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大人都不喜欢过年呢，特别是李延勋这种。


    过年前就基本没停过，该拜访的都得跑一圈儿，谁都不能漏掉，礼数得尽到。


    轧钢厂的，纺织厂的，火柴厂的，机修厂的，连白昭，关老爷子，陈老爷子，破烂猴都不能落下。


    因为过年就三天假，到时还要回老家，提前就得跑一遍。


    对于给有些人送过年礼也都是有讲究的，不能太过贵重，也不能太随意。


    能尽量节俭风的投其所好把心意尽到也是门学问。


    比如李怀德家，他住在轧钢厂干部楼，周围都是厂领导。


    太过扎眼，李怀德关系再好也不敢把你领家里去。


    因此李延勋特意托陈老爷子弄了份食补的汤，连带着瓦罐就给提来了。


    “嫂子，还热着呢，这是专门请陈老爷子做的食补汤，您尝尝。”


    徐宝茹挺着个大肚子，明年开春大概就要生了。


    笑着让一旁的保姆接下汤道：“有心了延勋同志，最近总犯困，一会就尝尝陈老爷子这汤，你和老李聊着，我回房歇会儿，陈姐，一会儿给我端房里来。”


    李怀德怕小老弟多想，多说了句：“这陈姐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精简人员嘛，都是从身边做起，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媳妇怀了孩子，亲戚过来帮忙照顾总说不出啥来吧。


    剧里说的是大领导身边厨子请假了，应该是被精简了，才有了傻柱上门做饭的机会。


    李延勋看着对方有些憔悴，好奇道：“李哥，你气色有些差呀，要不要我找人给您弄个方子调理调理？”


    李怀德散上烟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和身体没关系，工作上事情愁的，这要关晌了，工人们都盼着过年发些东西的，可到现在厂里都只弄了些棒子面和香油，还是从分厂调剂来的。”


    李延勋空间农场里东西多的是，但这事儿沾不得，别的厂里都没东西发，轧钢厂突然冒出这么多物资，上面是会调查来源的，让六子通过‘老家’散的都是小灶用的小份额的。


    轧钢厂可不是几百人，而是上万人呢，一人一根葱下去都是按吨算。


    “比我们街道办强，啥都没有，主任发了点红纸贴对联，还让我们尽量省着点用呢。”


    李怀德忧愁道：“可哥哥我就是管后勤的，到时没东西发，全踏马背地里骂我，也不想想，这一年能想办法供应这么多人吃饭不饿着得费多大功夫。”


    “所以您要做做姿态，让工人同志们知道您的难处，再给留点儿甜头出不了啥乱子。”


    “哦？这话怎么说？”


    “我们街道办有个农场一直荒着，大棚温室种植您知道吧，明年打算把农场弄起来，做到自给自足总没问题的，你们厂里有农场，还有哪么大一片空地，要利用起来呀。”


    大棚种植的技术其实很早就有了，五十年代就有了使用大棚种植海滨碱地芹菜的先例。


    五五年的时候四九城引进聚氯乙烯农用薄膜，用于小棚覆盖蔬菜，获得了早熟增产的效果。


    不过一直是处于小范围规模，加上还在实验阶段，大多数人倒是听过，没有造成多大轰动效果。


    李怀德起身到书房找起了资料，别看剧里李怀德只知道寡妇，但能做到副厂长可是真材实料的。


    没一会就出来了，看着资料里的小篇幅报道说道：“还真有这么回事，但这种需要专业人才吧。”


    “嗯，不用太多，有一个指导的就够了，剩下的种植，我猜您都能干。”


    这倒是，李怀德以前都是下过地种过粮食的。


    “老弟有介绍的人才没？”


    “您高看我了，不过我想农学院绝对有，可以给个技术指导的身份，有空了过来一趟指导指导技术就成，至于其他种植的人嘛，学习班有不少。”


    李怀德这才脸色为难，端起茶喝了口说道：“人才难求啊，你是不知道现在情况，有个中专生来厂里都得供着，更不提大学生了，你们街道办准备弄多大规模？这个薄膜可不好申请。”


    “可以用玻璃替代的，其实说白了就是让大棚达到蔬菜在低温气侯下反季节生长的效果就可以，给里面弄个地龙，烧烧火控温就差不多，我们家底儿小，而且农场位置不好，能弄两个棚差不多了。”


    李怀德回忆道：“这倒是，我记得你们街道办农场基本都是山地。”


    “所以养殖为主，种植为辅，到时能供应上明年几个铺子日常需求就成。”


    “养殖？好像我们也可以自己养呀，这样后勤就不用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了，你是不知道，每月的量是降了又降，哥哥难啊！回头可以好好合计合计这事儿。”


    其实养殖也不容易，猪崽儿什么的珍贵着呢，不过依李怀德本事问题不大。


    正事儿说完李怀德问道：“老弟过来没有去我们杨厂长家里？”


    “咱跟人家可搭不上话啊，所以直奔哥哥这儿来了。”


    李怀德哈哈大笑道：“一会儿带你过去坐一下，东西我这边给你拿两样，刚才你在楼下问路的就是他儿子，你不去的话，他这人容易多想。”


    李延勋回忆了下刚才楼下碰到的，忍不住诧异道：“啊？我倒是头一次见，看着有点儿。。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甭说你了，我们厂的人都基本没见过，哈哈，长的跟老杨不像是吧，但的确是他儿子，亲的，那一双眼睛，每回碰上我都乐，一会咱们去了，老弟你可要忍着点，不行就掐大腿。”


    李延勋越想越难崩，跟着李怀德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屋里正喝汤的徐宝茹都有些纳闷了，这两男人有啥事这么高兴，别又是给我们家老李出什么坏点子了吧，想到这儿耳朵一红，啐了一口。


    这边两人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李延勋忍俊不禁道：“李哥，我之前一直还以为杨厂长对儿子要求严，没有想着铺路，从不带着认识人，这回是明白了。”


    李怀德好奇问道：“怎么说？”


    “你想啊，他们家这位两个眼睛，一个站岗一个放哨，一个立正，一个稍息，一看给人就意志不坚定，能带着让同志们认识吗？”


    “哈哈哈，不行了，我要被你小子给笑死了，快，让我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