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寒暗自思量，或许并非黑煞蝎妖，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他决定先等上一刻钟，若金瑶没有异常反应，再做打算。


    然而，不到半刻钟，金瑶突然莫名笑出声来。


    涂山寒诧异地看向她，只见她猛地站起身，低头哈腰，一副谄媚的模样。


    “喂，刘姐，是我，我是小瑶。”


    涂山寒环顾四周，除了篝火噼啪作响，皎洁的月光穿透乌云，两人的影子映在地上，四周连一只虫子都没有。


    金瑶究竟在跟谁说话？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毒素入脑所致。那蝎毒虽不致命，却能令人精神错乱，此刻的金瑶已完全陷入混乱的幻觉之中。


    实际上，涂山寒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金瑶只觉得脑袋一沉，像是被人灌了几斤黄汤，晕晕乎乎地躺下后，神识就开始飘忽不定，仿佛踩在云端，意识轻飘飘的，很快就失去了清明。


    不多时，她眼前一花，竟然看到自己被老板的总助刘姐夺命连环call轰炸。可惜，这个紧急会议她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了。暴躁的更年期刘姐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骂得她狗血淋头，仿佛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刘姐，我穿书了，人不在公司。”金瑶弱弱地解释。


    “怎么个意思？”刘姐的声音像是从电话那头喷出来的火焰。


    “就是……我现在人在另外一个次元，今天那个提案会啊，我估计到不了。”金瑶小心翼翼地回答。


    “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刘姐的嗓门瞬间拔高了八度，震得金瑶耳朵嗡嗡作响。


    “对不起啊刘姐，那个事发突然，我也是刚发现我穿了。”金瑶陪着笑，心里却暗暗叫苦。


    电话那头噼里啪啦像放炮仗一样，刘姐的怒火喷涌而出：“你以后这种事能不能提前说啊！这个客户马上就要下单了，你现在穿书，你知道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吗？你赶紧的，线上办公把手头工作安排一下，不要耽误工作！说了多少遍，不要因为私人事情耽误工作，要公私分明！上次人事部小吴和我说，你上个月考勤有问题，你今年年假还剩三天，我先给你都抵扣了！”


    金瑶听得头皮发麻，只能疯狂点头哈腰，嘴里不停念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她不是都已经穿书了吗？那还办个屁的公！


    涂山寒看到她表情陡然一变，咬牙切齿抬手一摔，恶狠狠道：“小吴一巴掌，刘姐二巴掌，狗逼老板更是降龙十八掌，妈的公司一帮装货，就这个最装。”


    她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身子摇摇晃晃，涂山寒见状，赶紧伸手去扶她。


    谁知金瑶二话不说，张嘴就是一口，结结实实地咬在了涂山寒的手上。


    “嘶——”涂山寒吃痛，眉头一皱，一把将金瑶甩开，迅速退到一旁。


    金瑶被甩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她的眼前，幻觉再次变换，场景陡然一转。


    这一次，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万分，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在她的幻觉中，原文后期那个嗜杀成性的妖皇赫然出现，身后尸骸遍地，碧落学宫化为废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绝望。


    浑身浴血的大魔王带着狰狞的笑意，一步步朝她逼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金瑶吓得魂飞魄散，慌张地往后缩，嘴里哆哆嗦嗦地念叨：“呜呜呜……别杀我……别杀我……”


    她用手背胡乱蹭着眼泪，眼睛都蹭红了，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涂山寒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却又不敢贸然靠近——谁知道她下一秒会不会又咬人呢？


    涂山寒向来心如铁石，任凭多少人在他面前泪如雨下，也从未在他那冰冷的心湖中激起一丝涟漪。然而，此刻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金瑶，他竟莫名觉得心头一紧，觉得不能坐视不理。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你别哭了。”


    话一出口，涂山寒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居然试图跟一个中毒至深、深陷幻觉的人讲道理？真是荒唐。可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又叹了口气，再次上前，半蹲在她身旁，试图将她从幻觉中唤醒。


    他伸出那只还带着几个清晰牙印的手，轻轻碰了碰金瑶的手臂。就在这时，金瑶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向他，眼神竟在一瞬间变得清明，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落在了他的眼底。


