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进来拍照了。”


    在张齐铭勤勤恳恳的轮转倒水下，高疏月才勉为其难接过了最后一杯水，才刚赏脸般小抿了一口，就有工作人员出来喊他们拍照了。


    闻言，高疏月手中的水被张齐铭接了过来，只闻他哄孩子般道


    “等会再喝，先拍照。”


    被虎口夺水的高疏月只觉得更加不爽了。


    几人进入了房间内，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有个巨大的白色幕布，内里还有各种打开的大亮灯，照得内里明晃晃一片。


    “新队员先来拍吧。”


    摄影师是一个看起来很飒的长发美人，此时带着口罩，遮盖住了大半张脸，此时不知是因为前面拍了太多选手的原因，略显疲惫，语气也变得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啊……我吗？”


    高疏月有些懵逼的指了指自己，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快要成对眼了。


    她完全没拍过啊，之前手机上刷张齐铭和骞骞的视频物料也没有看过类似的场景啊。


    听到她的声音，摄影师才转过了头，看见的是她漂亮脸蛋时，微微愣了愣，才挑眉道


    “女生？”


    “骞骞有伴了？”


    见面前这个飒气美人叫自己，高疏月也轻咳了一声，痴呆般点了点头回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常青的视线从进房间后就没从她的身上挪开过。


    “您好，我是DGH新队员，Moon。”


    “我叫郑岚。”


    她笑着出声回答后，就上下打量着高疏月的处境。


    只见她半身不遂的坐在轮椅上。


    片刻，她摸着下巴疑惑问道


    “张齐铭打你了？”


    “还是常青？”


    ？


    高疏月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随着她迷惑眼神一起来的，是张齐铭略显疏离的目光和常青咬牙切齿的笑容。


    “哟，常青还会有这种表情呢？”


    “难不成这是你的新欢好？”


    摄影师似乎也被提起了兴致，饶有兴趣般双手抱臂，斜靠在墙上看他。


    “哪那么多废话，快拍。”


    常青很没有耐心的接了一句，快步走到她的轮椅旁，又扬起个做作的油腻笑容


    “月亮，我推你过去吧？”


    说罢，就想要从张齐铭手中接过轮椅的手柄，推到幕布上去，然而才刚要使劲就被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些。


    ？


    常青抓了个空，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信邪的又伸手去抓了一次。


    这次，他确实看清楚了，张齐铭很明显的把轮椅挪开了很多。


    “还拍不拍了？”


    “我推她过去就好。”


    张齐铭脸上神色淡淡，手上却用了不小的力气，牢牢将手柄握在自己的手里。


    和狗护屎一样。


    常青闻言气笑了，破防的样子更加令人发笑。


    “我就要推。”


    说罢，他伸手又要去推，却被张齐铭无情往后退了一大步，露出了原本压在轮椅下的电线，常青一时失察，不曾注意到，当着满屋子的人面前普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噗嗤。”


    郑岚似乎和他们很熟络，此时不忍笑出了声，也正是因为有她这声笑声开头，其他几人也开始憋笑起来，想完了这一辈子最悲伤的事情也没能控制住上扬的嘴角。


    “路滑，小心。”


    张齐铭居高临下看着他，用着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毫无关心意味的淡淡说着，却惹得他更加恼怒。


    “张齐铭，你要死啊。”


    常青僵硬着身体爬了起来，脸上浮现了一些这张游刃有余的脸上以往不会出现的红晕。


    而说这话时，他视线有意躲避着身后笑靥如花的郑岚。


    像是害羞了？


    某个被狗护住的屎在他俩的争夺战中选择了一个让自己体面一点的走法，默默的手摇着轮子挣脱了张齐铭的禁锢，默默的滑到了郑岚的身边，一只手捂住了脸，无语丢脸道


    “我不认识他们，直接拍吧。”


    闻言，郑岚意味深长的看着顿在原地用着意味不明的眼神望着她的张齐铭，意味深长地拉长了音调


    “嗷～酱哦？那我们来拍吧～”


