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妤桑每隔一天就能收到宋家人的消息。


    首当其冲的就是求原谅的宋从谂，第二个就是费尽心思要和她联姻的宋应深。


    第三个是……吃她醋的宋惊南。


    宋惊南：你又把昭昭带去你家了？那我怎么办？这是这周第五次了。


    宋惊南：把昭昭还我。


    与桑：［檀昭开怀大笑视频×1］


    宋惊南：……玩得开心。


    私生子：路小姐，我比二哥更有潜力，我甚至比他高三毫米。


    私生子：路小姐，我可以叫你桑桑吗？我看我二哥就是这么叫的，我也想和我二哥一样，被你喜欢。


    与桑：他给我当狗。


    ……


    私生子：？


    路妤桑从没觉得自己的社交软件那么吵过。


    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檀昭端着烤好的新鲜蛋挞走进来。


    香味扑鼻。


    “桑桑！我做了香菜味的蛋挞！”


    自从香菜牛奶和泡面之后，檀昭对香菜就产生了一种执念。


    很好认，一盘精致漂亮的蛋挞里，有一个绿得好似中毒。


    路妤桑只是喜欢吃面放香菜，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昭昭啊，你家宋老板是不是没有吃过这个呀？”路妤桑笑眯眯的，不等她拒绝直接给宋惊南发去消息。


    与桑：昭昭找你，她不方便发消息，速来。


    宋惊南来得很快，消息发出后十几分钟便到达，然后在眼前人期待的目光下，将香菜蛋挞囫囵吞下。


    “好吃也不能这么吃！会噎到的！”檀昭慌了神，端来香菜榨汁。


    宋惊南一顿，眼底竟露出些恐惧，又躲不开心上人的关心，只好捏着鼻子一饮而尽，末了无奈道：“小祖宗……”


    于是，路妤桑顺理成章地吃到了无“毒”蛋挞。


    从小到大，檀昭就没有被人这么无底线的惯着过，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没有父母没有出生地，只有一个名字——檀招娣。


    直到遇见路妤桑。


    少女站在众人面前也丝毫不胆怯，天生就是被众星捧月的，她也曾站在众人其中，期望当那其中一颗星星，去捧一捧这月亮。


    那么干净那么明亮，靠近一点或许能获得好运。


    路妤桑在她心里好似洁白无瑕的圣女，上天宠爱的神明，天下苍生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


    那天，圣女好似听到她的祈愿，带着她去改了名字。


    从此，她只是檀昭。


    昭昭云端月的昭。


    有着无限资本去心高气傲的少女对她说。


    “你也是月亮。”


    后来又遇到了宋老板。


    是在路妤桑伤心出国后遇到的。


    当时，宋从谂怂恿自己大哥来檀昭这打探消息，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檀昭能见宋从谂才怪。


    檀昭也不记得中途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笑得温柔，开口又结结巴巴的。


    “你，你好，我是，我是宋惊南。”


    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人，第一次害羞到手心发汗。


    檀昭觉得。


    宋惊南好像对她一见钟情了。


    男人很直白，第二次见面时就表白了。


    檀昭觉得奇怪，觉得是某个坏东西的阴谋，以至于后来当上秘书也保持警惕。


    现在宋惊南也不准备当老板了。


    檀昭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思考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养家糊口。


    家里还养着小蜘蛛。


    看着自然而然坐到宋惊南怀里的檀昭，路妤桑无奈摇摇头，坐到客厅一边，晃晃手里的手机。


    “打游戏吗？”


    檀昭眨眨眼，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些愁容。


    “我得找个工作。”


    身后男人一顿：“嗯？不用，我养得起。”


    “我要自力更生。”檀昭立场异常坚定。


    路妤桑看着她，笑了笑：“好啊。”


