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却想要渺茫寻觅

作品:《午夜迷金[火葬场]

    低烧反复了几天才好,傅明岑有些久违地坐在ovlife包间里时,被那斑驳陆离的光照得失神。


    中午时,顾珩远发来消息,说是晚点在这聚一下。


    傅明岑转动着酒杯,现在想想仍是有些不可思议,顾珩远什么时候也来玩这一套了。


    他们这个圈子,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生活无非就是私人派对、高级会所、赛车跑马或者天南海北的玩。


    可顾珩远是一股清流,他基本不玩这些,连朋友也不怎么结交,以至于身边经常能听见说他清高的二代。


    如果不是发小,傅明岑想,他也不会和顾珩远有什么交集。


    对于顾珩远敢选医学的离经叛道,他感到佩服,但也敬而远之。


    不是说人不好,而是那种崇高让他望而生畏。


    正陷入回忆之际,顾珩远已经来到ovlife,却没有直接找到vip1,而是和经理做了个交易。


    以高昂的报酬买通人后,他才轻车熟路来到包间。


    以前因为暗恋谢念婉,总忍不住要乔装打扮一番,来到这个灯红酒绿的场所点上一杯不知名的酒,然后就静静看着吧台后的她。


    其实以他的家世,本来不缺追求一个人的信心,但他看出谢念婉心有所属。


    如果是其他人,自己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可傅明岑不行。


    敲了敲门后顾珩远推门而入,傅明岑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见人来了,故意惊讶地说:


    “说真的你也能主动邀我一次,实在是稀罕。”


    又亲自开了瓶红酒,倒进高脚杯里,推到他面前的桌台上。


    顾珩远面不改色坐到他对面,也没喝,只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和他开了几句玩笑,然后才不紧不慢切入正题:


    “你成年的时候,家里不是送了你个公司?”


    “……对,”傅明岑眉头一挑,没想到他约自己在这里见面,话题竟然这么一本正经。


    不过要是不一本正经,那也不是顾珩远了。


    他用清晰有力的声音,缓缓道明来意:


    “听说你近段时间一直在谈涉外业务,我这里有项目。”


    “说来听听,”傅明岑敲着杯壁,眸光意味深长。


    他不怀疑顾珩远话里的可信度,毕竟人家家里确实有丰富的海外资源,这是傅家比不了的。


    人家的长处刚好是自家的短板,这也是傅明岑学了国际法,一直想要经营起国外市场的原因。


    “尽调和合同我都会给你搞定,法国有家做宠物品牌的,如果跨境贸易做得好,可以带起全球化。”


    “……”


    见傅明岑不言不语,顾珩远还以为他有顾虑,又说:


    “你要不放心,营商环境和银行那些的你可以自己做调查,反正你学国际法,这些对你来说也轻轻松松。”


    傅明岑勾起笑容,摇晃着红酒,慢条斯理:“不是,我是想问,你需要我付出什么?”


    话说的十分上道,顾珩远也开门见山:


    “你应该知道谢念婉喜欢你吧?”


    乍然听到这个与合作毫不相关的名字,傅明岑手腕一颤,高脚杯里的红酒也纷然碰碎在杯壁上,他抬眸有些诧异地看着顾珩远:


    “知道,怎么了?”


    不待顾珩远回答,他就仿佛猜到什么,放下酒杯,撑着下巴,姿容轻巧:


    “你为了谢念婉来的?想让她不再喜欢我是不是?”


    “对,”顾珩远矜持颔首:“你又不喜欢她,就别老是逗人家。”


    “……”傅明岑眸光里的笑意顿住,心底隐隐烦躁,他戏谑道:


    “这就看不过去了?原来你心眼也挺小啊。”


    顾珩远不理会他的打趣,依旧是十分正经地问:


    “所以这个项目你要不要?”


    “唔……”傅明岑眸光望着天花板,面容作沉思状。


    这桩生意稳赚不赔,尽管涉外项目傅明岑自己手里也有,但顾珩远给出的资源更有诱惑。


    更何况,谢念婉似乎也并不是真心实意喜欢他,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拱手相让了。


    “好啊,那我们就愉快地合作了。”


    傅明岑笑容滟滟,没察觉到房门被谁故意半开着,投下来的日光里隐隐有道倩影停留在门前。


    顾珩远眼眸顿时深邃起来,没有打断傅明岑的兴致,只听得他又说:


    “你喜欢谢念婉?她的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像她这样的,还是很好追到手的,不过我劝你别太上心,玩一玩就算了。”


    顾珩远留意着那个身影,心下有些怜惜,却还是勾起抹得逞的笑,一本正经道:


