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二搭[娱乐圈]

    虔诚效忠的一吻,比真正的亲密接触还要令人印象深刻。


    导演看完也觉得这一版更有记忆点。


    草原上风大,收工时大家都冻得瑟瑟发抖。云灯又在人群里看见谭雪舒,对上视线,隔着不远的距离点了点头。


    没戏的日子谭雪舒也会来片场坐着,观看其他人拍摄,或是向前辈学习请教。


    楼梯间里被撞见的事谁都没有再提。


    或许是因为尴尬,下了戏江煜都有点避着她走。


    况且,也不只在这一件事上。剧组里的人都知道,谭雪舒的男友经常来探班,哪怕到草原拍戏的这两周,都不远千里地探望。


    那辆低调的劳斯莱斯,连叶平川都见到过一回。


    “你看人家两口子过的。”


    他的脑回路和攀比心都来得令人迷惑,“我以前出去拍戏,一走两三个月都不见得你来探班一回。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哈。”


    “这也要比。”


    云灯欲骂又止,想了想还是问他,“你见到了?印象怎么样。”


    说话时两人坐在机场KFC的角落,开着暖气的店里充满了汉堡和炸鸡的香味。


    叶平川正在撕番茄包,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好像是个老男人。”


    说完又补充,“感觉挺装的。”


    云灯反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装的男人吗?”


    “倒也是。”


    叶平川拿起薯条,还没吃到就反应过来,露出狐疑的眼神,“你怎么替他说话。认识他?”


    “陈述事实,哪有替他说话。”云灯漫不经心地搅着冰激凌,“是认识。我前男友。”


    啪嗒一声,他手里的薯条掉回餐盘。


    云灯接着说,“我十七岁跟着他去了港市,想在那里重新开始生活。哦,改名字也是他帮我的。”


    十七岁……


    云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未成年?!


    这对吗?不犯法吗这。


    叶平川沉默了,好不容易申请来的放纵餐也没什么胃口继续吃。


    他没有追问过云灯的情史。当然不是完全不在意,但云灯说,因为他没有情史可以讲,单让她讲自己的事显得很不公平。


    要么两个人都讲,要么都不讲。他当初听了竟然觉得合理,也就没再深究。


    再加上云灯平时除了挣钱和跟他一起玩之外并没有其它爱好,比较亲近的朋友也都是女性。


    从结婚到离婚,他还是第一次从云灯口中听到“前男友”这个词被展开叙述。


    他勉强咬了一口汉堡,CPU又开始飞速运转,“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谭雪舒的男朋友是他?”


    “雪舒进组的那天。”她说。


    那个晚上云灯破天荒地请假,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甚至还想把他踢出剧组。


    难道,竟然,怎么会,就是为了一个老男人?


    “他很难忘?”叶平川又问。手中小小的汉堡被攥成一坨。


    云灯点点头,“是很难忘。”


    他立刻提高声音,“你跟我离婚不会就是因为……”


    “你小点声!”


    云灯一个眼刀飞过去,把他棒球帽的帽檐用力往下压,“乱猜什么。人家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好吗。”


    “可别的人都没有你聪明,有趣,更没你漂亮,善解人意!”


    “……”


    她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可以不要再数我的优点了吗?”


    叶平川把汉堡压成一个饼,扁扁的扔在桌上,咬牙道,“反正不许他见到你。”


    万一又旧情复燃呢!


    他很后悔没多看两眼。到底是什么样的老男人,能让云灯说出“很难忘”这三个字。


    但在他心里,除了处对象的眼光一致,已然跟人势不两立。


    云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秒,零帧起手,朝他头顶拍了一巴掌,“不许浪费食物。”


    “……”


    叶平川三两口把汉堡饼吃完,努力消化了一会儿,又低声问,“你家里不管啊?”


    十七岁还在上高中呢,还正是备战高考的关键时期。


    但凡是关心孩子的家长,怎么可能会允许女儿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搬家转学,重新适应环境。


    “你以为全天下的父母都像你家里那两位一样?”她露出个无语的表情,拿薯条蘸冰激凌吃。


    再不跑,她只会完蛋得更快。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杀青之前我不会再陪你吃肯德基的,这一顿好好珍惜吧。”


    幸福小孩是不会懂的。她也不想听叶平川用怜悯的语气说话,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给你二十分钟吃完。免得误机。”


    “哦。”叶平川有些泄气,“你总是这样。”


    结婚时不想说的话,离了婚她也照样不说。


    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会再反省一遍自己,难道真的在她眼里是个不值得托付的人。


    都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有对他放下防备。


    可是比起强行剥开她的隐秘,他更不想看到的,是云灯因此而感到不安和受伤。


    “反正我拿你没办法。”叶平川一边蹭她的冰激凌吃,一边当面说人坏话,“感觉到了八十岁也还是被你欺负的命。”


    “谁欺负你啦。”云灯大方让出冰激凌,“都给你吃。”


    从天高地阔的草原,回到宫禁森严的影视城,组里气氛明显有变化。


    皇城里到处是四角端正的建筑,庄重而压抑,让人在草原上放飞的心也沉了下来。


    这晚在导演房间开会,最后一个讨论的重点是一场谢凭渊亲自登门下聘的戏。


    实际拍摄中,剧本会根据演员表现和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不断调整。


    综合考虑后,云灯更倾向于删掉这场戏。


    “原本的设想是用这场戏明示谢凭渊的感情倾向,为言秋进宫后,他的暗中帮扶做铺垫。”


    云灯说,“但我们已经拍摄了我和段长骁的对峙,再加上这段更长的对峙,我担心会拖累节奏。”


    “可这段戏是为了凸显女主的魅力啊。让位高权重的谢大人倾心至此,不是很能说明她的吸引力吗?”


