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雨水挎着她的小书包过来了。


    暑假她来李延勋家比在自己屋里时间还多。


    “婶儿早，虎子哥，您这是挖煤去了吧，哈哈，妞妞，快让姑姑抱抱。”


    “晒的，昨天回了趟老家夏收去了，今儿怎么没出去玩？”


    “海棠说她今天要跟着家里人去乡下亲戚家，我一个人出去也没意思，过来这边写写作业，那边院儿太吵了。”


    孔秀兰把雨水肩膀上的小书包取下说道：“那你今儿就别回去了，中午在这边吃吧。”


    何雨水眼睛笑成月牙儿，亲了口妞妞回道：“好勒，盒子里有肉，我傻哥昨天跑大棚带回来的，中午咱们做了吃。”


    跑大棚就是那种私人红白事之类的，因为有规定和条件限制，现在能办喜宴的都是些‘能人’，不缺这些东西。


    “这丫头，你哥好不容易接个席带点肉，你还往这边拿，家里你叔在肉联厂工作，平时有些边角料的倒不缺荤腥。”


    何雨水摇头道：“放家里也是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咱们吃了呢。”


    孔秀兰了解雨水家里的情况，叹了口气再没说什么。


    虽然她拿雨水当亲姑娘一样，但傻柱是人家亲哥哥，她也不好在背后说什么。


    “雨水，你甭管你哥，照顾好自己就成，不过下回别再往这边拿了，免得有人背后蛐蛐你。”


    “哥，我听你的。”


    “雨水姑姑，你吃杏儿，可好吃了。”狗蛋拿着个杏献宝似的递给何雨水。


    等何雨水满心欢喜的收下咬了口之后，狗蛋咧着嘴直笑。


    “好你个狗蛋，故意看姑姑笑话是不。”太酸了，不过雨水没舍得吐，也是眯着眼把杏吃完。


    杏核扔给狗蛋道：“拿着去当石子儿玩吧。”


    “不酸呀，雨水姑姑，可好吃了呢，不信，不信你再吃一个。”


    狗蛋人小鬼大，还装作无辜的样儿忽悠雨水再吃一个。


    “婶儿，你说这狗蛋性子咋跟我哥一样，猴精猴精的。”


    孔秀兰笑着点头道：“可不是么，小时侯狗蛋哭的时候，只要虎子一抱就不哭了，打小就粘着他叔，你延烈哥平时上班忙，带的时间还没虎子多呢，所以这股子淘劲儿就随了他了。”


    “婶儿，我哥小时候很淘吗？”


    “特淘，掏鸟窝，给小老鼠找妈妈都还算小打小闹，背着根木剑把比他大的孩子打的哭爹喊娘的，还有一回从田里捉了条蛇一路玩着回来了，差点没把我们吓死，好在是条菜蛇。”


    孔秀兰不顾儿子脸黑，还兴致勃勃的接着说道：“后面进了城，把胡同里孩子打了个遍，三天两头的就有人家父母找上门来的，还有前些年有一回带着一帮孩子跟城北的一帮子“逃荒”的打了一架。”


    何雨水还不知道自己这位虎子哥有这战绩呢，看着李延勋道：“难怪胡同里不管多大孩子，见了我哥也得乖乖叫声虎子哥，这是有历史阴影在的啊，对了，和城北的打架没吃亏吗？”


    “没有，他打小跟着他爷爷打磨身体，倒是有股子傻劲儿，好些成年人都不是他对手，好在后面长大了，懂事了很多，再没闹腾的让我操心。”


    李延勋回想起来也有些怀念自己当初的年少轻狂，不过当时茬架是因为要从那群“乞丐”里解救军子和果果。


    因为李延勋没能力也不符合收养条件，在街坊们话里来说就是惹了乱子，谁家能养活这么多娃娃。


    后面还是老太太出面给乖孙平了这个“乱子”。


    那群人是混进逃荒者里的“吃长路”的，幸好发现的及时，否则不少路上没了父母的孩子都逃不过被拐的下场。


    当时虽然赢了，但也是挂了彩的，那时侯李母心疼的一晚上坐在炕边抹眼泪。


    李延勋自打那以后，再基本没和人拼过“把式”。


    除了不长眼的傻柱体会过两招。


    ......


