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师姐难当(五)

作品:《执念清除师(快穿)

    那位梳螺髻的姑娘稳稳坐在案牍中间,孟姑反而和那位高个侍女一左一右站在她身侧。


    不像是来卖身的,也应当不是来闹事的。


    白日间难得休息的姑娘们也没头绪。


    兰香班人比花娇的美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那两位女子的桌案前,这两位烟花柳巷里的稀罕客赚足了院内人的目光。


    等人都来齐了,孟姑扬起下巴,精明的眼扫视了一圈,莺莺燕燕们就噤声了。


    “诸位姑娘们,京城里医者仁心的秦怀玉大夫大家都认识吧?”


    待她话落,众姑娘才你一言我一语的回话。有人说,“他专为百姓治病,都说他医术高明人品好”,众姑娘都颔首认同这话。


    “我们都知道他,可他未必知道我们”胆大的开始挑了孟姑话中不妥之处。


    有机灵的姑娘开口问,“秦怀玉大夫是个男儿郎,与这两名女子何干?”


    “哎,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孟姑也没恼,还高兴自己手下的姑娘聪慧不露怯。


    她补充道,“秦怀玉大夫是个男子,多少有些不便查看——”


    “我身边这两位大夫就不同了,明玉小姐是秦怀玉大夫的亲师妹,原先在各地游历。今个儿可是特意受了嘱托,来这儿免费为咱姑娘们看病。”


    秦明玉应声站起来朝面前女子们缓缓行礼。


    “咱们兰香班可是头一个!”


    话音落下,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秦明玉领着秦筝,一连数日都准时准点地来。两人摊前的姑娘们从观望到热切,来看诊的人越来越多了。


    比秦明玉诊治地速度更快的是姑娘们传递消息的速度。


    兰香班的桃花拿了药转头朝她满春院的小姐妹炫耀,那小姐妹听了就开始方方面面地打听何时轮到她这里。


    很快,秦氏来这义诊的消息从这小小的兰香班后院迅速席卷了整条街巷。一条街环肥燕瘦,能歌善舞的女子,不管有没有毛病,都想来瞧一瞧主动来这的秦大夫。


    毕竟,免费给她们看病的好人可难得一见。


    能脱身的姑娘平日都攥紧了钱财好为给自己赎身准备,不能脱身的也偷偷攒着钱留着养老用。


    也没人想放过这免费的便宜。


    秦明玉现在在这儿就是平地惊雷般出现,待她们一如常人的活菩萨。就连那带着帏帽害羞胆怯的阿筝姑娘,也没人再把她当普通侍女。


    借着这层印象,秦筝现在到哪人们都是笑脸相迎,户户大门都为“阿筝姑娘”敞开。


    “探春姑娘,秦阿筝姑娘给您送药来了”传话的丫头熟门熟路地通传着。


    秦大夫只是免费诊治,为她们提供一些不甚贵重的常见药物。


    姑娘们也都能体谅,选择领了药方自己拿药的人不少。秦大夫体贴她们夜间忙碌白日还需休息,因此这几日,常差阿筝姑娘给她们一个个地送药。


    “叫人进来吧。”探春是官伎馆里的舞伎,赎身严苛无望,平日里并不节省着花钱。


    阿筝姑娘来给她送药,再正常不过了。


    传路丫头要走的时候,秦筝又叫住她,扯细了嗓子说“待会儿我还得给别的姑娘送药顺带着叮嘱叮嘱,得稍晚些走,还望姑娘体谅。”


    “阿筝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你放心去就是了,我们这儿绝没有人拦你”,传路丫头也不觉得这是大事,只觉得她真是体贴,便大大方方地允了。


    走时还替两人关住了门。


    秦筝一进门,在屋里等候已久的探春就匆忙站起身来,期待着来人带的好消息。


    一切行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旁人只以为两人是递药传话,无人在意两人今日会谈什么。


    而她,就能趁此机会,改名换姓,随赵郎君一同离开此地。


    一想到赵郎君,她就更从心底里感谢两位秦大夫。她和赵郎君都是苦命人,纵然情投意合,自己却困于此地,不得自由。


    先是那位名满京城的秦大夫救赵郎君性命,后是近日云游归来的秦大夫策划着助她脱身。


    她早已来来回回问了细节,她借秦大夫之手离开此地,秦大夫借她身份去干件大事。即使有风险她也无悔,无论如何都比日日空耗此处与人作乐好。


    屋内没有旁人,探春毫不掩盖自己急切的神色。


    秦筝却不紧不慢,赶在她开口前将手挡在唇前,示意她别开口,不见异色地说着她用药的注意事项。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两人走到里屋深处,即使隔墙有耳也难听清。


