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未怜连续拍了四天的早戏，身体上明显能感觉到疲惫。


    路霖不在，也不知是不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临时标记了，上次发情期又是只靠路霖的信息素外部安抚度过的，他对路霖信息素的渴求变得有点严重。


    再度开启由奢入俭难的状态，桑未怜在第五天晚上失眠了。


    一夜只睡了三个小时，他三点半从床上坐起后，给许医生发了消息，决定把下一次的信息素检查改约在这周末。


    之后，他下意识点开与路霖的聊天框。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小时前对方的“晚安”，他从路霖那里得知路父的手术很成功，只是恢复期有点久，他需要留下照顾。


    路霖一如既往的有事会跟他报备，但频率显然比以前少了很多，一天能抽空说上几句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不知是不是太忙了。


    敛眸按灭手机，桑未怜起床洗漱出门，在凌晨无人的街头溜达着到了片场。


    剧组总会有工作人员在演员到场拍摄前做好相关准备工作，此时也不例外，有人一抬头看见桑未怜来了，惊了一瞬，诧异道：“桑老师？您怎么来这么早？”


    她差点以为记错时间，看了一眼手表上，是三点半没错啊！


    “提前过来准备一下。”桑未怜随意说完，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女孩探头探脑，似乎是平时没在剧组见过的人。


    “那是谁啊？”桑未怜示意女孩站的方向问。


    那工作人员拎着手上的插线板看过去：“哦，那是于老师新招的助理，上次因为炒CP那个事，他不是把经纪人和助理停职了嘛？最近新招了个。”


    “她也来这么早？”


    “于老师一点半才下戏，她今天刚上班，也是年轻，说留在这儿看看学学就没回去。”


    桑未怜恍然，昨天他十一点多回的酒店，于光熙有夜戏，比他还要晚，估计新助理是夜里来的，他正好没遇见。


    因为也不会有太大的交集，桑未怜问完便不在意了，径直前往休息室。


    他没注意到，身后那个女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四点半，做完妆造在休息室稍微靠了一会儿的桑未怜进入棚内，正式开始一天的拍摄工作。


    汪故感冒了，今天没来片场，提前点好咖啡的章春桃接了个外卖电话，小小的身躯提着两大袋冰咖啡往棚内走。


    “你是桑未怜老师的助理吗？”一个Omega蹦到章春桃面前，眨着水灵灵的杏眼问。


    章春桃一吓，瞌睡虫都飞了，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对、对的，你是……？”


    “你好，我是于光熙老师的新助理，我叫舒蓉蓉。”舒蓉蓉笑眯眯地伸出手来。


    章春桃下意识要与她握手，胳膊却沉的抬不起来，看看手里装着咖啡的袋子，她尴尬地笑笑：“我……我不太方便。”


    “没事没事。”舒蓉蓉并不在意，将手翻了个面，“我帮你吧。”


    “谢谢。”章春桃受宠若惊，连忙道，“那我去门口把剩下两袋也拎过来。”


    “嗯嗯。”舒蓉蓉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两袋，又等她把剩下的都提上，与她一起往剧组走。


    两个女孩年纪相仿，很巧的还是同一个高中的校友，很快有说有笑地聊到一起，不过大多时候都是舒蓉蓉在说，章春桃性格内向，很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予一点回应。


    直到分完咖啡，章春桃把自己的那杯递给舒蓉蓉：“给你吧，我不太喝咖啡。”


    “不用，你留着喝吧。”舒蓉蓉拒绝，视线飘向棚内正在拍摄的桑未怜，片刻后，她问，“桑老师平时都这样让助理出去买东西？”


    “……什么？”章春桃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买咖啡什么的，都让你一个人去吗？没有人会帮忙？”舒蓉蓉指着一地的空袋子。


    “这是助理应该做的。”章春桃回答，“一般也不会只让我一个人去的，很多时候其实都是汪哥和保镖大哥去拿，今天汪哥不太舒服，所以我去拿了一下。”


    “这样……”舒蓉蓉若有所思的样子。


    章春桃感觉她对自己说的话不怎么信，还想再补充几句，免得旁人对桑未怜留下不好的印象时，棚内就拍完一幕了。


    河明导演宣布休息十分钟，桑未怜走出棚，章春桃看到他满身的水，才想起今天拍的宫内的落水戏，赶紧拿起干净的湿毛巾跑过去。


    “桑老师，抱歉抱歉，我忘记了，您赶紧擦一下，别着凉。”章春桃连连道歉，是她光顾着闲聊才忘记了工作。


    桑未怜摇摇头：“小事，这点水我还不至于感冒。”