    涂山寒微微一怔，低声说道：“你醒醒。”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


    金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心里暗暗发誓：永远不能放弃求生的欲望！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有机会苟命成功！


    “小师弟，我喜欢你啊。”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心里却默默补充了一句：装的。


    少女的眼眸像是混着墨的湖水，清澈而明亮，眼睫毛上还挂着细密的泪珠。


    她的手柔软温热，掌心因为方才的闹腾而微微发烫，手背上还残留着眼泪的潮湿。


    涂山寒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像是乱了节拍，一股莫名的灼热从心底某处悄然燃起，烧得他耳根发烫。他看着她直勾勾的目光，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金瑶挪动身体，膝行着朝他靠近，动作缓慢却坚定。她伸出双臂，轻轻搂上他的脖子，像只软绵绵的小动物，带着几分试探和依赖。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慢吞吞的，涂山寒若是想躲，她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可此刻的少年却方寸大乱，难得露出了几分失措。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可双脚却像生了根一般，僵硬得动弹不得。


    金瑶像是得寸进尺的小兽，搂住他的脖子后仍不满足，继续缓缓靠近，温热的气息几乎要贴上他的脸颊。涂山寒的心跳如擂鼓，脑海中一片空白。


    或许，这个时候该推开她了。


    涂山寒心里清楚得很，可手上的动作却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只在金瑶的肩上轻轻按了一下，仿佛只是象征性地挣扎。


    此刻的金瑶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推开。然而，涂山寒的手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迟迟没有动作。


    他看着她一点点靠近，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灼热而滚烫，洒在他的侧脸上，连带着耳根都被染上了一层殷红。


    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错落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金瑶微微侧头，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了涂山寒的脸颊，稍一用力，忽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涂山寒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你呢，你有没有喜欢我？”


    被她这样一看，涂山寒只觉得方才被吻到的地方像是被火燎过似的，烧得他心头邪火猛蹿。


    不行。


    涂山寒心中隐隐有些慌乱，仿佛有个声音在警告他：如果此时不快刀斩乱麻，从此以后，事情将彻底脱离他的掌控。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料。


    喜欢吗？


    ……喜欢的。


    他起初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金瑶动心。


    分明她聒噪吵闹，胆小怕死，贪吃嗜睡，修炼还偷懒，是个仗着家族势力毫无是处的草包花瓶。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样一个人牵动心绪。然而，念头一闪而过时，他又想起她信誓旦旦地说要救他，想起她满心欢喜地说喜欢他。


    她面对危险时的惊慌失措，听闻骇人传闻时眼角滑落的泪珠，与他打趣时偷偷扬起的嘴角。还有在那生死绝境中，以纤弱之躯义无反顾地冲向他，只为救他于危难。


    这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她纯净如清泉，明媚似朝阳，仿佛这天地间唯一一抹绚丽的色彩。她时而如一颗娇艳的蔷薇，脆弱易折，令人忍不住想要呵护；时而又如荒野中的劲草，任凭烈火焚烧、狂风摧折，依旧顽强生长，生生不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在自己的心中悄悄落了芽儿，然后慢慢地生长。那芽儿长成了参天的粉色花树，漫天花雨让他不得不直视自己的内心。


    或许，他先前数次犹豫不忍下手时，就该对自己的心意有所察觉。


    他喉咙滚动，对上少女清亮的眼眸，轻轻应了一句：“嗯。”


    随即，他突然炸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不要得寸进尺，就……就一点点！”


    夜色如墨，幻境与现实交织缠绕，难辨真假。少女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媚色如霞，美得令人心颤。


    涂山寒被那抹媚色所蛊惑，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想要靠近她。然而，金瑶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向后一缩，眼中泛起粼粼水光，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竟然！又躲开了！


    涂山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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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那股炽热的情愫也被硬生生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躁动，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头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涂山寒伸手探了探她的灵域，片刻后，脸色骤然一变。


    这蝎毒竟如此霸道，伤口周围那圈淤紫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毒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若是再拖延下去，毒素汇入心脉，全身毒发，后果不堪设想。


