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勋喝了口茶道：“和你越来越疏远的人，其实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他已经不需要你了，人脉越来越优质，一定取决于自己越来越有价值，我想这句话对于娄董来说深有体会吧？”


    娄小娥打算起身走人，她越在这儿坐着越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李延勋起身把她按到座位上，拿出手帕仔细的给擦掉眼泪，对方倔强的扭过脸。


    李延勋叹了口气道：“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明白嫂子您是一个能看明白事情的，去服务站是您自己想法吧，但在我看来，远远不够。”


    娄小娥红着眼睛道：“还想要怎么样？”


    李延勋收起话题道：“吃菜吧，不然浪费了，你知道咱们这顿饭在辖区里能让多少家庭过个好年，所以我是带着诚意的，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看着李延勋吃的很香，娄小娥也不再坚持，化仇恨于饭量，也不再讲究仔细品尝味道，一口一口的下肚。


    “我原来的想法是借着这次机会，给嫂子您找个出路，但是后面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让一家人分离更残忍的事了。”


    看着娄小娥若有所思接着说道：“我们街道办原来的王副主任，为了跟小叔子一家分割清楚，登报脱离关系，然而。。。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不过欠嫂子的人情，我会还的。”


    娄小娥抬头道：“你打算怎么还？”


    “按话本里有些情节来说，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哈哈，但您是结了婚的，而我也即将娶妻。”


    娄小娥没想到李延勋这种浓眉大眼的也会调戏自己，羞红了脸瞪了一眼对方。


    而李延勋对于娄小娥的问题答非所问道：“这粤菜能吃习惯吧？也不知道娄董和夫人能不能吃习惯？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着起身结了账，两人沉默的走到门口后李延勋不经意道：“有些事就像十月怀胎，不能生的是哪吒吧，总有能看清楚的一天，人情也一样，还没还，您到时会知道。”


    娄小娥皱着眉头认真打量李延勋。


    李延勋指着自行车道：“我送你？咱们今儿没聚过，嫂子您是个聪明人应该不用我多嘴这句才是。“


    接着问了一个与两人毫不相关的问题：“对了，你猜院里一大爷跟一大妈没孩子是谁的问题？”


    对方说的无头无尾，娄小娥也听的糊里糊涂。


    娄小娥今天心事重重，打算回娘家找父亲聊聊，李延勋也猜到娄小娥不回院子，很熟练的把对方送娄公馆外面路口看着回了家之后就走了。


    回到院里的李延勋正好瞧到许大茂要外出。


    “大茂哥，这么晚了还出去？”


    许大茂看到李延勋客气道：“虎子，娥子今儿不回来了，正打算出门买瓶酒去，要不要一块喝点儿？”


    李延勋想了下，今天才要劝走了人家媳妇，这顿酒得陪，欠的人情以后得还，所以说道：“成啊，甭买酒了，我屋里还有瓶汾酒，就是没下酒菜。”


    “正好我弄了点下酒菜，咱们去我屋？”


    “您先回，我拿了酒就过来。”


    李延勋拎着酒到了后院，许大茂正忙活着弄下酒菜。


    本来他一个人就着花生米喝两盅就算完事，但李干事要来，得多添两菜。


    许大茂做菜虽比不上傻柱，但常年累月的下来也练出来了。


    “今儿有福了，也就跟我们厂里领导暖场子的时侯能喝到这酒。”


    李延勋指着酒瓶笑道：“还真巧了，这酒是上回你们李厂长送我的。”


    许大茂一听这话更热情了，拿起酒瓶拧开倒了恭维道：“要不说咱院里就虎子你有出息呢，上回我陪厂领导吃饭，李副厂长还提过呢，说他有个老弟和我住一个院儿，我一猜就是你。”


    “那是李哥抬举，大茂哥，我刚吃过饭回来，咱们喝慢点儿，随意就成。”


    许大茂端起酒敬道：“就咱哥俩没那么多规矩，今儿喝高兴就好，虎子，我一直纳闷你咋跟我们厂领导认识的，介意说说不，哥哥实在好奇的很。”


    这就相当于盘道儿，想知道李延勋在厂领导心里的份量才能接着说自己打算。


    “也没啥不能说的，我姐夫战友在保卫处，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李哥，跟他搭上话了，后面街道办弄学习班，也没少麻烦人家，李哥待人热情诚恳好相处，时间久了关系自然越来越好。”


    许大茂吃了口炒鸡蛋皱着眉头道：“可我也经常陪着厂领导吃饭，但这些人饭桌上好说话的很，过后都不带搭理的，这是啥原因？”


    “大茂哥，要是咱们院里的阎解成天天跟您喝酒吃饭，不管时间多长，您心里是不是还是觉得他可有可无。”


    许大茂点头道：“对啊，他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人，跟我一块喝酒吃饭都算抬举他了。”


    李延勋笑而不语。


    许大茂这才恍然大悟道：“所以我在那些子领导印象里也是这样儿？”


    “对，尽管这话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说难听些就是地位不对等，利益不平等，就甭想着能入人家圈子。”


    许大茂皱着眉头放下筷子举杯请教道：“那为什么有时经常喝酒叫着我？总不是为了看我喝醉酒的笑话吧。”


    李延勋碰了下喝了口酒回道：“能做到厂领导应该没这份恶趣味，院里也就大茂哥您能在这场面上游刃有余，把领导喝高兴，这是其一。”


    “其二嘛，不外乎是结个善缘，大茂哥，你知道为什么有些领导永远是常青树一般的存在么。”


    许大茂把菜往李延勋身边移了下道：“快和哥哥说说？”


    “是永远不要自己冲锋陷阵，拉拢一些人替自己在前面冲锋就是了。失败了，继续招兵买马，成功了，给冲锋陷阵的勇士们继续分好处就是了，怎么都立于不败之地。”


    看着许大茂若有所思接着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有很多层意思的。”


    许大茂喃喃道：“所以我就是那个有机会去做勇士或者称为炮灰的人？”


    “对，有些人连这门槛儿都够不着呢，所以恭喜大茂哥，比别人高一个台阶呢。”


    许大茂哭笑不得道：“合着我还得谢谢他？”


    “多新鲜呐，而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大茂哥，你还向望着去里面看风景吗？”


    许大茂赶紧摇着脑袋摆手道：“他姥姥的，这些人脑袋是咋长的，这么多弯弯道道，我这点小聪明早晚被收拾的服服贴贴。”


    可能是不甘心，想了下又补充道：“要是有机会，谁不想去里面看看风景呢？”


    李延勋心想，在轧钢厂，或许没有比你更适合当炮灰的人了，你还总想着削尖脑袋往套里钻。


    娄家女婿的身份，迟早被推出来当典型。


    提起酒杯碰道：“人总是随着时间在不断成长变化，时势也是，说不准有一天大茂哥就成了那个能把握风景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