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裹挟
作品:《种田娶夫郎(女尊)》 施黎第一次看见杀人,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尸首分离。
施黎没有吐,也没有腿软,只是感官产生了一种隔阂,把她隔离在情绪之外。她什么也感受不到,脑子也转动不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城隍庙的。
今天天气不错,城隍庙里的小乞丐们都聚集在院子里晒太阳捉跳蚤。
施黎一家也在院中占据了一个小角落。
施黎呆呆地坐着,云齐在后面给她用篦子篦头发,找到跳蚤就捏住用指甲盖碾死。
他们一行人已经和乞丐们在一起住了七八天了,跳蚤可不挑你是有钱还是没钱,只要有血就成。所以没过几日,施黎也常觉得身上痒得不行。
施原挨着她坐着,也正给施老太抓虱子。篦子就一把,还得轮换着用。
麦丰和王妈出去打探消息去了,自县城被攻破后城门一直没有放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又是一只……”云齐把跳蚤的尸体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身旁的灰白色石板上,数了数,告诉施黎有十八只。
“不错。”施黎道。
“还不错呢,老二自去看了一场杀头人就傻了,”一旁的施原道,“跳蚤一天比一天多,捉也捉不完,血气都被它们吃了,咱们可就受罪了。杀头有什么好怕的,以前咱们也不是没看过。就前几年,我还没跟保儿成亲那会子,你忘了不成?杀那几个江洋大盗的时候,我们一村子的人都来县城看了,你回去还说杀得痛快呢。真是年龄越大越胆小了。”
施老太白了她一眼,也是叹气:“这些人占了县城,啥时候开城门啊?也没听说杀大户吧,要不然……咱们先回去?总在这呆着也不是一回事啊,或许是麦子太……太……云齐,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杞人忧天么?”
“对,就是杞人忧天。”施老太说着换了个姿势盘腿坐着,跟施黎靠得更近了些,小声道,“这么些日子也没事,估计没啥问题了,就算不回去住下,我们也该回家里拿点东西。铺盖拿两床来也不错,还有那锅碗瓢盆。如今连个煮饭的物件也没有,老是用那瓦罐子也不行啊。”
施黎心中也有些游疑不定,主要是在城隍庙的日子太清苦了。
正想着,忽见到麦丰和王妈从门口匆匆跑进来,脸色都有些惊慌。
“怎么了?”施老太吓得站了起来。
“主家,咱们进去说。”
一行人跟在两人身后进入庙中,到了他们日常住的一个棚区,王妈妈站在外面把守,麦丰拉着施黎坐下,喝了口水才开口。
“城门开了。”
众人大喜。
但麦丰立刻又道:“但出去还是难得很,城门口守卫众多,进来出去都只准他们自己人。”
“这么说,我们还是没办法离开了?”施黎问。
麦丰点点头。
施老太急了:“为啥呀,不让出城还得了吗,外面的田地怎么伺候。就没人闹?”
“谁敢闹,”刘言言道,“前儿杀那么多人,谁的脖子比刀硬啊?”
“是这个道理……”
“那我们现在能回去不?”施老太又急忙问。
“我正是要说这事,”麦丰一脸紧张,“今天城门口贴了告示,那些贼兵到处着人念,说是要求——大家捐钱捐粮。”
施老太一拍大腿:“那就捐!家里正好有粮食,还有那么多药材,一起给她们就是!不然现在就去,捐了东西总允许我们出城了吧?”
“哪有那好事啊,”麦丰叹气,“听说王府和张府都捐了钱粮,那些贼兵便到处宣言,说这两家加入了义军!”
“娘诶,”施原都惊呆了,“那……那等官府打回来,张家王家还能有活路不?那些当官的,没事还剥你一层皮呢。”
“正是这个道理,”麦丰说道,“更可怕的是,今日出去,我和王妈看见街上也不安定起来。那些贼兵开始出入大户之家,进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出来的时候车拉马拽。说是请人助粮,其实就是抢!听说城南周家不从,家主周宜兴就被打死了。”
“消息可真?”施黎问道。
麦丰摇头:“那不晓得了,但这些人开始抢粮是真的。都是这样的,一开始说借后来是送,再后来就是明抢。这倒还好,造反的都是这三板斧,我就怕他们抢了不算,还要裹挟百姓。”
施黎一惊,以她不算丰富的历史知识来说——造反的确实爱裹挟百姓。一开始几百人,打着打着就成千上万,一攻破几座城市更不得了,十万百万大军就有了。
这人从哪里来?一部分是被洗脑,一部分是真活不下去,还有更多则是身不由己的被裹挟。
“那……那怎么办呢?”施老太腿软的跌坐在地,她过往的所有经验都没了用武之地。
麦丰也无计可施,她固然比其他人多些见识,但有些事光有见识是没什么用处的。
正在众人愁眉不展之时,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王妈,出什么事了?”施黎探头问。
“祸事了!”王妈往外面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乱兵抓人了!”