    秦筝才交代,“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后日,相府小姐会宴请京城高门贵女,你就如往常表演”


    “结束后,我亲自带着你上马车,赵郎君、身份路引都在里面。还有两个会些拳脚功夫的,送你们走”既是给探春送行,又是敲打二人,确保计划顺利完成。


    “如此甚好,只是我人走了,你们是否会遭诘难?可保安全?”不管是官家经营的乐坊,还是她借以金蝉脱壳的相府小姐邀约,她一个小女子,都不敢不畏惧。


    “探春姑娘不必多虑,我们有把握。”秦筝回应的温和,却没透露出他们接下去的打算。


    今日他们提前收了义诊的摊子。


    说是买些药材,其实是暗中去了相府。他不知道秦明玉具体用什么说服丞相,总之,秦明玉能解决一切难题。


    她说安排好了,那届时两人脱身必不会出差错。


    话音一转,他嘱咐着,“只是从今往后,’探春’便不存于世间了,你得有个准备”。


    若探春有一丝异样,他都不会支持秦明玉接下来的计划。


    可她没有,即使秦筝有心挑刺,也揪不出错处。


    探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并没有注意到秦筝衣袖下绷紧的身躯。她侧过身,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那就让这个受人摆布的探春死去吧,小女求之不得。”


    秦筝收回袖中匕首,秦明玉回应他犹疑猜测的话,再一次掷地有声地传入耳中。


    “秦筝啊,永远不要轻视人对自由和尊严的渴望,尤其是她这样受人摆布挟制的女子”


    探春纯然喜悦的笑将秦明玉的回应具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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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是啊,不得不信。


    尤其是经大师兄多方调查选中的如探春这样的人。家道兴盛过,最后却兜兜转转充入官伎,只能吟歌作舞供人取乐。


    是无法抗拒天高海阔的自由的。


    回程中,探春全然纯粹的笑容反复浮现在秦筝眼前。


    他不愿承认,更不敢细思,自己之于秦明玉是怎样的存在?


    秦明玉可曾在他面前如探春这样无所忧虑、满心喜悦的笑过?


    世上从没有经得起无限怀疑和悔惧的情感。人之间的情谊,很难说得清是非对错,当你觉得它变质的时候,它就再也变不会那坛回味无穷的陈酿了。


    这一思索,秦筝心中的不安就像升温的油锅,再也不能装作无事发生无知无觉的静默。


    他害怕,他太害怕秦明玉只当他是麻烦精,或是个可怜的累赘。


    那个藏匿于空水缸中的闻筝,是否挟制了秦明玉的自由?


    从相识的那一刻,他就蜷缩在秦明玉羽翼之下。有一段时间他害怕有生人加入他们。那年他才十岁,而秦明玉已经是近双十的大姑娘了。


    纵然年岁不小,还独自养着一个拖油瓶,但秦明玉才貌双全又待人温和,方方面面都是出挑的好姑娘。


    因此为她说亲的人一直不少。


    秦筝便一次次在夜里摸黑,将他能找到的相看的请帖和孟浪的信件全都丢了。


    可他怎么会瞒得过秦明玉?


    那天她特意抓了他现形,让秦筝交代了所有的坏行径。


    那一刻小秦筝想,本来明玉姐便该相看了,可自己又这么顽劣调皮,她也许不会愿意留着自己拖累她了。


    于是秦明玉还没训斥一句,秦筝的两行清泪就先淌下来。


    因为记着明玉姐姐讨厌吵闹,小秦筝硬是咬紧了嘴唇始终没哭出声。


    最后在他默不作声却哭得止不住的时候,秦明玉才揪着他耳朵说:


    ——你放心,师姐现在还不想成亲。就算成亲也要找个心地善良、有才有德、温润如玉还能哄我开心的公子,绝不会随便将就,丢下你的。


    那夜秦筝无声的哭泣停下来了,可被抛弃的疑窦却不能全然抛弃。不是因为秦明玉对他不好,反而是太好了。


    反观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他只有与秦明玉唯一的连接,就是那充满腥臭血雾的噩梦。


    而谁又愿意困于噩梦中呢?


    他不愿意,一直没有停下探明真相的秦明玉也不会愿意。


    秦筝一向敏感,这猜测早就如一粒种子埋入心间,终于在今日将疑窦喂养成一匹脱缰野马。


    若真如此,自己只是个麻烦精,或误她自由身的累赘。


    万事大吉后,秦明玉是否就要与他分道扬镳了?


    他想早点回去见到秦明玉,为自己寻点安心。


    行走间步履越迈越大。行色太匆匆,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城中策马与他擦肩而过,疾驰而过差点掀起了他遮掩面容的轻纱。


    也忽略了意外被那纨绔掳在身前的秦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