    毒力攻心，方才金瑶还能勉强说几句话，此刻却已意识模糊。她无意识地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襟，身子微微发抖，声音虚弱而痛苦：“好痛……我的肩膀……痛死了……”


    这蝎毒非寻常灵药可解，唯一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削去被毒素侵蚀的血肉，要么用外力将毒素吸出。


    涂山寒垂眸，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金瑶被咬伤的地方，在左肩。


    涂山寒的指尖触上她的外衣，动作虽有些僵硬，却带着不容迟疑的果决。他轻轻解开她的衣带，将红色外衣缓缓褪下。


    藏在衣衫下的肌肤，因常年不见日光而显得细嫩如羊脂白玉，青色的血络纤细清晰，透着一层淡淡的粉意。而那渗血发紫的伤口，在这片白皙中显得格外刺眼。


    涂山寒的目光凝在那伤口上，久久未动。


    他有轻微的洁癖，向来不喜与任何人身体接触，更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然而此刻，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俯下身去。


    鲜血、灰尘、汗水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涌入他的口中。意料之外的，他并未感到恶心，反而像是吞下了一块火炭，四肢百骸瞬间被一股灼热的战栗席卷。


    怀里的人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佛春日里盛开的花。她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搂住他的腰，身上的温度逐渐升高，呼出的气息洒在他的颈窝处，又痒又烫。从她的脖颈间，慢慢蒸腾出一股醉人的花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她的衣领、袖口，乃至散落的长发，都仿佛化作了新鲜馥郁的花朵，将他包裹其中。他的意识在这片芬芳中渐渐松弛，甚至有些涣散。


    他微微拉开些距离，低下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的绯色纱裙。隐约可见内里粉色的抹胸，绣着精致的莲花纹样，肌肤光滑细腻，透出一抹柔软的白皙弧度。


    涂山寒猛然撤回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目光慌乱地移开，似乎无处安放。


    金瑶在昏迷中，隐约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一阵阵刺痛，伴随着温热、湿润而柔软的触感。


    仿佛有人紧紧扣着她的腰，用力挤压着肩膀伤口周围的皮肉，逼出其中带毒的血液。片刻后，一张温热的唇覆了上来，轻轻吸吮着伤口。


    毒血被吸出的瞬间，麻疼之感骤然加剧，像是无数细针扎在伤口上。


    “痛死了……”金瑶带着哭腔，委屈地挣扎了几下。她的双手无力地捶打着、抓挠着身前人的肩膀，双腿也不安分地蹬动着，像是想要逃离这难忍的疼痛。


    她的挣扎很快被一只大手牢牢压制住。无论她如何哭闹，都无法再动弹分毫。


    ……


    终于，毒血被彻底清出，伤口边缘虽还有些红肿，但那圈淤紫已淡去了许多。比伤口更显眼的，是她雪白肌肤上留下的几道清晰指痕，以及手腕被按住时圈出的一圈红印。


    涂山寒松开了她，坐起身来，耳垂滚烫，面颊也染了红意。


    他漱了漱口，慢慢用手背擦掉了水，有点出神。


    因为毒素的缘故，金瑶的身体滚烫，她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酡红，眼角还挂着几滴未干的泪珠，与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模样判若两人，也不再说着那些稀奇古怪的话了。


    而在刚才，涂山寒头一次尝到了彻底反制她、让她乖乖听话的感觉——他明明是在救她，她却总是不安分，张牙舞爪地想要踢开他。他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头一次放纵了自己的脾气，强硬地将她按住。她挣扎了几下，却始终逃不出他的掌心，最终只能抽噎了两声，乖乖服了软。


    那一瞬间，一种危险的愉悦感在他胸中炸开，仿佛某种绝对控制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令他心头一震。


    涂山寒蓦然惊醒，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刚才那种鬼使神差的、近乎邪肆的控制欲和破坏欲，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他的面容逐渐恢复平静，眼中的情绪也趋于冷静，仿佛刚才的失控从未发生过。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细微沙沙声，以及少女陷入昏睡后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