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荒唐，两人简单收拾了才赶去客栈。


    幸好迷乱的心被夜风吹醒了，秦明玉和秦筝一同推开门见到师兄的时候才没有出丑。


    他们在十里镇歇了两日，将丞相派来的车夫寻个理由打发回去。


    白日去茶楼酒馆，晚上就回客栈休息。决定等到需要的消息再走。


    十里镇不大，坐落于京城周边，胜在往来旅客多，安宁和乐。


    入夜了，客栈大堂里人并不多，门房管账先生和别人的谈话几人听在心中，俱会心一笑。


    “唉，你们店家说的京中贵人轶事是怎么回事？我们从京中赶路来，这几日只顾着与友人相会倒没机会听说过。”秦怀玉叫住布完菜打算离开的小厮，好奇地探究，仿佛真一无所知。


    小厮表情一下生动起来，打开了话匣子：“客官当然有所不知，这是我们掌柜今日去京城总管那听来的新鲜事。您可知道盛誉盛王爷？”


    几人点点头。


    想也是，那位可是先王还在时就风头无双的皇亲呢。也正是这层身份，让他的事口耳相传的更多。


    “盛王爷得了怪病在府中暴毙啦！”他先撂下一记猛药，看着面前三人稍显平淡的神色，不够满意。


    又接着往下说：“光这一件事倒是没什么。巧就巧在三天前京中突然传开古时恶蛟仗着与神龙沾亲带故，搜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无恶不作。结果让天官发现，无端暴毙海中的戏本子。”


    “哦，这可与端王有干系？”


    “您这是问对人了！我们掌柜亲口说的，大家原本没往这方面想。可是他一走了，京中多出好些人出来伸冤。就连，”他伸手往上指了指，接着说：“就连圣上都搁置端王爷的丧事，听说啊朝廷这几日乱糟糟的。”


    “都说他是多行不义，遭仙官下凡收了命了”言语之间很是唏嘘。


    待小厮走了，被当成仙官处刑的三人深藏功与名，相视一笑，终于放下多日，甚至是多年来的担子。


    用完饭，秦怀玉将他俩叫到房中。


    秦明玉不觉得十里镇是个长久待着的好去处，虽然民风淳朴但是风光单调，她还是想趁着年轻游历四方的。


    “师兄，接下来咱们往何处去？”


    “这个待会儿说，师妹师弟来，师兄有东西赠与你们。”秦怀玉笑了笑，他俩果真想到一起了。不过自己恐怕不能与他们同行下一程了。


    给秦明玉的是个古朴的木盒，掀开盖子，一把小巧纤细，剑身闪着流光的剑映入眼帘。


    这显然不是俗物，秦明玉对剑说不上了如指掌，也能一眼看出它的不凡。


    秦筝收到的是一只锦囊，里面只有面一掌可握住的铜镜。背面刻着圆满顺遂的字样。


    寓意不错，是市集上常见的小玩意。


    “师兄你这是？”秦明玉抱着盒子，没把剑拿出来，显然师兄是有话要交代。


    师兄一直是她在这个世界大家长般引路人的存在，在习惯此处生活，摸索着完成任务方面帮了不少忙，秦明玉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是那么温和，“师妹不必多想，这几天我并非没有察觉。你们二人情意相投，也算是亲上加亲。这把剑，是我搜寻已久的，今日送给你刚好。”


    “作为女子，行走世间总有些艰辛。师妹少不了一把好剑，无论什么情况师兄永远站在你身边。”他这话更是说给秦筝听的，世间真情万千，最变幻莫测的就是男女之情。


    他是说，秦明玉永远有他这个家人在。


    “嗯——”秦明玉感受着师兄的好，默默抱紧了怀中的木盒。


    “至于师弟你，才德兼备，样貌也出挑。明玉现在跟你走在一起师兄很放心。”但人心最难测，“只是斗转星移，你未必会时时如今天这般。今日赠你一面圆镜，一是祝你们二人圆满顺遂；二是愿你常常自省，心意不移”


    既然师兄已经察觉，秦筝也不再掩饰，一手搂住秦明玉的肩头，神色坚定地说：“谢过师兄，秦筝必与秦明玉百年好合，定不让明玉、不让师兄您失望。”


