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


    童喜阳冲他招招手，本想再说些什么，肩上突然覆上一只手，她转过头去，是潘惜玥。


    “今日，多谢你了。”潘惜玥的脸还有些泛粉，刚刚给童喜阳打气时太激动，现在呼吸也没平静下来。


    姬连雪挤到童喜阳身边，也不好打断两人的对话，只是面色略有不善，他还是没法消除对潘惜玥的意见。


    童喜阳也回拍了潘惜玥的肩膀，第一下没控制好力道，把人拍歪了点，吓得她立刻收了力气，试图蒙混过去：“小事一桩，小事哈哈哈！”


    “不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潘惜玥说出此话，便是打算报答童喜阳的相助之恩。


    “没有啊，我现在挺好的，不缺东西。”只可惜后者所求甚少，不用她回报。


    站在童喜阳身旁的姬连雪幽幽出声提醒：“我们还要去拍卖会……”


    童喜阳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忘了这事：“那，我和连雪有事要干，回头见吧，潘惜玥！”


    传入耳中的称呼让姬连雪感到舒心，他忽然又大度地开口：“啊，其实也没有很赶，如果你们俩想聊的话也可以。”


    潘惜玥瞟了眼姬连雪，目露不屑，转而继续同童喜阳说话：“我听见你们说拍卖会？是雁行商会举办的那个吗？”


    “对。”姬连雪跟童喜阳说过具体的地点和名字。


    “正好，我也要去，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家的马车。”潘惜玥邀请着童喜阳，“算算时间，我家的车夫也快来了。”


    “这么巧！”童喜阳有些震惊，但还是出言婉拒，“不用啦，我和姬连雪一起来的，他也准备的有车。”


    被拒绝的潘惜玥也没伤心，她微微一笑：“那好，世子殿下安排的或许比我更妥当，不过在拍卖会上我能为你们提供更好的包间，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不必了，我们俩不在意位置。”童喜阳又一次回绝了，反正只是去看个热闹，实际的环境应该影响不了什么。


    姬连雪的表情微妙，像是获胜的一方在得意。雁行商会是潘惜玥母亲主掌的，那她想要个好地方再容易不过，他来得稍晚，只能花大价钱换个稍好些的包间。


    可惜这个诱惑不了童喜阳，她对这些无感，是那种一大箱金子放在眼前，她都只会赞叹一句“哇，好闪”，然后继续做着自己事情的人。


    “行，那我们走吧。”姬连雪确认两人说完了，拉着童喜阳离开，经过潘惜玥时，还刻意递给她一个嘲笑的眼神，成功被无视。


    *


    雁行商会举办的拍卖会果然不同凡响，童喜阳的眼睛就没从那些珍稀物品上移开过。


    最后一件却没有放出过任何消息，商会把它的信息捂得严严实实。


    能放在结束时出场，证明商会给它的预估价值极高，这勾起了童喜阳的兴趣。


    先前她表露出喜爱的东西，不是姬连雪拍下来送给了她，就是潘惜玥拦截了再送到包间里。次数一多，童喜阳就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了，这次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过多关注拍卖品。


    有那些玉石古籍就足够了！童喜阳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一个盖着黑布的东西从后台被推出，因为没有被完全覆盖，所以童喜阳还是能看出那是个巨大的金笼。


    里面传出的野兽嘶吼让场内的人都兴奋了起来，童喜阳却有些担忧，她看向姬连雪，没忍住问：“这是……”


    “看样子是什么珍稀野兽。”姬连雪猜测。


    随着黑布被揭下，众人得以目睹其真面目——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主持人见大家失望，神秘一笑，不紧不慢地介绍着：“这可不是普通的狐狸，它啊，是一只狐妖。”


    “狐妖？”童喜阳紧紧盯着那狐狸，她很虚弱，却还是不甘示弱，朝所有人眦着牙。


    姬连雪出身显贵，对这种事有所耳闻：“山野间多存在妖鬼一类的生物，比较少见，但有的会祸害百姓。它们体内的妖丹或鬼丹对人体有益，是以很多人会专门去捕捉鬼怪，想要追求健康与长寿。”


    童喜阳一阵恶寒，她还以为自己是鬼就万事大吉了，现在看来必须得小心捂着身份才行，否则不知哪天暴露了就会被人捉去吃掉。


    “可是，我不是听说人死了会变成鬼吗？”她不解地道出心中疑问，“难道这不算同类相食？”


    姬连雪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其实人类相食的事，也不少见，多亏现在在位的皇帝她圣明，治理有方，若是换作前朝，恐怕饿殍遍地。”


