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作品:《穿书成权贵私生女

    毕竟是自己的长女,第一次当父亲,对她倾注了最多的心血。


    付家虽然看着鲜花着锦,但实则子孙不算出息,唯一善读书的,竟然就是这个长女。


    付阳嘴上撂狠话,脚步却很诚实。


    没过一会儿,他就到了清荷园,这是他专门给长女精心拾掇出来的院子,种满了她最喜欢的荷花。


    七月半的庭院里,池中绿荷已显疲态,边缘泛起焦黄,粉白的花瓣褪了色,蔫蔫地垂在枝头。


    一如现在的付觅荷,她的脑袋耷拉在床边,血色尽去。


    一旁的小几上放着一碗香气扑鼻的浓汤,但付觅荷看都不看一眼,只静静地望着屋顶。


    付夫人默默垂泪。


    “老老实实嫁人不好吗?”付阳气急败坏,"那么多世家公子,你一个都瞧不上?"


    话不投机半句多,付觅荷索性闭上眼,只求速死。


    “好好好!”付阳指着付夫人道,"你不要再来找我,这孽女今日死,付府明日就出殡!"


    说罢,付阳拂袖而去。


    但刚走出清荷园,他就仰头,默默留下了两行清泪。


    付阳招手,管家走上前。


    他的脊梁瞬间垮了下去:“郊外的庄子收拾出来,连夜把小姐送过去。”


    管家“噗通”一声跪地:“老爷三思啊!”


    “你当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付阳怒道,"送过去!她爱怎样怎样,我就当没这个女儿!"


    管家转惊为喜,连礼数都不顾了,扭头就往清荷园跑。


    没一会儿,清荷园里传出付夫人欣喜的念佛声:“我的儿,你终于肯吃了!”


    付阳躲在偏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娇宠的女儿离开,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戾气。


    这股戾气在次日早朝,化作了一柄利剑,直直地插进了赵荃娘的仕途里。


    “赵郎中虽不知情,但难逃失察之罪,臣请量刑从重,将其革职查办!”


    付阳恶狠狠地盯着跪在太极殿上的赵荃娘,心想,若是没有你们这群不自量力的女官,她的乖女儿又如何会起了考科举的心思?


    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居然敢用命来威胁父母,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般想着,他竟是连长公主和芙昭都恨上了,但他不敢,只能把怨气一股脑地推向了赵荃娘。


    芙昭银牙紧咬,隐忍不发,她昨日仔细思虑过,既然身份敏感,那就先不着急,看看情况再说。


    华九思是主审官之一,只听他冷声问:“赵材一年前已将赵郎中逐出家门,盛京谁人不知?久闻付大人严谨,敢问量刑从重的依据是什么?”


    付阳一甩衣袖:“空口无凭,断绝文书呢?可有盛京府盖印?”


    自然是没有的,赵荃娘那会儿只觉天昏地暗,哪里能想得到断绝文书这回事。


    她此刻一身素衣,如瀑青丝只由一枝桃木簪子挽起。


    她扫过依旧为她据理力争的华九思,她看到芙昭双唇紧抿,官靴蠢蠢欲动,似是要再为她喊一喊冤。


    经过一日一夜的痛苦与沉思,她已经心如止水,木然道:“臣,认罪。"


    毫无生气的声音让所有争执戛然而止。


    付阳闻言,也没再继续争辩,只觉得心中一口浊气散尽,甚是畅快!


    赵荃娘的嗓音沙哑如锈:“臣罪就罪在没认命,不论是赵材之女的命,还是张长注之妻的命,居然妄图用这一身才学博个前程。”


    她凄然一笑:“不敢再耽误诸位大人的时间,臣请辞。”


    说罢,她三叩首,以头触地不起。


    太极殿的金砖光滑如镜,她看到自己的脸苍白如纸,摇摇欲坠。曾经还向往着能入常朝,做堂官,没想到一切皆成泡影。


    芙昭的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她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在桥上一跃而下的决绝身影。


    遍体死气,没了生魂。


    芙昭知道,赵荃娘是不想再拖累她,亦或是,她信了命,也认了命。


    不能这样!也不该这样!


    芙昭刚想抬脚出列,却听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龙椅传下:“不准。”


    元泰帝抬手,止了付阳还要争辩的话。


    “贬斥赵荃娘为吏科都给事中,以儆效尤。”


    元泰帝起身,直接一锤定音。伴着蒋公公悠扬的退朝声,今日的常朝居然这般神奇地结束了。


    “吏科都给事中?”赵荃娘还在恍惚。


    芙昭已经开心地把她拉了起来:“走,去昭记庆祝。”


    经过付阳时,她还很“诚恳地”邀请:“多亏了您的抬举,才让荃娘有如此机缘,本侯有一杯水酒,付大人可赏脸?”


    付阳气得肝儿疼,婉言谢绝。


    芙昭“哦”了一声:“本侯突然觉得大摆筵席也不妥,毕竟还是降职了嘛,不如去东郊赏枫叶吧?”


    听到东郊,付阳心里咯噔一下。


    芙昭勾唇一笑:“付大人在东郊有一处庄子,听说风景秀丽。”


    “这庄子最近……”


    “付小姐刚搬进去嘛,那就不去打扰了,告辞。”


    芙昭拱手,表面上没再咄咄逼人,但付阳却两股战战,几乎要站立不稳。


    她怎么知道?


