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注意到沈海目光投过来这一刻，闻越掀开眼皮看了过去。


    看别人看来只是寻常目光，但是沈海却从其中感受到非同寻常意味。


    冷汗立即冒出，他立即移开目光，这件事他是绝对不能和闻越扯上关系，否则他现在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沈海快速移开目光，刻意避开闻越这一句举动被谢舟序收进眼里，瞳孔不自觉收紧。


    算计失败，沈海想逃走，但大家岂会这般轻易放过他，纷纷围着他谴责他。


    闹剧很快结束，人群渐渐散去，校园重新归于平静。


    商予柔看向林念音的目光带着崇拜，她太厉害了，感觉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


    她朝林念音竖起大拇指，以表达佩服。


    林念音脸上划过笑意，但视线触及旁边的闻越时，很快收敛，对商予柔道：“我有点事找闻越说。”


    商予柔点头，没问林念音要说什么事，只道：“那行，我等你一起回去。”


    商予柔要等着，谢舟序自然也不会先离开，两人到不远处等候。


    闻越对林念音主动来找他说话感到有些意外，语气透露着喜悦：“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想好要跟我——”


    话还没说完，林念音立即将其打断，语气带着不耐烦：“说实话，我对你这样一直变着法儿要跟我联姻的行为深感厌烦。”


    “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以后请不要做这些浪费时间又没有意义的事。”


    林念音脾气向来不好，能跟这人还算和颜悦色说话已经是看在他曾经帮过她的份上。


    喜悦情绪僵在脸上，闻越情绪差点绷不住，只是他还依旧保持着优雅风度：“抱歉，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得到闻越答复的林念音立即转身离开。


    林念音和商予柔并排走着，两人正说着什么，林念音脸上浮现笑意。


    谢舟序跟在商予柔后面。


    闻越缓缓攥紧手心，眼神沉沉看着离去的三人，眸中似乎有偏执情绪在闪动。


    -


    对于高三学生来说，时间就像是有流速加快的沙漏，感觉要比之前高一高二时过得快多了。


    现在已到5月份，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模拟考结束，成绩很快出来。


    谢舟序这次又是年级第一，闻越依旧屈居第二，而且这段时间谢舟序每次考试的成绩都要比闻越高。


    这让同学们在闲暇之余不禁感慨，谢学神就是谢学神，就算有人超过他，很快就会将其反超。


    同时，与闻越经常相处的那些学生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那就是闻越开始变得话少，虽然他现在平时待人还是如往常一样温文尔雅，但明显感到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大家以为是他因着没考到年级第一的缘故，便去安慰他以他现在的成绩照旧能上很好的大学。


    林念音这边从上次收到第三张照片后，就没再收到什么任何匿名信息。


    一切仿佛就这么平静下来，大家都如寻常高三生活一样，全力冲刺高考。


    按理来说这是好事，但商予柔就是觉得不安，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临近高考，她心里就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闻家，闻越落座书桌前，眼神呆滞地看向某处，随后猛地回神。


    同时，他掰断手里的笔，清脆一声响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诡异。


    “你说吸取生命力对谢舟序已经失效了吗，他的生命力真是强悍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换一种方式，照旧能毁了他。”


    闻越突然出声，在他说完后，书房并没有人回应他，看起来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天晚上，谢舟序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躺上床就觉得眼皮十分沉重，很快睡了过去。


    只是突然间，脑中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密密麻麻汇聚在一起，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向他脑袋。


    -


    “走开，你们两个是没爸的野种，我们不要跟他们一起玩！”


    “快用泥巴打他们，这样他们以后见到我们肯定会怕了，哈哈！”


    声音涌来后，视线也渐渐变得清晰，入目是一群六七岁的孩子指着对面两个比他们还要小一些的孩子叫喊，手上捏着黏糊糊的泥巴就要往两个孩子这边招呼。


    几乎是一瞬间，谢舟序就认出这两个孩子，光是从相貌来看，就能看出他们是他的孩子。


    五岁的小女孩拼命反驳：“你们胡说，我和哥哥才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她气得脸都红了，小身板在颤抖，眼里有泪花在蓄积。


    对方这群孩子根本不听她的辩解，肆无忌惮嘲笑：“这是我妈跟我说的，你们两个没有爸爸，你妈又不爱你们，肯定巴不得你们赶紧消失呢！”


    说罢，这群孩子哈哈大笑，有的还做出鬼脸。


    突然，这群孩子的笑声戛然而止，站在小女孩旁边的小男孩跟发了疯似地冲到这些人当中，抓到人就打。


    他一个人根本不是一群人的对手，小孩子的力量有限，根本不是对方这么多人的对手。


    很多拳脚落在小男孩身上，但他一声疼不喊，眼见自己快被人扒拉开。


    他立马紧咬着对方不松口，疼得对方嗷嗷叫。


    小女孩跑来帮助哥哥，也学着哥哥的模样咬着人不松，不管别人怎么打她，就是不松口。


    谢舟序很着急，想冲过去赶走这些坏小孩！


    但他身体根本动不了，像是被钉在原地，他拼命挣扎，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只有眼睛和耳朵能看到和听到，他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的他是以第三视角看这些事情的发生。


    孩子这边闹腾的动静很快引起大人们注意，各自家长急忙过来拉架，护着自家孩子，立即检查孩子是否有受伤。


    孩子被俩兄妹咬到的孩子家长忍不了一点，当即对俩兄妹破口大骂。


    吵吵嚷嚷要领着他们去找家长告状，让这俩孩子妈好好管教这俩崽子！


    看到这，谢舟序气愤不已，恨不得冲上前将这些不分黑白的家长一通教训！


    对方家长带着孩子找到商予柔家，不好好敲门，扬起手掌对着大门就是一通拍打，引得周围邻居好奇探出头查看。


    门开了，谢舟序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商予柔十分憔悴，整个人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看到他记忆中那般鲜活的少女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的心很痛。


    对方家长立即嚷嚷着要商予柔给他们孩子一个交代，态度很凶，大有她不给他们交代，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俩兄妹前后反驳：“才不是！明明是他们先骂我和哥哥，我们才反击的!”