    没多久，檀昭就因为想的脑子疼睡了过去，正中宋惊南下怀，于是顺理成章的把人带走了。


    宋家大儿子前脚刚走，后脚二儿子就来了，坐在轮椅上抱着一束花，窗户下小雨，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路妤桑趴在阳台看他，挑了挑眉，提高音量：“不是让你好好待在疗养院吗？为什么不听话？”


    那花是纯白的，有些像头顶的月。


    男人胸口的小骨头闪着光。


    路妤桑眯了眯眼。


    “让管家带你进来吧。”


    很快，她见到了湿漉漉的人，隔着一步远，路妤桑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潮湿。


    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脸侧，甚至挡住眼睛。


    像极了……


    臭水沟里的玻璃。


    路妤桑静静地看着他，等着对方说话。


    很久。


    “冷，桑桑。”


    “桑桑冷还是坏东西冷？”路妤桑忍不住耍他。


    面前人一顿。


    “坏东西冷。”


    “等一会儿。”


    女人很满意，摆摆手让管家提前下班，自己转身上楼去哥哥衣帽间找了好一会儿。


    哥哥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做，穿在宋从谂身上肯定不合适。


    而且……


    路妤桑看着手上的衣服，撇撇嘴。


    要是被路誉声发现，一定会把这个衣帽间的东西都丢了，那太浪费了。


    想着，她转身离开，去自己的衣帽间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找到一条宽大的睡裙，思考片刻……


    “呃。”


    嫌弃地丢到一边。


    一想到宋从谂穿上这东西，有多辣眼睛，路妤桑内心就无法接受。


    自己的衣服给宋从谂属实小很多。


    路妤桑蹲在地上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走到一个箱子前。


    她慢吞吞地打开。


    里面是宋从谂的校服。


    高中的宋从谂会打架会抽烟，路妤桑特别烦他，不明白他一天到晚和其他家的少爷较个什么劲。


    每次打完架，校服不是这里破就是那里破，抽完烟衣服裤子都会臭臭的。


    当时也被檀昭影响，觉得直接丢掉很浪费，就让宋从谂带回去洗。


    上午回去的，下午少年就抱着衣服站在她家门口，脸上还有巴掌印。


    “他们打你？”路妤桑把医用冰袋往他脸侧贴。


    少年轻轻点头。


    “他们说，衣服脏了坏了就丢了，拿回去丢脸。”


    路妤桑实在不懂那时候的宋家父母是什么逻辑，一咬牙，让家里阿姨给他全洗了补了。


    可第二天学校就换了校服款式，那两套衣服就一直放在她家里。


    想了想，女人嫌弃地揪起校服往下走。


    恍惚间，她好似闻到衣服上的烟味。


    宋从谂在楼梯口安静地等着，路妤桑走到离他五阶楼梯的地方，就把校服一股脑地往人脑袋上丢。


    然后把人往客房领。


    “今晚桑桑爸妈不回来吗？”宋从谂小心翼翼，把校服当宝贝一般捧在手里。


    路妤桑：“最近公司事太多，我妈怕我爸太累，出去旅游了，然后所有事情都给我哥了。”


    她打开客房的灯，回头对着他勾勾唇。


    “是的，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


    “桑桑。”宋从谂仰起脑袋，“我换不了衣服。”


    路妤桑耸耸肩，转身坐到床上，看着眼前人：“我不管，你平常怎么换的现在就怎么换。”


    “那样太狼狈了，桑桑不喜欢。”宋从谂拒绝。


    路妤桑挪开目光，嗤笑：“不是喜欢当狗吗？一点也不听话。”


    “桑桑会不喜欢。”他还是这样说。


    女人轻啧一声，拿起一边的毛巾走到他面前，粗暴地裹住对方脑袋擦头发。


    “别乱动。”


    “桑桑真好。”


    “有病。”


    “喜欢桑桑。”


    “……”


    路妤桑一低头，就能看见对方结实的肌肉，她觉着奇怪，坐在轮椅上那么久，身材怎么还能保持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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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于是她玩笑道：“你腿没瘸吧？还能去锻炼。”