    高疏月被工作人员扶着站了起来，等她重新站定身体时，房间内的白灯全部都打了开来，直直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近视，此时汇聚了这么多灯光，开始有点泪眼朦胧起来。


    “小美女，看着我哦，摆一些比较帅的动作。”


    郑岚站在不远处朝她大声说着，然而高疏月已经被刺得睁不开眼，眼泪哗啦啦的流，忍耐片刻，尝试强撑着睁眼无果后，她崩溃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奈叫停了光


    “等会，这个光有点太刺眼了。”


    见状，郑岚挥了挥手，灯倏尔暗了下来，刚才过于惨白的光此时聚集成黑雾，凝结在她的眼睛里。


    “怎么了？没事吧？”


    不远处的张齐铭也推着轮椅走了过来，停在了她的身边，眉头紧蹙着，拿出纸巾想要替她擦眼泪。


    手伸到了她的脸边，却骤然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于理不合，他准备往她的手心上放时，却被郑岚一把推到了高疏月的脸上。


    ？


    被眼泪糊住，睁不开眼的高疏月只觉有人扇了自己一耳光。


    “？”


    “谁偷偷扇了我一耳光？”


    郑岚不语，只是一味发笑，她迅速叫来了化妆师，指挥道


    “你，给她补妆。”


    说罢，她又将视线挪向了微微出神的张齐铭，伸出了一只涂着蔻色指甲的手指，使唤着


    “你，给她擦眼泪。”


    边说着，她还边对他投去了一个“我懂”的眼神，随即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往外走，在她走远后，还能听见常青炸毛的凄厉叫声。


    “你个老烟鬼，别把烟吐在我脸上啊啊啊啊啊啊！”


    临危受命的张齐铭懵了片刻，才试探的伸出手，用纸巾轻柔的在她眼下的位置轻轻揩着没落尽的眼泪。


    两人隔得不远，高疏月因为眼睛不适，轻阖上了眼，纤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眼泪，因为化妆师的动作还在微微抖动着。


    怦怦。


    好像有什么声音跳动的声音，从他的胸腔中传出，因为打比赛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的仔细看她，此时的距离，近的可以清晰看见她细腻的皮肤，和漂亮的眉眼。


    此时再这么看，依然如当初一般心动。


    “擦得差不多得了，我边化你边擦，刚化的给你擦完了。”


    化妆师有些无奈的又往他刚刚擦过的地方补了一点粉底液，不忍出声提醒，闻言，张齐铭才有些不自然的缩回了手，方才刮擦过她脸侧的手指还在发着烫，如触电般，让他打了个冷颤。


    “不好意思。”


    他微微欠身，以表示自己的歉意，随后步伐有些慌乱的往外走，恰好和站在走廊吸烟的郑岚和骂骂咧咧的常青，此时郑岚靠在栏杆上，一双修长的腿交叉撑在地上。


    见他出来，笑眯眯道


    “有点眼熟啊，这个妹妹。”


    张齐铭脸上还带着些潮红，在听到她这么说时，以手遮面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往日矜贵疏离的模样，见她周身萦绕的香气往自己这处飘来，淡淡道


    “抽烟容易早死。”


    “相死别拖着我。”


    说完，他又顿了顿，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疯狂扇烟气的脑残常青，又补了一句


    “好马不吃回头草。”


    “尤其。”


    “这还是根烂草。”


    一马一草闻言，懵逼了片刻，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摄影厅，某烂草才突然炸了毛，几乎要跳起来骂他


    “张齐铭，你个王八蛋！”


    而某漂亮的马在一边笑出了眼泪，前俯后仰的捂着肚子狂笑，惹得路人频频回头看他们。


    俩神经病。


    等他们两个，一个骂够了，一个笑够了之后才一起走了进来，恰好高疏月已经补好了妆，规矩的坐在轮椅上等他们，手上还照着先前的官宣照片，学着上面的动作。


    “月亮准备好了吗？”


    郑岚站到了摄像机的前面，调试着设备，出声询问，见他们回来，高疏月也立即停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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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的动作，深呼了一口气道