    “对！我们才没有无缘无故欺负他们！”


    然而，面对这些指责和俩孩子辩驳，商予柔神情依旧淡淡，等他们说够了，她淡淡道：“你们想要什么交代？”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一个相同的谋算，皆是狮子大开口讹钱。


    听了他们要的金额，商予柔没皱眉头，直接掏出钱包，将钱丢到他们身上。


    几人立即数着钱，发现数目不对，立即嚷嚷：“这钱不对，你给少了！”


    “就这些，爱要不要。”


    随后，商予柔看向俩兄妹，示意他们回家。


    门关上后，依旧能听到外面的人在骂骂咧咧，言语用词十分难听。


    商予柔对此充耳不闻，见俩兄妹身上脏兮兮，只道：“去洗手吃饭。”


    说罢，她转身准备回房间。


    小女孩此刻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眼泪哗哗流下，她上前抱住妈妈的手，委屈道：“妈妈，我们没有欺负人，是他们先骂人的。”


    小男孩虽然在外坚强，但这会儿回到家，见到妈妈吗，心里委屈也是忍不了。


    他也上前拉着妈妈的手，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妈妈，我和妹妹不是坏孩子。”


    商予柔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眼里有十分严重的纠结情绪闪过，最终还是抽出手，什么也没说，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俩兄妹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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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他们心中有很多委屈，为什么妈妈不能像其他家长那样护着他们。


    妈妈讨厌他们，可是他们很想要妈妈的关爱啊。


    他们不贪心，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看到这，谢舟序已然无声哭泣。


    他的妻子和孩子以前居然是这样的相处的。


    他不怪商予柔这般对孩子，他也没资格怪她。


    俩兄妹面对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多次，哭过之后去洗手，爬上桌凳，开始吃饭。


    明明人比椅子高不了多少，忍着眼泪，努力吃饭的样子很是可怜。


    视线落向商予柔进房间的那扇门，他想知道商予柔现在的情况。


    他这么想着，眼前画面瞬间变成房间内，只见商予柔有气无力地坐在门边地上，整个人靠在门板，眼眸呆滞地看向前方，就这样她一坐就是一下午。


    见到商予柔这样，谢舟序的心真的好疼好疼，他好像跟她说话，跟她道歉。


    他不是故意要消失的，他一直都有想办法回去，但是他找不到方法，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一切都是他的错。


    接下来画面开始变化，往后每一天发生的事犹如放电影似的一帧帧出现在他面前。


    俩兄妹从对母亲关爱的渴望到小学阶段故作坚强不在意，夜晚还是会偷偷伤心。


    到初中时已经开始不在意，再到高中时彻底对商予柔失望，这些变化尽数落进谢舟序眼中。


    商予柔对俩兄妹的转变是在他们刚上高中不久，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渐渐放下过去。


    她想跟两个孩子亲近，但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商予柔纵使想关心，但三人多年生疏了这么多年，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


    三人在吃饭，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商如棉有极为漂亮的面容。


    商予柔想给她夹菜，商如棉脸上带着不耐烦：“行了，想吃什么我会自己夹。”


    商予柔将目光投向沉默吃饭的商俞霖，处于高中阶段的俩兄妹都有着一副好相貌。


    察觉到母亲的目光，他放下碗筷，平静道：“我吃好了，先回房间学习了。”


    见哥离开了，商如棉也没继续吃了，回到自己房间玩去了。


    不过几秒钟，原本三人吃饭的饭桌，现在只剩下商予柔一人，默默流泪吃着饭菜，眼里有深深的悔恨。


    画面继续，俩兄妹到了高中毕业的时候。


    谢舟序见到了女儿不想上大学，一定要去娱乐圈闯荡的决心，和商予柔对峙闹矛盾。


    她一气之下离开家门，再也没有回来。


    儿子情况虽然没有像女儿这般极端，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上了大学后，他就没怎么回过家，平时也没有跟商予柔联系，在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


    谢舟序看到商予柔从俩兄妹离家后，每天虽然这么活着，或许她的心早已死了，只是麻木地生活。


    这样的生活她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她将不到三岁的商祈行接到身边，她脸上才重新有了笑容。


    奶孙俩的生活简单又快乐，一年一年过去。


    谢舟序想到商祈行之前说的那句话，商予柔是为救他而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想到这，眼前画面像是有感应一般，加快速度，场景来到一天商祈行放学回家的下午。


    他亲眼目睹一群黑衣人冲出来大闹广场，商予柔为护商祈行，挡在他面前，硬生生接下那一棍子。


    商予柔倒地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跟着碎了，呼吸也变得困难，每次呼吸如同刀割一般痛苦。


    原来是这样，所以她是死之后获得的重生机会吗？


    那时候的她该有多疼啊！


    为什么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害得她独自一人承受这些！


    想到这，他真给自己两巴掌，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巴掌清脆声传入耳中，紧随而来的是脸上的疼痛。


    他醒来了，外面的天色才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