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人心两面鬼神难辨
作品:《寻仙不辞远》 “那又如何?苍天不辨善恶,我又何须在意对错?”燕语涟一挥云袖,身前桌案隐去。
“可燕小姐看上去,并不像不在意对错的样子。”沐叶啼背起手动动手指,谢卿会意,悄然向后退去。
燕语涟不屑,看向院中熙熙攘攘的鬼魂:“我若在意,又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因为你觉得,天下不在你的因果里。”
沐叶啼一语中的,燕语涟有些意外,不过又迅速开怀:“看来没找错人。”
沐叶啼也好奇,正过身挡住了谢卿的方向:“找我?不知道燕庄主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燕语涟呼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你也看到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灵山愚弄世人,口口声声说着世人死后极乐往生,可如今如此多的无辜者只能蜗居在这弹丸之地,每年都会点将,可是你看看成为神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有如此好的悟性道行,难道甘心一直只是一个散修?真神已死,新神当立。”
沐叶啼眉间淡然,渐渐逼近燕语涟:“那么燕庄主觉得,你才应该是神?你认可的人才配为神?”
燕语涟不语,只是继续盯着沐叶啼,沐叶啼转向院中宴席:“敢问席间诸位,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留在此地?”
众鬼纷纷愣住,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沐叶啼又转向燕语涟:“若是生前便是历经苦难,魂飞魄散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强行留住魂魄,只是徒增痛苦罢了;燕庄主面面俱佳,唯独心中执念太深,缺少一味慈悲。”
燕语涟面上染上怒色,却依旧强撑着一抹轻笑:“敢问,在你眼中,放任灵山神邸吞噬苍生魂魄便是慈悲么?”
“世人本非草木,难有岁岁枯荣;再者,普度众生,只是众生所愿,并非真神作为,强行拨乱反正,自惹因果上身,是为修行大忌,你能察觉到灵山噬魂,算是先天异禀,可惜心思不静,难以突破,不配为神。”
“狂妄……”燕语涟怒到失语,刚一出手,便被沐叶啼一掌击中,化作一堆红线。
沐叶啼感到好笑,甩甩手朝着高处屋顶笑道:“燕庄主这一手傀儡术,使得倒是极好。”
众鬼目瞪口呆,沐叶啼立于房门口,扫视众鬼:“是去是留,但凭诸位,若想继续留与人间,我也可保你们安宁。”
院中静默了一瞬,沐叶啼刚想抬手清场,便有一女鬼率先站了起来:“我。”
众鬼纷纷抬眼看去,那女鬼怀中正抱着一个鬼娃娃,垂眼之时,满目慈祥:“孩儿啊,娘带着你撑了半辈子,娘撑不住了;娘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结果,娘都抱着孩儿。”
话音未落,二鬼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了一阵轻烟。
沐叶啼收手,又打量起众鬼:“余者,如何?”
席间一片叹气声,许多都是最后看了眼青天明月,摇摇头无奈消散。
沐叶啼静静观摩,随后撑出一抹微笑:“也好,省了力气。”
谢卿赶来,手中拿着一尊白玉像:“银竹说的,就是这尊;一门通二界,二界存三仙,三仙护万鬼,万鬼筑人间。”
沐叶啼接过白玉像,端详着雕像容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自然;可惜燕庄主棋差一着,万物存于大道,大道才生自然。”
玉像突然碎裂,飞出一道符咒直冲沐叶啼面门。
沐叶啼及时截住,不过手指接触到符纸的一瞬间符纸便融入沐叶啼体内。
“谢卿?”沐叶啼只觉被一股强大灵力侵袭,浑身脉络被堵住。
谢卿轻轻挑眉:“你腕上那只蝴蝶,有我一份。”
“你想干什么?”沐叶啼也不恼,捂住手腕想要挣开束缚。
“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你这收魂敛魄的法子如何使。”
谢卿催动灵力,一股怪异的力量从沐叶啼手腕直直冲向脑门,沐叶啼趁着有余力,将二人一同拉入了自己的幻境。
谢卿刚探到沐叶啼记忆,便遭到沐叶啼体内灵力疯狂抵抗,只许他看敛魂收魄的法门。
谢卿又用了一成灵力,强行闯入了沐叶啼识海,光影交错,像是无边混沌。
他在沐叶啼的记忆中看到了银竹。
四周目之所及之地,皆是荒夷,沐叶啼跪在地上,眼前不甚清明,周围围着一圈人,手中或拿着木棍,或拿着长剑,在旁跃跃欲试,不过当时沐叶啼周围像是被人设了结界,两步之内无人能及。
“他的识海,竟然如此强劲……”仅仅是探查,谢卿便能感受到当时沐叶啼的情绪,压的他喘不上气。
人群中有人冲上来,竟然能安然越过结界,跌倒在沐叶啼身边;谢卿看到沐叶啼看向银竹,银竹双眼哭地血红,双手握住沐叶啼紧握的拳头,不断摇头;沐叶啼不说话,直盯着银竹,银竹忽然发现了什么,眼中惊异,随即哭地更为伤心。
再看下去,沐叶啼松了拳,撑地痛哭,身后枯树触碰到泪水,迅速恢复生气,紧接着地面上花草复生,万野重焕生机。
再往后,沐叶啼带着银竹到了天上云间,有一处云海,装入深海漩涡,五光十色;沐叶啼与银竹并肩立于云海边际,看着那片云海逐渐坍塌。
“你还要再去?”沐叶啼像是想劝银竹什么。
“嗯。”银竹点头,“人间依旧是那个人间,总之不过再来一场生死,我信他会保佑我们。”
沐叶啼点头,银竹转身,趁着那云海还未完全坍塌,决然跃入,而后刹那,云海彻底随风消散。
再后来,便是一阵眩晕,谢卿强撑着继续看下去,沐叶啼划开掌心,血召天地,每到一处地界,便有一丝丝的灵力被召唤,嗅着沐叶啼的血气,凝聚了一小缕魂魄。
这魂魄的气息,谢卿倒也熟悉,与他体内盛放的魂魄,是同一位主人。
记忆在心之后,谢卿便被强行剥离了出来,睁开眼一看,沐叶啼在自己手腕划开了一道口子,强行将谢卿那一丝魂魄扯了出来,碾成了齑粉。
蝴蝶变得残缺,缓缓移到伤口处舔舐,微微发光,谢卿也顿觉头痛欲裂,像是另一道魂魄意图强行破体而出,痛地直不起身;沐叶啼轻声说了句无妨,谢卿痛感才渐渐平息。
“所求为何?”