    “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傅明岑挑眉,正欲说些什么,嘎吱一声,门被推动的声音。


    他下意识回眸望去,眸光里的居高临下的淡漠还没褪去,就看见门口立着到浑身颤抖的人影。


    是谢念婉,在窗外微沉的光影下,她面容镀上一种悲伤的色彩,往日里安静的眼眸此刻通红得不行,仿佛晕满了水汽。


    嘴唇也紧绷着打着哆嗦,傅明岑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她都听见了。


    二人目光交瞬之顷,具是心下一颤。


    谢念婉转身就走,那一瞬间说不明白是什么情绪,总归是惹人心烦意乱的,傅明岑直接起身追去,留下坐在原地的顾珩远,浅啜了口酒浆。


    转身的那一瞬,谢念婉只是轻轻一眨眼,滚烫而饱满的泪珠就顺着脸庞滑落,她慌忙擦去,又浑然没有方向地走着。


    不知道去哪,更不知道该干什么,只知道心脏一阵撕裂的疼痛。


    身后传来脚步声,心跳猛地收缩,虽然不知道追来的是谁,但这幅狼狈的样子谢念婉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连忙加快了步伐,边急走边擦泪。


    脚步声急急如箭镞矢来,下一刻手腕就被炙热的温度箍住,强逼着她转身面对。


    谢念婉顶着酸痛的眼,转身看清了拉住她的人是傅明岑,他站在面前,半点没有沉重的色彩,眸光冷傲。


    从不认真,永远肆意。


    难过,太难过了,谢念婉一句不发,挣扎着想要抽回手,拼命克制着翻腾的泪意,眼泪却还是事与愿违地啪嗒啪嗒掉落。


    明明不想这么脆弱,明明更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这么脆弱。


    傅明岑依然攥着她的手腕,看见几颗晶莹的泪珠,簌簌从她眼眶的正中滑落,一瞬之顷就滚落下巴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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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溜的水痕。


    无助得就像家里养着的那株,带着露珠的白水仙。


    他是最看不得这种姿态,也最看不得掉眼泪的,但凡心态强大一点,何至于如此脆弱。


    但谢念婉这幅样子,让傅明岑心里一憋,出口的语气都有些低沉:


    “你都听见了?”


    “……”谢念婉抽不回手,干脆放弃挣扎,抬起另一只手擦眼泪,目光又紧紧看着傅明岑,几乎以一种恳求的姿态,沙哑着声音:


    “能不能别这么对我?”


    “求你了。”


    可傅明岑只是皱了下眉,以一种不为之所动的姿态沉默着,抬掌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那些晶莹的眼泪,抹开在他掌心,留下宛如发光的透明的水痕。


    “谢念婉,”他不再是以往那般笑着,而是轻轻地唤了声,语气莫名带着诱哄:


    “你乖一点,好不好?”


    “……”谢念婉骤然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而傅明岑也看到她本来还带有亮光的眸,一寸寸灰暗下去,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希冀,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底色。


    荒芜得叫他喉咙哽住,以至于生平第一次,涌现出反思的情绪。


    这样的姿态,实在是看起来用情至深,叫人心里郁闷。


    可是谢念婉又不是实打实的喜欢自己,为什么摆出这样深受伤害的表情。


    这段关系,其实早该结束了,不是吗。


    二人沉默对峙着,最后还是谢念婉轻轻抽回了手,这次是傅明岑先放开了,她浑身失力,转身走向前台。


    傅明岑也没有再追上去,只是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自己靠在墙壁上,默不作声地仰头看窗外。


    走到前台时,经理还在那里,谢念婉已经脱下工装,也短暂收拾好了情绪,她装得和无事人一样,心平气和对经理说:


    “我想辞职。”


    经理顿住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开口挽留:


    “怎么这么突然?是工作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谢念婉低垂下眼眸:“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是工作不好,只是在ovlife这个伤心地,她实在是害怕了。


    她想,自己真是傻,傅明岑从头到尾连个正式的关系都没许诺过,自己却扎身的毫无退路。


    以至于事到如今,被放弃得猝不及防,也痛的如此猝不及防。


    可是,他的那些好,还会让人贪恋,他的那些坏,心碎之余又无法痛恨。


    就是这样一个时好时坏的人,让谢念婉边哭边爱。


    经理又挽留了几句,见实在劝不动,只好收下工作服,告诉她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还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辞完职,心里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沉沉压抑,谢念婉走出ovlife,推开那扇走进了无数次的玻璃门时,一片雪花轻轻扬扬飘落。


    冰凉的触感和泪滴一样,谢念婉似有所觉,仰头看向天空。


    无数纷纭的雪花一片片降落,像是天空如泣如诉,大地蒙受着它肆虐的情绪。


    气象局播报了好几天也没下得成的雪,就这样悄无声息来临。


    谢念婉麻木地意识到,临空的第一场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