    要是没有信息素紊乱症，他的身体素质一直称得上是极好的，就没生过什么病。


    他擦干头发上的水，伸手想拿摆在一旁的冰咖啡，章春桃眼疾手快地把那杯冰咖啡拿走，然后换上自己一直揣在包里的保温杯。


    “这里是姜茶，汪哥特地交代过的。”


    桑未怜眨眨眼，微有些怔愣，见章春桃表情格外认真，只好配合：“行。”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于光熙笑着问：“桑老师，要不然你喝这个，这是蓉蓉准备的热牛奶。”


    桑未怜还未说话，就感觉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他抬眸与站在于光熙身后的舒蓉蓉对上目光。


    舒蓉蓉到底年轻，藏不住眼底的情绪，从于光熙说要把热牛奶给他喝开始就拉下脸，眸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满。


    桑未怜沉思，于光熙这新助理似乎很讨厌自己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世界上喜欢他的人多，讨厌他的人也多，只要不影响剧组正常拍摄，他懒得多管闲事。


    “不用，我喝姜茶就行。”桑未怜直接拒绝，打开保温杯的盖子将姜茶喝了大半，入口辣辣的，但有一些甜味，他颇为意外，“加糖了？”


    “加了。”章春桃小声说，“路老师说您喜欢吃甜的，还说姜茶太辣您喝不下去，所以之前有教我加点糖。”


    路霖。


    只是一个名字令桑未怜心中泛起暖流，他闷闷应了声“好”。


    不得不承认，他很想路霖。


    好在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结束，桑未怜没了胡思乱想的功夫，将保温杯还给章春桃，回棚内继续拍戏。


    *


    一连几天，舒蓉蓉对桑未怜都保持着审视，桑未怜直接无视。


    将几天的戏高效率拍完，桑未怜跟河明请了一天假，照提前约好的时间回海城找许医生做信息素检查。


    “好消息，信息素浓度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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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报告单的许医生欣喜道。


    桑未怜蹙眉：“那发情期的指标呢？”


    “发情期的指标……”许医生说到这里，拉长了语调，愣是没继续说下去。


    桑未怜以为发情期指标还是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区别，奇怪的竟然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发情期指标也正常了！恭喜你！”许医生喜笑颜开。


    桑未怜怔住，大脑在瞬间空无思绪，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正常了？”


    “对啊，正常了。”许医生朗声重复完，才发现桑未怜似乎脸色不太对，他奇怪问，“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不应该啊，从分化后困扰了他这么多年的信息素紊乱症治愈了，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开心吧？


    许医生不能理解，直到桑未怜提醒：“那发情周期，做个检查吧。”


    “哦对，我这就带你去做检查。”许医生缓过神来，带着桑未怜去了检查室。


    等报告的时候，桑未怜独自坐在无人的休息室，反反复复翻看手机，点开又关掉与路霖的聊天框。


    信息素紊乱症治愈了，他是时候跟路霖结束协议关系了。


    怎么开口比较好呢？


    路霖会不会因为自己不要他了而难过？


    又或者只因为以后不能从自己这里换到资源了而难过？


    “想什么呢？”站着的汪故低下头看坐在那儿盯着手机发呆的桑未怜，总觉得这情况他再不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桑未怜抿着唇，半天才说：“跟路霖协议的事。”


    “既然你痊愈了，就结束关系呗。”出于经纪人兼合作伙伴的立场，汪故对二人这段协议关系本就不太看好，从商业角度来说简直是一颗不稳定的炸|弹，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理所当然又轻描淡写。


    他想告诉桑未怜，他们两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可以随时掀过去的。


    桑未怜一听见“结束”二字，手心冰凉，沉默着没吭声。


    汪故心中有了不妙的猜测，果然，他一开始就考虑写官宣通稿是没错的。


    当时在心里胡乱开的玩笑没想到眼看着就要变成真的，汪故也很恍惚。


    桑未怜动心了，路霖可真是个好小子！


    汪故揉揉眉心，难得严肃地放下狠话：“未怜，你现在要么跟他把关系断了，及时止损，当然，说‘损’可能不太对，毕竟你两都没损失什么。要么就跟他把这关系掰正，谈恋爱就正大光明谈恋爱，你又不是爱豆也没立过单身人设，谈个恋爱而已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桑未怜眉眼微垂，薄唇轻启：“我没谈过恋爱，没研究过这方面……而且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我。”


    “啊？他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汪故话还没说完，许医生拿着新的报告推门进来。


    “周期检测出来了，每隔三个月的十一到十七号，前后可能会有两三天的波动，不过要来发情期的时候正常都有低烧或无力症状，对信息素的敏感度也会增强，可以提前预知。”


    与此同时，桑未怜紧盯着的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新闻词条。


    【远路国际集团董事长路宇国病重，独生子路霖继承家业】


    桑未怜眉心一拧，下意识点开了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