    “真的是凸显女主么?我想观众在看的时候,更关注的是谢凭渊。镜头是很直观的,给到谁,观众注意力就会在谁身上。”


    云灯说,“比起想到言秋那边去,观众首先就看到这是个深情的好男人,说不定还会以为言秋是自认配不上他,才卑微拒绝的呢。”


    “有道理。”导演点了点头,“谢大人怎么看?”


    要是加戏就都好说,删戏可就得罪演员了。叶平川坐在这儿听着恐怕不好受。


    同意删戏,就是实打实地放弃了他自己的角色高光。说不让删吧,又跟老婆意见冲突,私底下肯定没好果子吃。


    邓晓琼都有点同情了。


    云灯换了个坐姿,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如果我是谢凭渊,”叶平川说,“我也不会在言秋进宫前就去提亲。”


    “言秋想进宫选拔女官,不仅是为了保护将军府,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他不紧不慢道,“既然我为官多年,深谙人心,应该更懂得她才对。在这种时候提亲,人家姑娘有可能会答应吗?这不是明摆着给人添堵么。”


    编剧说,“可就是一贯成熟冷静,克己复礼的端方君子,因为担心喜欢的姑娘而失去理智,才有看头啊。”


    叶平川被驳,不假思索,“太早了。”


    “早了点喔。”云灯异口同声。


    他不自觉地挑眉,嘴角上扬得很明显。


    《胜春朝》大半剧情都发生在宫里。在这个即将进宫的节点,剧情才走了四分之一。


    “两边同时施压,对言秋来说难免会觉得被逼得太紧了。她应该,至少在我这里可以缓一口气。”


    他又说,“我不是男主么?那就得更懂事啊,否则怎么当男主。起码行为方式上得跟段长骁那个愣头青区分开吧。”


    云灯满意地拍拍手,“谢大人说得在理。”


    半个房间的人莫名其妙跟着她鼓起掌来。


    叶平川哭笑不得,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行了,没别的事那就这样定吧。我困得脑子快不会转了。”


    “这样的话,你就要少掉一场高光哦。或许还会有人说你对言秋的感情不如段长骁那么深。”邓晓琼说,“可别拍着拍着又后悔了,非让我把戏给你加回来。过了今晚就免谈。”


    “不会,我还可以在别的场景里做体现情感的设计。”


    叶平川并不在意戏份被砍,翻了翻剧本,“后面也还有我为爱发疯的桥段啊。多积攒一段,再爆发时更有力量。欲扬先抑么。”


    开完会已经过了零点。不过对他们而言,收工还算是早的。


    “真好,我们在这个组里没有吵架。”


    回房间休息的路上,云灯不遗余力地夸他,“不愧是男主角,就是比别人懂事。”


    当演员戏比天大,没有几个人能欣然接受自己的戏份被砍,更何况还是重头戏。很多人只在意自己的镜头时长,对整部戏的完成度没有那么上心。


    “少来。”叶平川又打了个哈欠,眼睛半闭不睁的,看来真是困得不行了,“你明天是不是还得飞上海?早点睡吧。”


    “嗯,我后天晚上回来。”她点点头,“谢大人晚安~”


    正要刷卡开门,她肩上一沉。叶平川从背后抱了她,停顿几秒,微不可闻地叹气,“后天才回。”


    耳侧呼吸浮动。云灯无端地想到婚后第一年。


    她出席完活动很晚到家,叶平川总是等她,窝在沙发上困成狗了也不愿意自己先睡。


    她就从来不会等叶平川下班,在家里该干嘛干嘛,气得他郑重地宣称再也不会等她回家。


    可后来也只是从在沙发上等,变成了去床上摆个姿势等而已。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她转过身,变成了面对面的拥抱。叶平川顺势抱她更深,仿佛只有严丝合缝地嵌进怀里,才能聊以慰籍。“后天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上海能有什么特产啊。给我抓两个上海人回来下火锅?”


    “你脑子里是只有吃的么?”


    “那能怎么办,我现在又困又饿。”他十分愁苦地说,“腹肌都快给我饿没了。不信你摸。”


    云灯好笑地拍拍他的背,哄一哄,“好啦,后天回来摸。杀青以后我一定请你吃顿豪华大餐,好好补偿你怎么样?”


