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誉瘫倒在地，这回真成一坨烂泥了，除了时不时抽搐一下，再无其他反应。


    宴席上的众妖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感受到灵珑山主身上那股浓烈的杀气，眼中的妖眸纷纷泛起嗜血的猩红色。他们兴奋地叫嚣着，声音中充满了狂热，仿佛一群饿狼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碎了他！把这不知好歹的泥鳅妖碎尸万段！”


    “让他知道得罪山主的下场！”


    “杀！杀！杀！”


    灵珑山主眯起眼睛，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唇角沾染的鲜血，她的利爪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直指猎物的喉咙。


    “等等，手下留情！”


    电光火石之间，金瑶猛然拔出春熙刀，身形如风般冲到金誉面前。


    她双手紧握刀柄，刀锋与灵珑山主的利爪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火花四溅，金瑶的手臂被震得发麻。


    事已至此，也只能暴露身份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表弟惨死啊！


    混在观众席中的萧悦铃也拿出二胡，迅速站到金瑶身旁，把金誉挡在身后，一脸忐忑地看着灵珑。


    金瑶趁机捏碎三张通讯符，心中焦急万分：两菜鸡对上霸王兔，打不过，根本打不过！她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心中默默祈祷：老大，你可一定要来得及赶过来啊，不然就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灵珑山主手中的妖雷缓缓收回，她的目光落在金瑶手中那把泛着红光的春熙刀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的身形逐渐缩小，重新化为人形，两只尖尖的兔耳朵微微颤动，她歪了歪头，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春熙刀？你们三个闯入者，原来是碧落学宫的降妖师？”


    她那双红眸微微眯起：“有意思。你们宫长江宵明现在如何了？他的天元心法修到几重了？”


    灵珑山主不发怒、不妖化的时候，那张甜妹脸显得格外人畜无害，甚至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然而，金瑶亲眼目睹了她对金誉毫不留情的毒打，心中早已对她充满了畏惧。


    此刻，尽管灵珑山主语气轻松，金瑶仍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强大威压。


    金瑶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不自觉地结巴起来：“啊这……山主，你、你认识我们宫长啊？”


    灵珑山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仰起头，朝她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却不容置疑：“你往后退一点。”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退到台阶下面。”


    金瑶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灵珑山主的用意，但她还是乖乖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站在台阶下方。


    灵珑山主满意地点点头，唇角微微上扬：“很好，这个角度显得我比较高大了，这下不用仰着头和晚辈说话了。”


    金瑶：“……”


    灵珑山主微微一笑：“说起来，我和碧落学宫宫长江宵明，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小鬼们，你们今日突然出现在招摇山，肯定不是偶然吧？可是奉了师命来此？可有什么目的？”


    金瑶一时语塞，心中慌乱如麻。她既不敢直接反驳灵珑山主，又无法轻易说服对方放过金誉。


    她的脑海中疯狂回想着原文的线索，试图找到一丝转机。


    她灵光一闪，隐约记起原文中曾提到，碧落学宫宫长江宵明在阴山覆灭、沈家围剿阴山赤兔时，曾出手相助灵珑逃生。这段渊源，或许能成为她攀交情的筹码。


    即便有这段过往，凶残的霸王兔真的会看在江宵明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吗？


    至于灵珑所说的“多年交情”“一见如故”之类的措辞，金瑶心中更是嗤之以鼻：我信你个鬼！你个麻辣兔头，心思坏得很！


    尽管如此，金瑶还是硬着头皮道：“山主明鉴，我们确实是碧落学宫的弟子。此次前来招摇山，确实有些缘由……不过，既然山主与我们宫长有旧，那今日之事，可否看在宫长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灵珑山主闻言，轻轻歪了歪头：“哦？江宵明的面子啊……那倒是值得考虑考虑。”


    金瑶胆战心惊地环顾四周，依旧没有看到涂山寒的身影。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春熙刀威名在外，只要不露馅，或许还能唬住对方。


    “那个，实不相瞒……”


    她掐头去尾，简单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与无奈：“我们是为了寻找李家的小公子李隐。那小公子身世可怜，天生残疾聋哑，唉，天可怜见的，他娘亲因为他走失一事寻死觅活，眼泪都快流干了……”


    金瑶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灵珑山主的反应：“我们根据命魂铃的提示，李隐现在应该身在阴山，所以才追踪至此。山主大王，事出突然，我们只能出此下策，绝对不是有意打搅您的寿宴啊！”


    灵珑山主听完，摆了摆手，像个十分好说话的长辈：“我明白了，原来就是来找人啊，小事一桩。”


    她转头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来人，下去各殿找找有没有这么一位人类，将他带上席来。”


    灵珑山主歪坐在席位上，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小手卷着耳边垂落的长发，头顶两只兔耳一晃一晃，带着几分天真与俏皮。