“什么!”
城隍庙中鸡飞狗跳,乞丐们跑的跑翻墙的翻墙。谁都不想被抓去当兵,何况还是贼兵。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谁不知道被抓去了就是当炮灰的命?出人头地,下辈子吧!
施家众人也被吓得半死,跟着乞丐们转身就跑,城隍庙后还有后门,能跑出去就好了。
一群人如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好不容易跑到了后门,只见十几个拿着大刀凶神恶煞的人正在此处守株待兔。那些跑得快的运气糟糕透顶,刚出门就成了刀下亡魂,这样杀了几个,便震慑住了所有人,没有人敢再跑,统统如鹌鹑一般拥挤在原地。
“跑啊,怎么不跑了?草拟个臭爹!”
身后的贼兵也跟了上来,一边说着一边愤恨的砍杀了两个乞丐。
惨叫声响起很快又被强迫的压了下去。
过去看历史时,施黎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少数人就能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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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于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人,为什么不奋起反抗,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那少数的人淹死吧?
等轮到她自己了才发现,反抗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看着横到在地的尸体,施黎手脚冰凉,魂魄好像飞离了她的躯壳,让她一动也不能动。
就这样,城隍庙中一干人等被带往了兵营,成了‘天王军’中的一员小兵。
当兵的日子很枯燥也很疲累,与其说是当兵,不如说是在干苦力。
施黎没吃过什么苦,即使是刚穿来的时候也只是挨饿,地都没下过一次。劳作让她苦不堪言,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偷懒就是挨打,挨了打还不听话就一刀砍死。他们这些人说是兵,其实就是奴隶。施黎甚至有些埋怨麦丰了,如果不是听了她的话,或许他们还不至于被抓来。
这种念头随着施黎吃的苦头越多就越明显,她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却总是忍不住。人性的弱点在苦难面前暴露无遗,施黎自认是个善良的人,可毕竟不是圣人,没法避免将错误转嫁给他人的念头。
“开饭了,开饭啦!”
正拿着一根木棒练习刺杀动作的施黎等人一听,顿时如脱缰野马猛地朝着放饭的地方跑去。施黎前面有几个人拦着,她也毫不留情的把她们推开跟着施原挤到了最前面。
刚来了不到十天,施黎的礼义廉耻就少了一半,她变得如同在草原上搏斗的狼群,对要抢夺口粮的任何人都龇牙咧嘴。
没办法,吃的太少了。这些造反的人也不知道是真的缺粮还是故意的,根本就不让被裹挟的百姓吃饱。一天就一顿饭,还不是能饱腹的正经粮食。短短十天,已经有一些身体弱的人被饿死了。
施黎不要死,也不想云齐他们死,所以只能争只能抢。
刚打到饭,施黎还来不及欣喜,忽然看见排在后面的云齐被一个女人打了一巴掌,推搡着要把他撵到后面去。
“你干什么!”
“你是谁,管我干什么?”
施黎没有回答,而是飞起一脚把那人从队伍中踹了出去。
那人凶狠的爬起来,正待报复,忽然见到施黎后面又聚过来几个人,个个脸上都凶横得很,顿时不敢作声,自己滚到后方去了。
来人正是施原、麦丰等人。
“你怎么不还手,下次遇见这种人大声叫我们,怕她个球!”施黎一脸戾气,既是生气自己人被欺负,更多的则是对目前的际遇感到仇恨。
“我还手了,”云齐说,“只是打她不过。”
“章叔和周叔呢?”
“跟言言在后面呢。”
为了避免云齐等人再受欺负,众人便干脆守在旁边吃饭,等云齐和章叔等人都打到饭,大家伙已经吃完了。
“这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
施原蹲在地上,看着长长的队伍唉声叹气。
谁不是这样想,但谁都没有办法。
校场上插着一些柱子,中间用绳索连接,上面像晾咸菜一样挂满了人的脑袋,都是想逃跑被抓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