    这边军子一手扶着王老太太，一手给果果提着小水壶。


    果果今天明显很高兴，不时的围着两人跑圈圈。


    “小果儿，快歇歇，你跑的奶奶眼睛都花喽，瞧你跑的一脑门子汗。”


    果果嘻嘻而笑：“不热呢奶奶，军子哥，还没到地方吗？”


    “还有点距离，奶奶，刚才说给您找个板儿爷呢您不肯，咱们到路边坐的歇会儿您喝口水吧。”


    王老太太指着前面不远树下的石墩子道：“正好出来走的活动活动，我不去，你这死孩子非拉着我来，你学费生活费够吗你就乱花钱。”


    “我知道虎子哥孝顺您，但您可不能瞧不起我还没工作，学费和生活费六子哥都提前给我们备好啦，今儿请您这钱是我带着果果她们捡东西换的。”


    等老太太坐到石墩子上，果果就扑到怀里撒娇道：“奶奶，您就甭推辞了，是果果嘴馋了，央求着军子哥叫您的。”


    老太太慈爱的把小丫头搂到怀里，用手巾给擦掉汗道：“你个小机灵鬼，奶奶还不知道你呀，不过今儿奶奶心意领了，奶奶请我孙子孙女吃毛肚儿，军子，要听话，钱给你攒着，以后用的地方多着呢。”


    “奶奶您放心，虎子哥和六子哥给的钱我们一直存着没乱花，今儿是我们兄弟姐妹们自己挣的，人多一起去不方便，专门让我和果果代表他们过来请您呢，趁着您牙口还不错，咱吃一回爆肚，嘿，那叫一个香。”


    “都是好孩子，都是奶奶的好孩子，好，奶奶就吃一回爆肚。”


    军子半跪着拉着王老太太手道：“奶奶，等以后我们工作挣钱了，请您吃烤鸭，涮羊肉。”


    王老太太看着两个乖巧的孩子认真道：“军子，你现在高中了，也是个大人了，奶奶和你说心底话，我和你虎子哥都希望你们好好长大，用功学习，做个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不求其他。”


    “你虎子哥他拿你们当亲弟弟妹妹待，你们只要以后有出息，他保准比啥都高兴呢。”


    果果嘟着嘴道：“虎子哥都好久没看果果了呢，军子哥说他工作忙，让我不要去打扰，可，可是果果想哥哥了。”


    说着嘴巴一瘪就掉珍珠儿。


    “哎哟，我的乖果儿，可不兴掉珍珠啊，一会咱们吃过饭了回家去，你虎子哥估摸着今儿就回来了，他前些天说忙完这阵子了带你们出去玩呢，一样念叨着你们呐。”


    “不过他这回应该又和去年一样晒黑了，你可别认不出来啊。”


    果果这才破涕为笑，拉着老太太手摇晃道：“奶奶，咱们快走吧，吃完了回去瞧瞧我的‘黑’哥哥。”


    宝钊胡同。


    一个不起眼的门店内，大上午的食客络绎不绝。


    军子扶着老太太找了个位儿坐下，要了两盘爆肚。


    “奶奶，这碗是您的，要香菜吗？”


    “奶奶吃不了这么多，我和果果分一盘，香菜是必须要的，就靠它提味儿呢。”


    芝麻酱加着香菜，入口时爆肚柔嫩又有嚼劲儿，口舌生津。


    “我和果果出门时吃过饭啦，这盘我跟果果尝尝味儿就成，今儿奶奶您放心吃，我带钱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