    她的红眸微微眯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一个普通人类，他为什么要来阴山呢？”


    她的问题看似随意，却让金瑶心中一紧。正当她思索该如何回答时，门外忽然传来侍从恭敬的声音：“山主，找到李家小公子了，要现在引进宴席吗？”


    金瑶抬头一看，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那侍从竟是涂山寒假扮的！他穿着一身青衣，神色从容，身旁站着一位瘦弱苍白、身着锦袍的小公子，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李隐。


    涂山寒的出现让金瑶既惊又喜。她原本以为涂山寒被柳云英当做献给灵珑的压轴礼物，被关在后台严加看管，没想到他竟然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那些妖侍，还顺利找到了李隐。


    灵珑山主并未察觉到异样，她懒懒地挥了挥手，语气随意：“带进来吧，让我瞧瞧这位小公子。”


    涂山寒微微低头，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带着李隐缓步走进宴席。


    李隐的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恍惚，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金瑶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山主，李隐小公子天生聋哑，无法言语。他此次误入阴山，恐怕也是被人所害，还请山主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灵珑山主闻言，轻笑一声：“哦？原来是被人所害啊……那倒是更有意思了。”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之情，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说起来，我和你们宫长江宵明，也是不知多少年未见了。”


    被一个身形娇小的小女孩以长辈的口吻聊天说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诡异。然而，见识过她阴晴不定、残忍嗜杀的性子后，金瑶一点也笑不出来。


    疯批甜妹，惹不起惹不起。


    金瑶心中暗自吐槽，但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她生怕灵珑山主一个不高兴，手起刀落就把自己给剁了，于是强行装出一副感兴趣又认真倾听的模样，充当一位敬业的捧哏。


    她小心翼翼地提起江宵明旧日危难时对灵珑伸出援手的恩情，试图借此缓和气氛。然而，灵珑山主却只是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当年我被沈家追杀，他们请来碧落学宫的降妖师帮忙。”灵珑山主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当年封印我妖力的，就是碧落学宫的江宵明。那时候，他还不是宫长，却已是甲阶弟子中的佼佼者。”


    金瑶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灵珑山主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与愤恨：“啊，这要从很早前说起。我那时和族人住在阴山，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位朋友。”


    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煞气，手中的酒盏被她狠狠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而正是这位朋友将我出卖……让我败在江宵明的天元诀下。好在我生死关头彻底觉醒妖力，仗着能力与运气，终于逃过一劫，杀回阴山，灭了沈家报仇。”


    金瑶：？


    金瑶：！！！


    等等！你这不按剧本出牌啊！


    灵珑山主的目光已经冷冷地扫了过来，那双红眸中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小鬼，你说……我该不该找江宵明讨回这笔旧账呢？”


    金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山主，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


    “误会？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样的误会？”


    兔妖少女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轻拍了拍略显狰狞的脸，迅速管理好表情后，她的语气忽然变得轻快，仿佛刚才的阴冷与杀意只是一场玩笑：“方才只是逗逗你们，本来以为碧落学宫的弟子们来阴山有何特殊目的，问了你们半天，想不到只是找个普通孱弱的人类，这么无聊至极的事情，真是失望。”


    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却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讥讽。


    “你说是江宵明救了我，可在我的记忆里，他却是封印我妖力的罪魁祸首。那段混乱不堪的回忆，似乎丢失了一些很重要的线索，我一直想找江宵明问个清楚。”


    她的红眸中闪过一丝阴鸷：“话已说完，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你们听了我的故事，也能死得明明白白了……若是江宵明那个老匹夫知道弟子们丧命阴山，他一定会迫不及待找上门吧。”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恶毒而欢喜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江宵明痛苦懊悔的模样。


    金瑶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你妈的，装了半天孙子，这疯批甜妹就根本没法通融啊！


    灵珑山主已经缓缓抬起手，妖力在她指尖凝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金瑶往自己的乾坤袋一掏，捞出一堆结界符通通向空中抛出，降妖师的防御咒文通过符咒在半空中流动显现，在灵珑山主妖力沸腾爆发的瞬间，将那如同有形之质的煞气隔在结界之外。


    四周的结界瞬间光芒大盛。


    然而灵珑山主只是轻飘飘勾了勾手指，那紫电如毒蛇般蔓延缠绕在结界边缘，陡然一阵冲击，结界瞬间四分五裂，她露出一个轻蔑又得意的笑容，看着环绕两人的光壁，如同冰雪遇上朝阳般消弥殆尽。


    那一圈紫色闪电瞬间炸开。


    威力正如金誉那天被劈的十万伏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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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法，在这磅礴妖力的碾压下，几人完全不是接近妖王境的大妖的对手。


