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颜希才打量起来这对姐弟，姐姐纪佩和扎着低长的双马尾，领口是蝴蝶结丝带，一身正红色小洋裙，脚上的小皮鞋让她格外像是个洋娃娃。


    与姐姐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同，弟弟纪佩乐脸上长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那双眼睛简直大到颜希不敢相信，她目前还没有从谁的脸上看见这样的葡萄大眼。


    顺毛弟弟与姐姐不同的地方还有明显一点便是，他长相乖巧，颜希却觉得他对自己的敌意很大。


    简直就是又奶又凶。


    “你们……你们多大了？”颜希沉默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问题缓解气氛尴尬。


    ——“我们都上六年级。”


    ——“才不告诉你！”


    姐弟异口同声道。


    颜希脸上有些忐忑，她靠在了电视机墙前面，心里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妈妈会让他们过来。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忽然纪佩和站起身来，颜希一高兴刚想问她是不是想走了，就听见女孩露出好奇和骄傲：“让我看看你的家吧。”


    “哼，我也去。”纪佩乐凶了下，也跟着站起来，“姐姐等等我！”


    留在原地的颜希看着姐弟两穿梭在自己家里，顿住片刻，也跟了过去。


    她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妈妈工作好久后才买下的房子，颜希住在这里已经几年了。


    两室一厅一阳台双卫一厨，她们母女两个住刚刚好。


    纪佩和边走边看，嘟着小嘴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走过了客厅的展架后，各自通往几个房间，阳台那边阳光正好，女孩大叫一声，瞬间吸引了颜希的注意力。


    怎么了怎么了？


    她紧张跟过去。


    就看见纪佩和扑到了她的床上，也可以说是纵身跳了上去。


    “小希姐姐的床好硬！”


    她喜欢。


    颜希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吓她一跳，不过，未经允许就上她的床，感觉好不礼貌啊。


    不等她怎样，那边又开始混乱起来——


    “姐姐你起来，不要上她的床！”纪佩乐撅着嘴，拼命拉纪佩和起来。


    可女孩就像是全身被颜希的床黏住，任由男孩拉也拉不动，“我们的床太软了，我不喜欢。”纪佩和舒服地躺着。


    家里的床都被妈妈贴心换成了梦语超轻柔软床，她每天都要被弟弟黏着，第二天浑身难受，才不像这个床躺着舒服。


    “不要……你起来……”


    颜希不敢相信，弟弟这是在撒娇？


    “你起来呜呜呜……”可是镜头一转，纪佩乐开始眼眶泛红，揉着眼睛哭了起来。


    可纪佩和不当回事，双臂枕在脑下，反而纪佩乐哭声更大了。


    颜希有些慌乱，手忙脚乱上去哄他：“你、你别哭啊……”


    她急忙找到纸巾，给弟弟擦泪，她满眼的担心，没想到揉着眼睛哭得像可怜虫的纪佩乐狡黠一笑，放下手，“哈哈哈哈，你被骗了！”


    “傻子！”


    这下换做颜希僵在原地，好吧……


    把手上的纸巾团成一团，颜希默默转身丢到垃圾桶。


    这时，她再回头，就听见一声咯吱，竟然是纪佩乐也重重躺到了她的床上，两姐弟横七竖八。


    “你们……”颜希语噎，有些来气，“你们好不礼貌。”


    但她说光是说，两人并未听进心。不想让别人躺在自己的床上，颜希转念一想，对了！


    “看！”


    两姐弟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一只灰色的小鸟此刻乖乖站在颜希的一根手指上！


    “哇！”纪佩和立即坐起来，眼底是惊讶，就从床上下来，凑近。


    树麻雀也是一点不怕人，高傲地挺起胸脯，竟然开始鸣叫起来。


    “啾啾啾——啾啾——”它的叫声鸣亮清澈。


    “我怎么没见过这种鹦鹉？”纪佩和转着脑袋打量小鸟。


    颜希噗嗤一笑，“这不是鹦鹉。”


    “那是什么？”


    “它叫树麻雀。是一种麻雀。”


    难怪呢，妈妈之前要给她养鹦鹉，绿色蓝色彩色的她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样的。


    “怎么才能买到？”纪佩和问她，看样子也是想有一只这么听话的小鸟。


    她之前养的鹦鹉都关在笼子里，想放出来玩竟然都不听话，一下子就飞跑了。


    颜希想了想，摇头。


    “买不到的。”


    “不可能！”纪佩和不信。


    但颜希任由她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曙说了，树麻雀并非宠物，它生长在自然里，当然是钱买不到的。


    小鸟停下了歌喉，摆摆脑袋，可爱极了。


    “姐姐说得对，不可能买不到！”纪佩乐也坐了起来帮腔。


    他始终都是姐姐的狂热粉丝，姐姐说什么都对，姐姐什么都知道！


    颜希轻笑，爱惜地摸了摸小鸟，现在她身边就剩下小鸟了。


    她希望，小鸟能陪自己等到和曙见面的那天。


    女生眼底盛满了微弱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了这小生命身上。


    “那它能飞吗？”


