗与努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