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迷雾林

作品:《冼心寻魔

    苏慕里牵着马,和冼心一起从城门沿着大道往城中走,那样的背影很美。天色渐暗下来,独有金乐坊灯火通明。


    苏慕里带着冼心去见卢靖怜。


    “若问谁人思秋雪,痴郎书生刘是也。”一男子打趣着。


    只见李秋雪在舞台上独奏琵琶,一曲《流水行云》舒缓又跳跃,令心绪忽觉自由宽广。姐妹们在后为其伴舞,烟雾袅袅似云飘然,青绿长裙如山似水。


    台下众人无不为其动容。


    冼心跟着苏慕里去向楼上一偏房,较为隐秘的房间。苏慕里敲门,屋里人应下后便推开门,敞开着的两扇窗却能瞥见嬴安城楼,远眺甚远,风呼呼吹进来。


    卢靖怜上前关上窗,招呼他们坐下,倒了热腾腾的绿茶,她对冼心的到来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阿姊,这便是苏冼儿。”苏慕里说道。


    “长大了,与小时候倒是有些相像,那天你带着秋雪来,我都不敢相信是你。”卢靖怜看着冼心,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


    而冼心却记不起任何,眼直直的望着卢靖怜,不知作何反应。


    “冼儿,你可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带着慕里上苏宅寻你,为你送来这青铜铃。”卢靖怜轻轻托起冼心腰间的铃铛。


    “那时,天色渐晚,阿耶命我们前来送你这铃铛,慕里兴奋不已,那日是你的生辰。而后回到宅院,便已是官府侍卫镇守家门,里头更是乱成一气,不曾想,已是灭顶之灾。”卢靖怜愁容渐起。


    “真不知是命运如此,还是阿耶早已察觉危险,故让我们离府寻你,不知这青铜铃有何玄妙。”卢靖怜叹道。


    “对不起,靖怜姐姐,我竟忆不起小时候发生的事。”冼心握起卢靖怜的手。


    “无妨,而今,你已这么大了,若不是你,若不是宁夫人与苏侍郎,我与慕里早已不知所向了。”卢靖怜温柔地看着冼心,眼神带着刚毅。


    出门时,卢靖怜站立在窗边,打开窗,望着远远的城楼,望着旧宅的方向,安静地思量着。


    冼心与秋雪彼此确认着对方的处境,可见都比刚到的时候要好,离别时又紧紧相拥,道不尽的不舍。


    苏慕里带着冼心准备回苏宅。


    “为何靖怜姐姐现在还要待在金乐坊?”冼心不解。


    “阿姊的阿娘晚娘本也是金乐坊的舞妓,早年在我阿耶上嬴安赶考,混沌不解时,曾助过阿耶,渐而互生爱慕之情,生下阿姊。阿耶考取功名后,将其纳为姬妾。”苏慕里解释道。


    “然后呢?”冼心问道。


    “后来阿耶迎娶了门当户对的阿娘,她与晚娘却莫名地性情相投,多年间从未生过嫌隙,一直携手护着宅院的平静日子。晚娘当年的好姐妹侯妈妈收留了阿姊,阿姊走了她阿娘曾经的路,苦了她,这十余年一直寻找当年案子的线索,终究未果,郁成心结。”苏慕里面露狠色,紧紧抚着佩剑:“终有一天,我定会查明真相,报仇雪恨。”


    冼心紧握住慕里颤抖的手,直到回了苏宅。


    次日,冼心寻到苏吉安,告诉他,她决心要去四海收集魔灵。


    “阿耶,今日我替她上第一课。”苏慕里不知何时在背后大声说道。


    冼心回到玉茗堂,命彩蝶剪去一半她的长发,彩蝶道:“且饶了我吧,娘子,这要是叫宁夫人知道了…”彩蝶嘴里叫嚷着,也知拗不过冼心,闭着眼一刀咔嚓剪了下去。


    冼心将头发束起来,扎上几根彩色的麻绳。彩蝶从行李里取出冼心洛河时的旧衣服,改良的胡服,更符合她现下的心境。


    古集斋的槐树下,苏慕里已等着她。


    “接剑!”苏慕里扔来一把古剑,冼心仿佛接落下的羽毛球一般接住了它。只见剑柄带着木质的天然纹理,少有用过的样子。


    “这本就是你的佩剑,首先必得习一些防身招式。”苏慕里说着便示范着舞起剑来,一招一式迅速而有力,剑意凌厉,将铺满一地的落叶又掀动起来,漫天飞舞。待剑停,落叶才缓慢飘落。


    冼心除了在武侠片里见过舞剑,从不知该如何驾驭这古剑。她手拿着剑,心虚地试着向前行几步将剑刺出,再将剑悬于头顶一扫剑,一转身,身体的惯性记忆竟让她越发觉得与剑浑然一体,在洛河宅院里所练之剑术,一招一式浮现脑海。


    冼心一时感觉得心应手,剑拿在手上的感觉,仿若侠女。一顿猛操作,站于槐树边,手臂张开,一跃起,竟飞了起来,双脚迅速替换蹬着粗壮的树干,向上越来越高,兴奋之余却突然忘了该如何稳稳落地,慌乱之下身体越发平行于地面,双手扑腾着身体飞快坠落,似一个落水的孩子,只见青铜铃扑闪扑闪发着亮。