“为我母亲。”
沐叶啼收了幻境,径直走向大门,一掌直接劈碎,异界顿消,庭中只余木槿花。
沐叶啼转身,面有冷意:“他与你同在多年,我暂且不伤你,不过若是你再有下次,刨身取魂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银竹听到动静走出房门,看到二人,睡眼惺忪地问了句:“解决了?”
沐叶啼换上一幅笑脸:“嗯,没事了,回去睡吧。”
银竹点点头,刚关上门,连忙喘了口气。
一身可通二界,谢卿去到异界房中寻找玉雕之时银竹正在场,不过谢卿并未能察觉到她的存在;她亲眼看到房中原先的神龛变成了灵柩,玉雕之后,立着排位,上面刻着:先兄燕栖怜之位,阳上妹燕语涟沐手敬立。
银竹躲在屋门后悄悄观摩,看到谢卿在玉雕之中放了符咒,二人又被拉入沐叶啼的幻境,半盏茶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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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现身,沐叶啼割腕放血,谢卿捂着头撑在地上,痛苦异常。
“燕栖怜,燕语涟……他二人是兄妹?燕栖怜,先兄,男修,姻缘殿那位?”
沉思到天明,直到沐叶啼来敲门叫她:“银竹?吃饭了。”
银竹带着符叙来到前厅,马员外一家已经准备好了酒席,好整以暇。
谢卿与沐叶啼依旧并肩而坐,像是无事发生,风平浪静。
马员外敬了杯酒,沐叶啼爽快干了,看着马员外心事重重,又给自己倒了满杯:“鬼祟已除,员外何事忧心呐?”
马员外陪着笑,拱手问道:“神使,这……灵山总说,世人死后,往生极乐,可为何独独我们一家遇到鬼怪这等坏事啊?”
沐叶啼又饮了一杯:“人活在世上,受不完的罪孽,吃不尽的苦头,但是还不想死去,同样,死后的魂魄,阴冷潮湿,暗淡混沌,也不想转生为人,也就成了鬼,至于往生极乐……员外觉得,万世长眠,算不算往生?算不算极乐?”
马员外恍然大悟般,又敬了杯酒。
“你是谁?”门外马一片喊了起来,正要抬起手试试沐叶啼给他的护身咒,就被谢卿喊住:“是你?”
门外有人到房前,朝着几人点头打招呼。
“你认识?又是你朋友啊?”银竹看着那人面生,谢卿起身迎了上去:“那日出大殿,我不是去跟一位神使借了笔墨么?就是这位。”
马员外一家也起身,张口却不知如何称呼,只得添了一副碗筷招呼:“这位神使来的正好,呃……”
沐叶啼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朝着来人问话:“敢问神使,为何而来?”
那人眉心一点红痕,眼若桃花:“三太子殿,禾蕤,听闻殿上血怨鬼一事,便下山查探。”
马员外吃了口酒,笑着起身:“这位神使来的不巧,这鬼怪已经被除了,您……”
沐叶啼将马员外按坐回去,走到禾蕤跟前:“禾神使倒是仁义心肠,不过,血怨鬼屠村,这事儿牵涉可广了,管起来可是有点费力气呢。”
禾蕤应声:“无妨。”
沐叶啼长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神使请自便吧。”
禾蕤看向沐叶啼,眼有疑惑:“你们不继续找么?”
沐叶啼蹙眉一笑,看向马员外:“我们此番,为财。”
马员外会意,拉着夫人和马一片去了主屋。
马家人离场之后,沐叶啼才继续开口:“血怨鬼,血为媒介,以怨摧鬼,昨夜,算是和那位燕庄主交过手,她将逝去之人的魂魄囚于这处宅院,那日我们遇到的起尸,就是她尝试以旧魂入新身。”
“旧魂入新身?难道她想复活那些鬼魂么?”
“不是那些人,应该是一个人,她在拿凡人练习,那个人对她很重要,让她这般慎重。”
“还有,我听闻,你们那日提到了华悯生?”
沐叶啼点头:“这便是我说的,牵涉甚广,真正屠村的人,就是华悯生;那位燕庄主,刚好用上了他杀的那些人,可惜最后都被墨神君收服了。”
“两拨人?”禾蕤挑眉,“有趣。”
沐叶啼没想到禾蕤是这种反应,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以,你们又要去找那个姓燕的?”银竹唉声叹气,“我说,咱回去好好过日子不成么?”
“我同意,禾神使要想知道真相,便自己去找吧,我们知道的,我方才已经全部告知了。”沐叶啼站到银竹身边,银竹暗暗肯定了一番,刚要喊谢卿,就见他站到了禾蕤身边:“我也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