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年后的再别

作品:《午夜迷金[火葬场]

    气象台今天发布了大雾橙色预警。


    轰鸣声划过,SU2367国际航班在超一线城市临安降落。


    三面环海的温带季风性气候,让寒潮中的三月雾气磅礴。


    谢念婉拖着行李箱走下飞机时,风是苍灰色,天也不澈底,呼吸间尽是海腥味。


    T3航站楼外的香樟疯长,浓绿扑面而来,一切还和自己逃离的那年一样,半点没变。


    眼前熟悉又陌生,谢念婉五感有些眩晕,耳边恍惚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以至于记忆中竟然闪回出一双轻佻而深刻的眸。


    他迷人的笑,永远散漫着威胁:


    “谢念婉,你乖一点。”


    可呼吸交缠间的那份热,眸光里炙人的滚烫,又算了什么。


    三年了,为什么还是过不去?


    航站楼的巨大落地窗外,有雨滴撞过来,天地间横流着泪,机场广播播放起了天气预报:


    “台风八号‘北芒’预计于今晚七点十五分登录沿海,请随时关注航班通知,以免延误。”


    谢念婉静静听了一遍才走出机场,行李箱拖行时,滚轮在地面磕磕绊绊,声音刺耳、烦心。


    机场外,风挟着雨丝撩面,她撑起伞时,看到一位职业干练的女性正站在不远处的车前等候。


    “念婉,这边——”


    是此次地方电视台来对接的小组长苏琳,她留着利落的短发,眉眼热情地向谢念婉招手。


    待到走近,谢念婉见她眼镜起雾,边寒暄边拿出张递给她:


    “擦一擦吧,定位给我我来开车也行。”


    苏琳收下后直接把谢念婉塞进了副驾驶,笑嘻嘻着关上车门:“还是那么细心,不过先别急着跟我客气。”


    天光不明朗,车开得慢悠悠,谢念婉无心问了句:“去公司吗?”


    “不是,我们去千玄北海公司的开业典礼。”


    “千玄北海?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时政记者……”谢念婉侧目看苏琳,疑惑着问,苏琳泰然自若解释:


    “总编需要你当一个相对的自由记者,而且这次的采访对象你会感兴趣的,他可是精通国际法的大翻译官。”


    听到这些关键字眼,谢念婉隐约猜想到某个呼之欲出的可能性,心跳逐渐沉重,她别过脸去看窗外雾蒙蒙的天——


    和此刻一样郁结。


    “虽然他只在联合国同声传译露过一个镜头,就转战海洋法领域去涉外业务了,但破圈破得相当牛,娱记抢破头也要拿到第一手的采访稿。”


    谢念婉往后一靠,想同苏琳打个商量:“能不能换个任务,我不认为他有什么值得采访的。”


    未出口的那个名字是潜台词,如暴风雨,恫吓着每一段想要遗忘的过去。


    红灯拦截车流,苏琳扭头认真看她:“念婉,地方电视台的每一个采访,都是你的试金石。”


    滴答——


    一场骤雨仓促,雨痕划过玻璃,车内切了歌,几句小调的粤语在耳边忧郁:


    “我最初抓紧他的双手,从来不爱自由,


    能让我永远地拥有,已觉真的富有。”


    旋律在心里打着转,谢念婉听了几句,突然展颜一笑:


    “走吧——”


    飞驰在临空跨江大桥,左右引桥矗立,三角状缆索千根,虹彩流光,车灯衔尾相随,歌曲依然继续:


    “天生孤单过路,再上路也不清楚。


    要看得清楚,也不必需要,那点恋火。”


    小雨渐别,大雾转深。


    市中心双子塔正前门,苏琳给谢念婉挂上电视台的新工牌,又拿出准备好的贺函,顺利进入到主会场。


    大厅中央灯火煌煌,但没看到他,谢念婉直接默背了一遍采访宝典:


    第一条了解采访人,第二条尊重采访人,第三条对采访人主动出击。


    默完发现,自己一条也做不到。


    苏琳拍拍她的肩膀鼓劲:“念婉,回国第一场秀,好好展示自己,”说完紧接着又闪身去打探起了同行情报。


    身边传来躁动,刹那灯光好似全聚焦在一人身上,谢念婉心有所感,呼吸僵硬,慢慢转眸:


    长款黑风衣勾出有型的身材,翩翩风流,那张面容依然玩世不恭,眸光照人,挟着漫不经心的笑。


    虽内敛了几分,可姿态依然高傲,乖张浪荡,和三年前一样,身边挽着的女伴还是不同凡响。


    傅明岑永远不会有收心那一天,早该知道的。


    谢念婉平淡收回视线,不再去看,身边的同行却一窝蜂地挤上去,和看见赤裸裸的头条一样疯狂,有人以肩相撞,她没站稳,踉跄一下摔在地上。


    “嘶——早知道不穿带跟的靴子了。”


    苏琳不知道被这股浪潮裹挟去哪了,安保拉开一个警戒线,记者们在边上摇唇鼓舌,寄希望获得青睐,得到一个合作的机会。


    除了一个翻译官的身份和招摇撞骗的外表,有什么是值得这么兴师动众搞采访的?