    宋从谂眼里闪过一丝伤心：“如果没瘸就好了，我就不用麻烦桑桑了，我总是给桑桑添麻烦，对不起……”


    “……笨蛋。”


    “桑桑对我那么好，会不会后悔？”他还是用着脆弱的语气。


    路妤桑皱皱眉，奇怪他为什么变得那么脆弱，随后想到他的家庭情况和心理疾病以及身体状况，自然而然地接受，甚至是心疼对方。


    “我对养的小狗一向很好。”


    “比起小狗，我更想做桑桑的丈夫。”男人发出几声轻笑，好似认定她会答应一样。


    路妤桑不算友好地拍拍他侧脸：“那你想着吧，再说这种话我打死你哦。”


    “桑桑舍不得。”


    “有病。”


    不多时，头发就被擦得半干，路妤桑丢下毛巾离开。


    “自己换衣服吧，我也不喜欢你狼狈的模样，我只喜欢你的好。”


    “好。”


    约莫过了半小时，路妤桑才推门而入，没有她的帮助，这人也没法洗漱以及躺到床上去。


    刚才就不应该让管家下班。


    于是乎，路大小姐和面前没穿上衣的人面面相觑。


    “你是有什么暴露癖吗？”


    “衣服小了。”宋从谂有些委屈。


    “裤子不小？怎么穿着？”她半信半疑。


    “可以小。”


    “？”


    路妤桑头疼地倒吸一口凉气，反手关上门。


    “算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过来刷牙。”


    “我长大了的。”男人开口强调，“桑桑没有见过我长大。”


    “不做。”


    “嗯……”


    女人靠在门边，看着光着上半身的宋从谂刷牙。


    白白嫩嫩的，小白脸。


    看着，她不自然地别开脸。


    一言不发。


    可宋从谂显然不准备让她挪开眼。


    “桑桑我头疼……对不起又麻烦桑桑了，桑桑可以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吗？”


    路妤桑一愣，下意识地慌张，急忙弯腰抬手去探对方额头。


    “有一点烫，我去给你拿药。”


    不等她转身，对方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胸膛放。


    男人眼神迷离，微眯着眼微微笑：“这里也烫吗？”


    有点硬。


    ……


    “的确发烧了。”


    路医生严肃地得出结论，抓起一边的杯子慢悠悠接了杯凉水，一股脑地倒到对方脑袋上。


    宋从谂看起来不难过不生气，好似是……爽了，声音有些虚浮。


    “喜欢。”


    “？”路妤桑咽了咽口水，偏开头，红了脸，“贱东西。”


    她只觉脚被定在原地，一丁点也挪动不了。


    其他的不论，单凭那张脸和那个身材，她就很难拒绝。


    卫生间不算小，路妤桑却觉得有些闷，她咬着牙，不去看他：“不喜欢瘸子。”


    “我不是瘸子的话，桑桑会和我复合，对吗？”他说。


    要求一降再降。


    从宋家来换取原谅，又变成“不是瘸子”就可以。


    路妤桑只觉得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宋从谂，你别犯贱。”


    对方沉默几秒。


    “桑桑，那我可以亲亲你吗？求你了。”


    “……有病。”路妤桑瞪他一眼，发觉对方红了眼，泪水要落不落。


    “我等了桑桑两年，好难等……但只要是桑桑，等一百年一万年我也愿意。”他说。


    路妤桑是不喜欢这种情话的，很土很假，但她是真的喜欢宋从谂。


    “什么时候康复了，就给你亲，什么时候把宋家给我了，就和你复合。”路妤桑闭着眼，睫毛不断颤动着，“我已经原谅你了，接下来看你表现。”


    她服了软。


    宋从谂勾勾唇。


    “桑桑，你爱我。”


    无比肯定。


    “……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