    金瑶被妖雷劈得眼冒金星，全身剧痛，抱头趴在地上喘息，萧悦铃也抱着二胡倒在地上，涂山寒将雪降剑插在地上，稳住身形。


    天降妖雷，几个降妖师弟子奄奄一息，结界内的普通人李隐竟然毫发无损，他苍白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犹豫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眼神转为坚定，向灵珑山主的方向跑去。


    金瑶在地上挣扎着咸鱼翻面，来不及阻止，只能一声惊呼。


    “等等，李小公子，你要去哪里！？”


    李隐直接跑到灵珑山主身侧，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对方脸上那道被刀影划开的，尚在淌血的伤口，他递上怀中伤药，眸中有关切之意。


    灵珑山主一脸莫名其妙，她好奇地打量他，这位年幼的小公子锦衣华贵，面庞清秀，却极其瘦弱，肤色苍白，是个只要轻轻一捏，就能瞬间粉身碎骨的脆弱人类。


    “你是谁……你以前见过我？”


    小公子并未作答，只是温顺地立于她身旁，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那目光中蕴含的悲哀与温柔，令她心头莫名一颤，又隐隐作痛。


    那双眼睛……为何如此熟悉？


    自她在阴山称王以来，体内每日汹涌澎湃的嗜杀与暴虐之念，竟在这温柔而悲哀的目光中，如浓雾般逐渐消散。


    “原来是个哑巴，真是无趣。”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然而，她随即又缓和了神色，“不过，念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擅闯阴山之事，便不再追究了。”


    灵珑山主的目光如寒刃般扫过倒在地上的几人，宴席上的灯火映照出她那张稚气未脱却冷峻的脸庞。夜风呼啸，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一瞬倨傲而不屑的神情。


    “今夜你们擅闯阴山，伤我属下，毁我寿宴，既然自投罗网，那我便无需客气。”她的声音冷冽如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临死之前，我大发慈悲，允你们传讯回宫给江宵明。他若想报仇，尽管来阴山寻我，我随时恭候。”


    地上倒着两人，跪着一人，唯有涂山寒依旧挺立，脸上毫无屈服之色，只是冷眼相视，沉默不语。


    灵珑山主见状，手中卷弄发丝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暴躁地一甩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与怒意。


    她手中妖雷凝聚，电光闪烁间，杀意凛然。


    然而，衣袖却被身旁之人轻轻拉住。


    她一怔，转头望去，只见那李家小公子正急切地望着她，连连摇头，眼中满是恳求之色，却因无法言语，急得泪水夺眶而出。


    灵珑山主不由得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么？为何替他们求情？”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散了指尖凝聚的紫色妖雷，杀意也随之消散了几分。


    “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不杀这个。”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陡然一转，冷冽如刀，“那就换另一个！”


    妖雷如毒蛇般迅疾窜出，瞬间缠上了金瑶的脖颈。


    被勒得不能动弹的金瑶：要死！这是要拿我先开刀啊！


    “被打碎肢骨、封印妖力，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今日也让你们这几个小鬼尝尝吧！”


    金瑶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脖颈间妖雷滋滋作响，仿佛毒蛇吐信，黏腻温热的血液顺着皮肤缓缓流下。她颤抖着睁开眼，低头便见胸口的衣裳已被鲜血染红，几点猩红触目惊心。她只觉得胸闷气短，快被吓到灵魂出窍。


    怎么办！这次是真的要嗝屁了！


    金瑶只觉得身前的兔妖似乎是被自己惊恐的表情取悦到，轻笑一声，她游戏般将妖雷撤去，化为一双冰凉的小手捏紧了她的下巴。


    “春熙刀的主人，杀了你倒是有些可惜。不如……将你做成妖奴，永远留在这阴山为我效力，你看如何？”


    涂山寒手中雪降剑一振，剑锋直指灵珑山主：“我们此行只为带人离开，莫要逼我动手。”


    灵珑山主闻言，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呦，口气倒是不小。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师姐，再送你下去陪她？”


    涂山寒目光如刀，毫不退让：“尽管来试试，你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两人对峙之际，作为人质的金瑶却是要忍不住扑腾起来了。


    她感觉到脖颈间的力道逐渐加重，呼吸越发困难，每一口空气都变得稀薄而珍贵。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


    听见两人的对话，金瑶在心里大喊。


    拜托你大佬，不要再接话装逼了！快省点力气救救我吧！


    谁说只有反派容易死于话多的，话多也是容易死队友的！


    躺在地上的萧悦铃挣扎起身，大喊一声“大师姐”扑过来想救人，她的身体被一爪拍飞出去，砸在墙上，又反弹回地上，呕出一大口血。


    金瑶气血攻心，只觉得五脏六腑绞碎一般的疼痛：“萧师妹！”


    灵珑山主气地来回踱步，她伸出小手拍拍身旁凶兽的脑袋，手指向萧悦铃倒地的方向：“去吧，小黑，去撕了她！”


    凶兽领命，咆哮一声，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尖锐的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