    “可以了。”


    “OK，现在来拍吧。”


    郑岚扬了扬手，示意工作人员开灯时，却骤然被一人的声音给制止


    “等等。”


    闻言，她回头，见张齐铭换上了队服，边朝她们走来，边拉着衣服拉链，直至走到她们面前后才继续道


    “我先拍吧。”


    高疏月原本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一脸不解，不忍开口问道


    “为什么？”


    张齐铭克制着自己想要去看她的冲动，头疼般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沙哑着嗓子道


    “有点不太舒服，早点拍完先让我回去吧。”


    郑岚听他这么说，只是挑挑眉，双手一摊，走回了摄像机的旁边，无所谓道


    “谁来都一样，无所谓。”


    “等等，不是我先拍吗？”


    不待她说话，张齐铭就先握住了她轮椅的手臂，将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疾人士推到了一边，似乎是防常青，特意推到了一个角落，看得常青一愣一愣的，朝他竖了一个中指。


    “在这等会，下一个到你。”


    将她安顿好后，张齐铭才往幕布走去，高疏月也没有多说什么，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怨气颇深，偏头不看他。


    张齐铭打职业的日子很久，对这种拍摄得心应手，是郑岚平时不用多加费心的存在，只是不知到今日为何，动作慢了许多，还多摆了好几个他平日里不会摆的动作。


    就像是，特意做给谁看的。


    高疏月百无聊赖的撑着脑袋瓜看着他做动作，越看眼神越清明起来。


    他是怎么做到把这些这么油腻猥琐的的动作摆得这么好看的？


    张齐铭的脸太过于显眼，以至于高疏月越看越有点脸红，到他快要拍完的时候，脸已经涨得透红。


    “就这个吧，你一个人拍这么久了。”


    郑岚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动作干什么，好容易拍到了一张不错的，便火速叫他滚回去。


    闻言，张齐铭漆黑的眸子垂了下来，将身上的队服很快脱了下来，直直朝高疏月而去，原本还在撑着脑袋紧盯着他做动作的高疏月，见他朝自己而来，手忙脚乱的支起了身子，有些无措的左右想找点事干，伪装成自已很忙的样子。


    直到他走到了自己跟前，高疏月略显慌乱的挪开视线，为保持脸上的镇静，她身体紧绷着，干巴巴道


    “我可没看你，我是在……”


    张齐铭没有说话，也没有拆穿她略显牵强的解释，只是小心的将她推到了幕布中央，轻声说道


    “随便摆三个动作就好了，摄像师会每个动作拍一张，再择其优。”


    说罢，他将身上的队服外套套在了她的肩膀上，又伸手接过了她身上因为方才拉扯而沾上泥水的外套，往一旁走去。


    “来，月亮，看我。”


    高疏月感受着身上外套带来的温度，撇了撇嘴。


    只要做三个动作，那他刚刚干嘛跟孔雀开屏似的做这么多。


    她停顿了片刻，才像是猛然醒悟一般，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张齐铭，此时他正不知和一旁一个掌灯的工作人员说着些什么，袖子挽到了胳膊上，俨然一副人夫的模样。


    “呸，只是因为兰月和他说要教我一下官宣照姿势吧。”


    “都想让我换队了能是什么好人。”


    高疏月自觉熄灭了心中的小火苗，抬起了头，扬起了一个张扬明媚的笑脸，却发觉面前的灯光似乎没有那么刺眼难受了。


    学着刚才张齐铭的样子，她摆了一个向后挽发的动作，激动的郑岚狂按快门，边按还边感叹着


    “人美咋拍都好看啊。”


    快门的闪光速度越来越快，高疏月在心中夸自己牛逼克拉斯的时候却忽然瞥见不远处，单手举着一个排灯的人。


    那个人站在那里的角度，恰好让最亮的一盏白灯的管线与她的眼睛错开，打在了她的侧脸上。


    迎着刺眼又有些温暖的光，她看清楚了站在后面的，张齐铭。


    好像，他也不是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