    纪佩和好奇，她养过五只鸟，都不听话，一旦开窗就咻地飞走，连影子都看不见，有一只还是她养了半年的呢！


    颜希眨眨眼，它能飞吗？


    颜希自己也不知道。


    小鸟张了张翅膀，作势要飞起又停下，“让它飞试试！”纪佩乐跳下床，就在颜希眼前，抓住小鸟送出了窗外。


    这一连贯的动作快到颜希都没反应过来，她瞧见，房间里的窗子被推开，清风吹了进来，鸟也没了。


    男孩扒着窗沿，黑亮的眼睛朝外望去，姐姐也凑过来。看吧，她就说小鸟养不熟的。


    那一刻，颜希像是一只木偶，她被提取了魂魄，就剩下躯壳在原地，有的只是这样的画面。


    包括了第三视角的她。


    手上空空的，什么都没了。


    “你的鸟不能飞。”窗口边，纪佩乐转头，天真无邪，他刚刚看见，小鸟连飞都没有飞起，就落了下去。


    颜希更是心狠狠一沉。


    树麻雀是摔下去了吗？


    她再也见不到它了吗？


    双眼失神，颜希垂下眼眸，说不清的情绪在她身上弥漫。


    但是，一声“啾啾啾——”，让她迅速抬头。


    随着清风微凉，一团黑灰色的影子从天边闯了进来，窗口飞速掠过鸟影。


    颜希第一时间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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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了双手，眼含无限的希望——


    “啊！”纪佩乐惊叫一声，一只肉虫子从他头顶掉落。


    颜希伸着双手，她看见树麻雀抓着一条金色的项链朝她而来，那双羽翼满是力量，在项链落到颜希掌心时，它还在房间里盘旋。


    纪佩和吃惊得说不出话。


    颜希眼睛发红，怔怔望着掌心的金色项链，忽然泪水汹涌。


    她攥紧手上的宝物，放到了心口，仿佛这条璀璨的链条可以填满她的悲伤。


    几声哭泣过后，颜希伸出了右手，她把食指交给了树麻雀，等它乖乖落下。


    小鸟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眼睛明亮，扇着翅膀停在了她手上。


    这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伴随着颜希的泪水，和小鸟一起放到了她心口。


    毛茸茸的小家伙在她胸前紧贴，某一刻仿佛两种不同的生物心跳同频共振。


    太好了……太好了……她没有失去它，它是奔赴她来的。


    等颜希调整好情绪，从房间出来时，两姐弟已经在客厅坐了好久。


    按照一般情况，妈妈都不回家，颜希听见姐弟两肚子饿的咕咕叫，自己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有所消耗，感到饥饿。


    “你们……爸爸，怎么说？”中午要留在她家吃饭吗？


    颜希无法做到开口喊“爸爸”，那已经不是她的爸爸了，而是他们的爸爸。


    站在冰箱前，颜希的上半身被冰箱门遮住，纪佩乐的声音传来——


    “我们才不吃你家的饭！”


    颜希在冰箱里摸到鸡蛋的手一顿，神情看不清，她还不想请他们吃饭呢。


    动作恢复自然，颜希手里拿了两颗蛋，关上了冰箱门，这才听见纪佩和的声音，“爸爸什么都没有交代。”


    双胞胎坐在沙发上，等颜希看去，纪佩乐已经歪在了纪佩和身上，肉肉的脸挤得变形。


    她什么都没说，而是自顾自做起了饭。


    颜希并不会做饭，她只会简单做些食物填饱肚子，妈妈吃过她做的食物后连连摇头，评价为“没滋没味”。


    但颜希自己倒是觉得她做出来的食物虽然口味清淡，但可以尝出食物原有的味道。


    她自己吃得挺开心的。


    颜希最拿手的便是荷包蛋拌面。将鸡蛋煎至两面金黄内心流油，盛出来备用，再准备炒好的花生米，晾凉放到一旁。


    接着就可以下锅煮面条。


    等面条煮熟，盛出来过一遍凉水后，就可以放到一勺酱油一勺醋一勺香油半勺糖一点鸡精的作料里搅拌均匀食用。


    这样做出来的拌面口感好，滋味也不错。


    颜希在厨房忙碌，一会儿倒油一会儿下面，一个人团团转，竟没料到两双胞胎一个两个围了过来。


    起初倒是觉得做饭很有意思，但等久了，两个孩子都被饿得不行，盯着金灿灿的荷包蛋流口水。


    颜希半点没有发觉。


    她把面条盛放到加了各种作料的碗里开始搅拌，香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又有红亮的花生米点缀，上面放了荷包蛋，馋死人了。


    准备好午饭，颜希一转头，就对上弟弟发馋的目光，以及姐姐微微的讶然。


    “要、要吃吗？”她不好意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