    “皇帝也支持这样的事？”童喜阳更加云里雾里。


    姬连雪却回避了这个问题，转头笑着问她想不想买下这只狐狸。


    “……”童喜阳紧抿着嘴唇，“那我到时候能放了她吗？”


    “既然我说要送给你，便随你处置。”姬连雪对人吃妖鬼这事并不在意，也不在乎台上卖的那只狐狸。他厌恶这种残忍的行为，但也不会去阻止。


    但是童喜阳在乎，所以姬连雪可以帮帮她。


    “我想要救这只狐狸。”童喜阳坚定地说。


    姬连雪轻笑：“好。”


    *


    鬼怪妖物拥有比普通人更强的力量，不过大都选择避开人群聚居的地方，不与人类来往。一是人类的气息会影响妖鬼，导致妖鬼进入狂乱失智的状态，二是妖鬼会吞噬人类的精气，轻则精神不佳，重则死亡。


    按理说两方应该就此相安无事，各过各的，可是后来人类发现妖鬼的内丹蕴含着极其丰富的能量，重病的人吃了能精神焕发，垂垂老矣的人吃了可以延长寿命……


    加上又有很多人逐渐找到了对付它们的办法，两方的矛盾日益加剧。


    鬼魂妖怪通常独自生存，人却不是。


    阿狐就是这样被一群道士逮住的，还受了重伤。


    阿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密室里见到买下她的那个小姑娘时，对方身上的气息让她愣住了：“你……”


    “我叫童喜阳，你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只是想治好你的伤。”童喜阳蹲下身，隔着笼子看着她，“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因为我们后面估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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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相处一段时间。”


    “……”她用那双泫然欲泣的狐狸眼望着童喜阳，装得楚楚可怜，其实并不相信对方的话，但狐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叫阿狐。”


    见周围没人，阿狐问：“你真的会放我走吗？”


    面上好似全然相信着童喜阳，实则伺机逃跑，首先得骗取童喜阳的信任。


    童喜阳肯定地点头：“我保证。”


    “那你能放我出来吗？”阿狐在她的注视下从狐狸化为人形，柔弱无骨的手悄悄攀上童喜阳握住笼子的手。


    童喜阳却没被她魅惑住，一反之前温良友好的模样，大惊失色道：“你疯啦，要委婉点说，幸亏是我！”


    阿狐：“？”


    童喜阳给她解释：“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的心思，你是不是都没怎么跟人接触过啊？演都不会演，想骗人不能这么直接！”


    阿狐被她说得一愣一愣：“那我该怎么做？”


    “你看，我说我来救你，你不信，所以你想出去，结果还没聊上几句呢，你就直接让我放你出去。”童喜阳数落着她的错误，“哪有你这样当狐妖的，我看话本子里你们不是都会什么魅术吗？”


    阿狐叫停：“那是骗人的，没有这种东西，我们妖怪只会干架。”


    “而且我从进密室，就发现你看我的眼神不对了，我还以为你会相信我这个同类呢……”童喜阳说着说着眼里带了些谴责。


    “原来你知道了……”阿狐从她进门就嗅出这人身上的鬼气，还是个厉鬼，若她不主动暴露，寻常人只会将童喜阳认成人类。


    不过有的鬼怪会倒戈向人类，因此阿狐不敢相信她。


    “是呀，我在拍卖会上看到你，不想你被人吃掉内丹，想要救你。”童喜阳坦然承认道，“姬连雪，也就是我的同伴，让我带你养好伤再放走你。”


    “可是……”无缘无故的，真有这等好事降临到自己身上？阿狐半信半疑。


    童喜阳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你信我，但是无所谓，反正我们顶多再一起生活半个多月吧。”


    顿了顿，她补充说：“你能变小点儿吗？我觉得你的人形我抱不动，当然，你要是能自己走也行。”


    阿狐点点头，她可以走路。


    “待会儿出去不能跑哦，现在我们还在鹤云城内，你会被抓到的。”童喜阳叮嘱着阿狐。


    她起身，用商会那边给的钥匙打开了金笼，仅仅是与这个笼子接触这么一会儿，童喜阳的手心就被灼烧出了两道冒着黑气的伤口。她表面满不在乎地用鬼气修复，心底暗骂这个笼子上镌刻的阵法。


    从笼子里出来后，阿狐的精气神稍微好了点，两人一同朝密室外走去。


    等候许久的姬连雪见到童喜阳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扫了眼她身后跟着的那狐狸，见她视线黏在童喜阳身上，再次无语。


    他带两人从商会的密道出去，带着一只妖怪走正门太明目张胆了，难保不会有人乔装打扮来抢，姬连雪这次又没带什么人手，万事还是以童喜阳和他的安全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