    自然是拖了全知大大的福。芙昭与赵荃娘咬耳朵:“付老头讨厌得很,但他闺女不赖,我打算去结交一二。”


    赵荃娘还沉浸在都给事中官职的震撼里,只下意识地点头。


    没走几步,就有朝臣接二连三地上来恭喜,言说以后同朝为官,还请赵大人多照应。


    芙昭轻拍了一下赵荃娘的背,笑着退了几步,留她迅速回神,长袖善舞地应酬。


    华九思走上前与芙昭并肩:“六科都给事中,官职七品,却最是位卑权重,监察六部,可参尚书。”


    芙昭低声笑:“咱们陛下是真明君。”


    “不想讨实差了?”


    “那还是要讨的。”芙昭笑得弯起了眉眼,“不过先不急,我怕荃娘悲喜交加,身子受不住。”


    裴无名和英国公看着芙昭与华九思言笑晏晏,彻底放下了心,缓缓离开大殿。


    英国公感叹:“陛下还是那般果断,一如当年阵前对敌,豪气干云。”


    裴无名点头:“她没看错人。”


    说到周月芙,裴无名突然觉得喉头有点痒,他转过头,长安候刚与金吾卫的钱指挥使聊了几句,见裴无名在看他,便加快了脚步。


    裴无名提议:“明日萱儿三朝回门,不如我们今晚一醉方休?”


    长安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喝酒就直说,我们什么时候不陪你了?还拿我萱儿当由头。”


    英国公也道:“听说侯夫人近日迷上了酿酒?”


    长安候甚为得意:“桃花手艺可好,那莲花白酿得实在醇香,昨日刚起了一坛。”


    三人约了晚上一起在长安侯府再聚,就各自上了值。


    太极殿外,元泰帝今日没有径直回御书房,而是去了御花园,让人把太子叫了过来。


    父子俩罕见地在凉亭里坐着饮茶。


    元泰帝看着满池塘的秋荷,问太子:“此情此景,有什么想法?”


    真的是送命题。


    太子背后冒出细细密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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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汗,心思直转,选了最保险的回答:“秋意渐浓,景色却依旧赏心悦目。”


    就单纯的聊风景,然后涂抹些积极的色彩,这是太子总结出来的开放性问答小窍门。


    元泰帝轻轻点头:“即便是深冬百花落尽,仍然可以赏梅弄雪。”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其实我们从来都不是最强大的势力,有多少诸侯本就是豪强出身,金银财宝无数,但为何最后是我们老朱家夺得了江山,你想过吗?”


    太子道:“因为父皇天命所归。”


    “骗百姓的,你自己还当真了?”


    太子后背的冷汗成股地往下流,嗫嗫喏喏不敢言。


    元泰帝看着就来气,只得把视线又转向池塘,缓缓道:“运气,果敢和胸襟都很重要。所谓胸襟,不只是你要容得下有本事的人,更要将格局放大一些。”


    太子联想到赵荃娘的事,还有四季皆有特色,突然悟了元泰帝是在点他。


    他立刻接上了话头:“您是唯一任用女将的诸侯,儿臣记得,芙姨麾下的女将们屡出奇谋,更有女富商无偿捐赠物资。还有姑母,若是没有他,您也不会起事,更不会任用女官,那就没有如今朱家的天下了。”


    元泰帝总算欣慰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朕登基之初尽心竭力地权衡与周旋,如今前朝势力不足为惧,天下人已然认了我朱家,是故……”


    太子道:“新政需要铁腕!”


    元泰帝眸中的暖意似水一般漾开:“不错,有长进。以后若有迟疑,想想你的姑母,再想想你的芙姨。”


    元泰帝觉得自己的帝王心术教得很成功,太子已经十分认可女官制度必须坚持到底。


    回到御书房后,他还跟蒋公公感叹:“朕以前对太子过于苛责,他兴许是大器晚成。”


    万万没想到,太子对唱月说的却是:“父皇说得对,若我为帝,谁敢忤逆?”


    竟是完全理解错了。


    唱月坐在太子腿上,双手环绕他的脖子,柔声道:“奴听闻那赵郎中因祸得福呢。”


    太子皱了一下眉:“女人真是麻烦,若她安分些,怎会被弹劾?还惹得芙昭忧心。”


    唱月几不可察地撇了撇嘴,罕见地没有顺着他的话讲下去。


    太子惯例骂道:“华九思也是蠢,若我是他,怎么会让芙昭在朝堂这般凶险的地方受人排喧?她那般娇美的花儿,就该无忧无虑地绽放在内宅里。”


    唱月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觉得女官不好?”


    “自然不好。”太子理所当然,"战场多苦,朝堂多艰,美人负责美就行,何必趟浑水?"


    唱月声如蚊呐:“但是陈国夫人文武双全,骁勇善战……”


    太子的眼神里浮现出些许孺慕之情,更多的是痴迷和神往,片刻后,那温柔的深情却被阴寒的雾色悉数侵占了去。


    只听他冷声道:“所以她死了。”


    如果她没有上战场,没有站在高台之上,那现在他是不是还能在她怀里,闻着她的清香,安稳入眠?


    因此,就像他在扬州毅然决然替芙昭挡刀一样,他绝不允许芙昭再有危险。


    为了这份安全,守天下的事,还是让男人们来吧。


    太子陷入了回忆,书房内针落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艾公公敲响了门:“殿下,延华宫那边发动了。”


    太子心头一跳,他推门出去,只见太子妃也来寻他,低声道:“臣妾已派人去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丽贵妃的肚子,皇宫上空仿佛笼罩了一层瞧不见的雾气,憋得人心里头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