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明玉已经在这待了十来年，不知是否是在阴间停留太久的缘故，她总觉得和外界隔了层雾。


    长久以来，秦明玉能感受的外界的一切都像是隔空取物。


    能感受到，却总不真切。


    偶尔也有例外，正与她依靠着的年轻人就在他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赠与自己许多真切的欢乐。


    所以秦明玉想好了，如果秦筝的回答是肯定，那么她也义无反顾。


    身后人将自己搂得更紧了，尝到甜头的少年藏不住心事，像是喝了一坛醉人的甜酒：“从过去到现在，从不悔，往后亦是”


    闻着也能感到甜丝丝的醉意。


    少年没再等来回复，肯定的，或拒绝的；坦荡的，或羞涩的。心头正疑惑的时候，唇上覆上柔软温润的触感。


    有采酒客不请自来，自顾自地寻觅少年唇间甜蜜醉人的佳酿。


    只要能让秦筝幸福，能让自己快乐，秦明玉想，她又有什么好矜持的呢？


    于是她转身圈住他的脖颈，主动加深这夏夜情乱的一吻。


    星光湮灭，日出东方。


    早起无事的秦怀玉一推开门就看见了他多日不见的师妹师弟。


    多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亲耳听秦明玉讲着阴差阳错被掳到端王府的事，秦怀玉感叹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只是他还有些不明白两人为何比计划略早地出来。


    他挑眉看了二人一眼，问道：“难道他们发现什么了？明玉师妹怎么提前带着他出来了？”


    已占得名分的秦筝不乐意自己又一次在二人面前被忽视。


    “并非如此，我们......”就在他想将两人模糊不清的关系宣告天下，尤其是他们的师兄时。


    一双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是我们实在受不了盛启乐那行径，他实在是肆无忌惮！”接着扭头，在师兄看不到的地方瞪了眼消停下来的秦筝，反问：“你说是吧？秦筝——”


    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他太年轻美好，当然自己也很好，只是秦明玉有些不熟悉这恋人昭告天下的流程。


    嗯，是羞涩。


    感受到她松了手上的力道，秦筝配合地回应“确实如此。”


    语毕，幽怨地看了一眼秦明玉。


    虽然两人支支吾吾着没说，可只要双眼无恙，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秦怀玉选择压下心中酸涩的猜测闭口不提。


    也好，只有在秦筝面前，秦明玉才能像寻常小姑娘一样快乐。


    几人交流完今日各自所为，打算今夜就离开京城。


    不过在南行之前，他们还有一样事要做。


    片刻之后，秦明玉笑得眼如弯月“师兄你别说，秦筝穿你的衣服竟也能撑起来了。”


    衣袖不长不短，只是少年人身形单薄，略显多放余量之处，也只是为这殊色少年添一份潇洒不羁。


    秦筝终于有机会换下一连穿了好几日的少女衣裙，擦净脸上用于掩饰的红斑，展露出少年翩翩、风度无双的肆意。


    揣上桌上早已分装好的唱词评书，意气风发地向外走去，留下一句，“明玉我速去速回，可别在城外等急了！”


    捉弄的语气是对刚才秦明玉阻止宣扬两人关系的小小回应。


    以秦明玉的迟钝大概意识不到秦怀玉萌动的心思，可秦筝再清楚不过来，他实在很想早日让师兄来一句‘百年好合’的赠言。


    没戳破这层窗纱也没关系，言语间尚可掩藏，刚刚师兄看到两人亲密动作而滞涩的神情可瞒不过他。


    秦明玉羞于开口没关系，外人心知肚明就行。


    还没习惯两人身份转变的秦明玉，一想到师兄就在身侧，她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事情办不好，有你好瞧的！”


    “师姐放心！”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留下一串飘忽的声音。


    留在相府的师兄妹二人并不闲着，秦明玉先是找了于聆道谢，也是道别。


    如果没有于聆，几人又要绕一大圈才能牵上丞相于书名这条线。


    今日非节非假，丞相尚在朝中，并未回府。秦明玉以为要等到于书名回府才能离开。


    可他们收拾了行李后，竟然很顺利地从管家那拿了路引，甚至还有些钱财，就被护送出城了。


    如果不是执意拒绝，恐怕相府的人还要盛情送君千里。


    百般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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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之下，两人带着新身份的验传坐上了提前备好的马车。


    “师兄这是为何？管家不必通传丞相确认新递的罪名册吗？”这几日秦怀玉日日歇在丞相府，其中内情也只有他知道了。


    秦怀玉料到她会发问，了然地看向秦明玉：“师妹聪慧，这几日我怕有什么意外，提前与于大人商量妥当了。”


    “他还告诉我了一些当年的事，其中缘由，等师弟来了一起说与他听吧”话到最后，他眼中带了些凝重。


    “嗯，我替秦筝谢谢师兄。”除此之外，秦明玉竟不知跟师兄还有什么话可聊，她有些想秦筝了。


    城外竹林边，一架不显眼的马车静候着。


    车前坐着一男一女，都穿着简朴方便的短打裤装，除了有些出挑的脸，再寻常不过的赶路人打扮。


    秦明玉正侧靠着车门往回看，那是城门的方向。


    看清了陆陆续续走来的人后，她忍不住挥了挥手。没说话，但这距离已经能让秦筝一眼瞧到自己。


    他俩原来可没想到离京还有人相送。


    秦筝原本大步流星的动作在看到女子满心雀跃压不住的招呼后又加速了，他一路跑着来见她。


    嗯，还有被车厢挡着的师兄。


    “你跑这么急做什么？”他们行动的够早，忙活了半天现在也才堪堪正午。“我可没给你备好茶水。”


    秦筝只是抿唇浅笑，注视着秦明玉的一举一动。好像她是什么乍现世间的珍宝，稍一晃神就会从眼前消失。


    “快闭上眼！”跑来相聚的只有秦筝一人，但却有两人肌肤绯红。


    眼中只有黑暗时，其他的触感就会格外灵敏。秦筝朝秦明玉弯着腰，让她刚好能够到自己。


    感受着脸上帕巾轻柔的抚摸，秦筝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秦明玉还是侧坐着，手中拿着沾了水的帕子，仔细地擦过他脸上的薄汗。


    少年紧闭双目，一排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想着刚才他明亮炽热的眼神，她用手指坏心眼地刮过秦筝高挺的鼻梁，两指相并，扼住他的气息。


    秦明玉忽然觉得秦筝脸红的样子分外好看。他一直是这般吗？自己怎么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