    冼心闭上双眼,以为自己怕是要摔折了,突然,苏慕里猛地抓住冼心后背的衣服,一个转身,瞬间将她停住,双脚平稳落地。还未等冼心反应过来,苏慕里随即松开了手。


    “继续!”苏慕里叫道。


    冼心顺势出剑,将剑指地面,在虚空的空气中,平稳却有力地向右划了一个无形的圆,力量激起地面散落的落叶齐向上,手腕迅速挽一个剑花,身体微微前倾,刺向正缓慢落下的落叶。冼心眼神狠狠地看向前方的大槐树,张开手臂,向树干方向奔去,一跃再而腾空起,双腿稳步向上替换蹬着树干,待到树干分枝点时,向右一个三百六十度侧身旋转,双脚稳稳落到地面,收剑入鞘。


    冼心忽然觉得自己离苏冼儿更近了。


    数月前,马将军府,王夫人正张罗着马霄羽来年春天的及笄之年庆祝礼,家中小女即将年满十五,王夫人只觉女儿得阿耶马将军偏爱,至此年岁依旧过于单纯心性,天真烂漫。只叹忧非忧,愁非愁,只能更是护其左右,以求平安。


    “我定要邀请阿姊来赴宴,许久未见,我想念她。”只见马霄羽拿着金色丝绸手巾在母亲面前伤心滴泪如雨。


    “羽儿,你知你阿姊不爱回府,且远在江都,嬴安的好友你想寻便可寻好几人,为何总念叨你阿姊呢?她可从未将你放在眼里。”王夫人竭力劝阻着。


    每当王夫人说着阿姊的不好,马霄羽便会立即崩溃爆哭以作为对阿娘的反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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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天黑,马府丫鬟服侍完,关上门,马霄羽装作睡觉的样子。夜深人静时,只见马霄羽扮作男儿装,套一个深色披袍取暖,难掩一身清秀。她背着一个包袱,弯着腰,躲避着宅中侍卫,悄悄行至后门,用阿耶送她的古铜钥匙坠子轻轻转动门锁,锁轻而易举就开了。


    这是马霄羽小时候为了躲着王夫人的管束,偷溜出门玩耍,马将军专门悄悄为她打造的古铜钥匙,竟到现在派上用场。


    马霄羽快脚奔向嬴安码头,至江都的船还未开,需得到天亮出发,马霄羽用铜钱给船家换得一角落单独的草铺稍作休息。


    天微朦胧,还未等马府发觉,船便出发了。


    马霄羽摊坐在地上,取出包袱里的一只花形玉簪,呆看许久,透过小小的窗缝,看着行驶中的船帆,她决心要找到阿姊。


    她睡了又惊醒,醒来又睡下,一路上反反复复,虽然心里想着阿耶与阿娘,但深呼吸一下,她仍不后悔离家出走。


    数日后午间,船抵达了江都,马霄羽站立在船头,头发稍显凌乱。微微日光照到她的双眼,有些睁不开来。顿了顿,看着眼前码头熙攘的人群,便向前行去。


    “小娘子,你可知青净山在何处?”马霄羽问着码头的小商贩。


    “青净山在东南边临海偏僻处,平日里鲜有人去,郎君怕要步行整整一日才能到达。”小商贩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这位俏郎君。


    “多谢小娘子。”马霄羽跟着所指方向行去。


    穿过坊间,行至小路,已到傍晚,迎面而来三两僧人,僧人向马霄羽行礼,她便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施舍给僧人。


    “施主,前方再往前走便是一片密林,深不见前路,天色已晚,你可别在途中迷了路。”其中一年长的僧人说道。


    马霄羽踌躇不前。


    “施主若不嫌弃,可与贫僧一道往回走数百米,隐密处有一个废弃的小寺庙,可同去取暖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僧人说道。


    马霄羽思考一二,便跟着僧人们走了去。


    “不知大师名字?”马霄羽问道。


    “贫僧戒慧,阿弥陀佛。”僧人回道。


    行至寺庙前,石碑刻着“普道寺”几个大字,枝桠散落横在石碑上,些许荒凉感。往里走去,零星一些香火,进入室内有一尊佛像立于正中。


    “普道寺地处偏僻,再往东便是青净山,玉真派在那多年,清心寡欲之风,不信佛事,不喜外出,便只有在寺庙过往借宿的施主为此地添上些香火。”戒慧僧人说道。


    两个小僧人正清扫着正堂佛像侧旁的地面,打开地面一翻盖机关,从里面取出两破旧的草席,铺在地面。拾捡些木块,堆起来,生了火取暖。


    两个小僧人腾出位置让马霄羽坐在火堆旁。


    戒慧师父绕过寺庙,在背后一处深井中,取出一些凉水,盛于钵盂中,不紧不慢地端至屋内,给火堆旁微微颤抖的马霄羽喝,解解渴。


    很快,马霄羽有些乏了,侧躺着,用披袍盖于身上,睡了去,睡得很香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