    秦筝听出他言语间的不信任。


    这没关系，不阻挠他与明玉就好。


    人心不相信的，他会用时间去证明。


    秦怀玉复杂地看着二人，接着说：“明日，我就南下回昌州师门处，重振门楣。”


    “师兄知道明玉一直想去外面看看。”他轻轻踱步，话中有些遗憾：“十年前我与师妹没能顺利去天下游历，如今，便由师妹领着秦筝去吧。”


    他踱步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上神情。


    秦明玉将剑盒推入秦筝怀中，到师兄身前深深为他行了一礼，“师妹谢过师兄。”


    次日，秦明玉以为他们还有时间好好道别。可是凌晨十里镇忽然下起了雨，乍然出现地冷气从窗缝钻入，她忽然从梦里醒来。


    带着一种没来由的预感，秦明玉轻手轻脚地关了窗，如鬼魅一般静静走到门外。


    她的房间在最里侧，外面挨着她的是秦筝的房间，再往外，是师兄歇息的地方。


    和她所想不谋而合，毫不费力地她就推开了师兄的房门，人已经不在了，行李也无。


    “师兄！”


    秦明玉生前是个普通人，死后仍是个普通鬼。


    死亡并不能给她增添丝毫勇气。


    她转身向外跑去，雨很大，她却视若无睹。


    很难说清秦明玉对师兄的感情。不是男欢女爱的美好，是永远带着出鸟归巢般眷恋的感情。


    初到这里带着任务的迷茫、古典生活的种种不适应、与秦筝相处时的困难疑惑......都被师兄以一种强大的温柔包容，用她能接受的指路人的姿态为她解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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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她“接管”这个身体是原主同意的，严格意义上说，这是与原主所在世界走向不同的另一个平行世界。


    可秦明玉还是时常感到歉疚，直到一次师兄来昌州时旁敲侧击的问，她也只能含糊不清地答，最终还是对她说，“无论如何，你做的很好了，她不会怪你，我也不会。”


    怎么能不带感情呢？


    路遥马慢，秦筝与她会天南海北地走，可以预见这将是十数年亲人的分别。


    秦明玉早将师兄当成了亲人，亲人的别离需要郑重的道别。


    好在，师兄才从马厩牵了马，他还没走。


    北方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师妹你怎么——”话没说完，湿漉漉的师妹冲上来抱住了他。秦怀玉手足无措起来，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只是轻轻地整理她额前被水打湿的凌乱发丝。


    “往后好久不能见了，我只是有些不舍。”


    秦怀玉将她从身前拔出，能得到秦明玉的示弱是一种幸运，此刻他就很幸运：“怕什么？我永远在昌州等你，我们是一家人。”


    不知她从何来，往何去，秦怀玉不能成为她的爱人，但两人是亲人，永远让对方不孤单的存在。


    这就够了。


    “秦明玉，后会有期！”骤雨停歇，秦怀玉还是按计划启程了。看着秦明玉走回房中，他挥手告别。


    翻身上马，毫不犹豫。


    衣料被雨水黏贴在身上，发间也有一层水雾。眉眼也被这层水雾模糊了。


    秦筝看着这样如一只空手而返的湿漉漉的狸猫走上来。有始有终的离别是好的，总不会让人一直日思夜想牵挂，而是给情绪一个妥当的存放之处。


    会时常翻看，却不至于深陷其中。


    秦明玉没能走回走廊尽头的房间，她被守在门口的秦筝一把拉了进去。


    因为干燥的软布盖在面上，她也没看到少年悄悄插紧门闩。


    她也不知道秦筝打算用自己的行动给她今夜更深刻的印象，让她未来会想起今夜的时候永远第一个想到秦筝。


    雨并不大，她的头发很快被擦干了。


    挡住秦明玉视线的软巾终于被拿开，入目就是少年漆黑但带着饥渴的眼睛。


    他的手溜到被雨水打湿的外衣系带间了，她若有所感：“我，我自己来”


    “不，师姐的行李我都拿来了，阿筝永远为你效劳”


    身材更高挑的少年有一把好力气，趁她不备将人抱到了里屋床榻上。一开始只是脱去湿衣，后来炙热的之间触到秦明玉的肌肤。


    纱帐落下，身材精壮皮肉晃眼的少年有意示弱：“秦明玉，你疼疼我。”


    不知谁先开始抚摸，屋外的雨停了屋内的水声不歇。


    日后两人回想起今日，第一个记起的就是对方潮湿朦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