    “说话算数吗。”


    “当然。”


    这次商务结束后,有两个相熟的导演她想带孟瑜去见,回房间又提前跟朋友打招呼。都是夜猫子,聊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她敷了张面膜,一边护肤一边登上游戏账号。猝不及防,发现叶平川居然也在线。


    打开两人的私聊窗口,才看到原来下午时他发过一条语音——


    “你个诈尸的煞笔玩意还知道回来找我!老子快不快乐用不着你说!去你妈的!莫名其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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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了。


    云灯迅速想到,叶平川困得要死还上游戏,多半是来蹲她的。


    可是想下线当没来过也来不及了。


    叶平川已经发现她在线。对话中又弹出一句。


    【开麦!】


    “开不了一点啊。”她轻声说。


    毕竟她现在的手机上没有变声器。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缘分”之类的东西,她跟叶平川应该也算是有的。


    高中自己搬出去住,她在游戏里装男号,干陪玩挣生活费。擅长玩打野,技术好被叶平川看中了,一陪就是两年。


    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这少爷好说话,爆金币也爽快,比接别的散单性价比高太多。


    她当然就要多献殷勤,努力地维系客户关系。从时薪干成了包月,再后来就变成一对一的专属陪玩。


    不过,可能是努力得过了头……


    叶平川到现在还记恨着她。


    云灯躺在床上,输入了几句敷衍的说辞,可看着都很没意思,就又删掉了。


    拍《无影之地》时,第一面她就认出了叶平川。


    虽然惊讶,但也算意料之中。毕竟演艺圈说大不大,只要想出人头地,两人总有一天会遇上的。


    那时还没想过……


    忽然弹出的组队窗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叶平川邀请她去试炼场单挑。


    她点接受进去。两人各自选了曾经最擅长的英雄。


    云灯没想让着他,但确实很多年没玩过这个号了,难免手生。他又跟头野牛似的,冲上来就开干,让人根本招架不住。


    倒下,复活。又倒下,又复活。


    她盯着屏幕盯得眼睛都酸了,一技能还没按出来,游戏界面就再次暗了下去。


    被杀了十三次。


    云灯退出试炼场,给他发消息。


    【消气了吗少爷?】


    【消个几把,给老子回来继续受死】


    年纪轻轻的,杀心这么重呢。


    她想笑又笑不出来,回复一个“怕了怕了”的表情包就丢开手机,摘了面膜准备睡觉。


    明天还得扛红毯上的怼脸直拍,得把皮肤状态养好。


    可是做完护肤的收尾工作,躺到床上闭眼十分钟后,她还是长叹一声,又拿起了手机。


    叶平川的游戏头像是他小时候养的伯恩山犬。


    那只小伯在他高一时寿终正寝,骨灰就放在他的个人成长博物馆里。看起来很可爱的一罐。


    为了纪念童年玩伴,叶平川还专门划分出一片专区,里面放着它最喜欢的狗玩具,从小到大的合照和它睡觉也不放开的嗅闻毯。


    此时小伯吐舌头微笑的头像是暗着的。云灯放心地点进去,又打开历史聊天记录,往上滑。


    很轻易地就滑到了十年前。


    高考那天。


    就是从那天开始,聊天记录里变成了叶平川的独角戏。


    【考完了!感觉怎么样?】


    【有我在,估计你只能排第二】


    【是发挥得不理想吗?】


    【其实能不能录取,也不是完全由考试成绩决定的。要帮忙随时跟我说,反正我们从一开始就是纯洁的金钱关系】


    【以后还指望你继续跟我组队上分呢】


    【唉干脆别管什么约定了,我们先见面吧】


    【想吃什么我请你!带你出去玩几天也行,吃住全包】


    【反正暑假那么长,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约定要一起读电影学院,要在开学的那天,在校门口面基。


    最先提出约定的人是她。


    她认真考虑过的,要找个读电影学院的搭子,包括以后在圈内发展,叶平川是很合适的人选。


    可后来,她还是跟傅谦明去了港市。


    离开南江的那天,她就做好了违约的打算。


    叶平川被她单方面切断了联系,独自考上电影学院。


    【录取通知书我收到了】


    【说好的,开学我在校门口等你】


    【我到了[图片]】


    【天黑之前都会在这里等你】


    【其实你来不了我也能理解,就在你学校门口给我拍一张照片也行】


    【随便发点什么都行。起码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吧】


    【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消失吗?】


    【你最好是真的不回来了,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


    再接着,就是她发的那句“生日快乐”。看起来的确很突兀。


    云灯点开下面的语音,又被骂。


    “你个诈尸的……莫名其妙!”


    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可把少爷给气坏了。


    她把复活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看过一遍,终于把手机扔远了,闭上眼睛。


    不知为何,心脏跳得很紊乱。


    本就该销号退游,真正做到永远消失才对。她去到港市以后就再也没打过游戏,一度已经忘记了账号密码。


    后来接近叶平川,为了有更多共同话题,她才重新建了个号,只玩辅助。


    恋爱和结婚,她都没露过一点端倪。


    可都已经离婚了,她却又蹲在寒风灌涌的楼梯间里找回八百年没用过的小号,只为了发一句生日快乐。


    还要被按在地上痛揍十三次。


    这也难免。云灯宽慰自己,人总是会时不时地做些连自己也难以理解的蠢事。


    只是此时和彼时,分不清哪个抉择更愚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