    谢念婉皱眉,难以理解。


    “各位稍安勿躁,玩个游戏如何?我将这海蓝石抛出去,谁能抢到,我就和哪家媒体合作。”


    慢吞吞站起来的谢念婉刚好听到傅明岑这么一句,后背一顿,想到曾经他也是如此。


    聚会上宝石不要钱的抛,刚好落在自己跟前,他那双含情目就这么盯住自己,语气迷离:


    “捡起来,它就是你的。”


    跟逗宠物一样。


    当初自己没要,现在更不可能折腰,谢念婉打算静观其变,突然“啪嗒一声”,她顺势去看,漂亮的海蓝石蹦到了自己跟前。


    “……”


    人群自动让开,目光投来注视,谢念婉一个抬眸,正对上傅明岑那双笑不及眼底的眸。


    他开扇式的眼皮狭而深刻,无论垂眸或是仰视,都如锋刃那一点淬芒般摄人心魄。


    此刻直视谢念婉时,外扬的眼角压低几分,似暗涌波澜,可依然漫不经心:


    “换个人,”说着随意一指,指到谢念婉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女生,“那位记者,有什么问题想采访我的?”


    傅明岑存了心要捉弄,谢念婉倒也不懊恼没及时捡起来而错失采访。


    她瞄了一眼那个记者的工牌,娱乐公司,能问什么问题已经不用猜了,果然一声含蓄的问:


    “请问傅总您身边的小姐是您朋友吗?”


    本来后撤的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停顿在原地,谢念婉听到傅明岑确切的回复:


    “不是朋友。”


    在场之人交头接耳起来,谢念婉一时忘了动作,以至于直直地看见,傅明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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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牵起女伴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是女朋友。”


    “……”


    那名记者仿佛看到大爆头条就在眼前,激动的两眼放光,再接再厉:


    “听闻大学时都说您是花花公子,却也传出过为谁浪子回头的事迹,是真的吗?”


    心脏仿佛打进一根钉子,跳动都迟钝,谢念婉麻木地去看傅明岑,他也正好在看自己,薄唇含笑,音线蕴着股深情,而语句却残忍:


    “闹着玩罢了。”


    够了,不是早放下了吗,怎么还和魔咒一样不得安宁。


    什么该死的职业素养,在此刻都化为乌有,谢念婉不再去听,她知道再留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直接扭头离去。


    转身时灯光折射,她指间一抹纯粹在闪耀。


    和钻戒一般的纯粹。


    傅明岑笑意微顿,停止采访,伸手招过安保:“先别让那位记者走。”


    而谢念婉给苏琳发消息说要暂时撤退,改日再战,刚走到正前门时就被拦住,安保告诉她开业典礼中途离场,是对企业的不尊重,她刚想质疑一番时,苏琳匆匆忙忙追上来,喘着气劝:


    “亲爱的,我被一个狗同行忽悠上二楼去了,我知道你和他有些别扭,但等到结束再走吧。”


    “苏琳,”谢念婉看她不易,心底有些闷,坦诚道歉:


    “是我职业素养还不够,抱歉,我现在和你回去。”


    大厅里,傅明岑不见踪影,记者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手拿香槟推杯换盏,与其说是开业典礼,不如说是另类宴会。


    “欸念婉,你的外套湿了一块,”苏琳扯起她外套一角展示,谢念婉看到确实是湿了一块。


    “没事。”


    “二楼换衣间有吹风机,还有你的羊皮靴被雨淋了,有水印,刚好上去拿毛巾擦一擦,拜托,一看就是贵东西,好好保养求你了。”


    被她这幅着急的态度惹笑,谢念婉只得顺了她的意:“那好,我去去就回。”


    明明是来采访的,现在搞得不伦不类,边上楼谢念婉边随意想着,她找到一间写有换衣间字样的门,推门而入后,拿起一块毛巾打算先擦水印。


    这时,房门传来“咔嚓”一声响,谢念婉误以为是和自己一样处境的人,便没抬头,自顾自擦着,语气随意:


    “我马上就好,擦完就出去。”


    而那人没有回应,一种心电感应蓦然涌入,谢念婉起身去看,是傅明岑,站得近时才发觉,如今的他一个影子就足以笼罩住自己。


    “傅先生,有事吗?”礼貌客套,相当疏离。


    傅明岑走近,抬起她的手,不顾谢念婉的挣扎,强硬攥住后展开她的五指,看到那一枚闪闪琳琅的钻戒,他轻笑:


    “所以你是为谁离开我?”


    谢念婉平淡挣开傅明岑的手,那灼热的体温残留在肌肤,而她情绪已如死水,只是挑着眉,好笑反问:


    “你是我什么人?”


    那双灵动的杏眼里,褪去依恋的浪潮,只剩下针锋相对的嘲弄。


    傅明岑勾着笑,不由分说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倒映出他阴沉且冷情的眉眼,表面无风无浪,实则声音寸寸开裂:


    “谢念婉,除了我,你又真心爱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