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里出来，她就往外面走去。


    刚从电梯出来，就被一道身影紧紧地抱住了。


    熟悉的蔷薇花香迎面而来。


    “姐姐，你下周有什么安排吗？”少年蹭了蹭她的颈窝，问道。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好笑，“怎么，你是想买下我下周的时间吗？”


    “如果姐姐下周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那我可就要考虑花钱把你下周的时间买下来了。”少年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的一周可是很贵的哦，你要考虑清楚。”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开着玩笑。


    “姐姐如果真的问我要钱的话，那我就更开心了。因为我刚好有很多钱。”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少年的这句话，霍十七的心脏突然跳了一下。


    “我还很希望姐姐是个贪财的人，因为其他人都没有我有钱。这样姐姐就只能选我一个了。”


    “……你这么自信吗？”


    “我当然很自信。”少年的眼中好似有星星在闪烁，“所以，姐姐能不能下周来陪我？”


    “可以。”她欣然应允，“不过我要在这周把我的工作搞完。”


    “当然可以。”少年立即回应，“我可以等待的。那姐姐，我们下周见。”


    “下周见。”


    少年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后，霍十七的目光看向一直坐在不远处，企图拿着报纸掩盖自己，实际上目光不停地往她这边瞟的人。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花先生果然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时刻关心着自己孩子的动向。”


    这句话到底是赞美还是贬义，花泽一心里非常清楚，“你一定要和他走的这么近吗？”


    现在的男人声音充满着疲惫，他好像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总统阁下，而是一个担忧孩子未来的父亲。


    “说实话，我也觉得我一个帝国人和联邦人走的太近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没有办法，现在事实确实是我和他走的很近。”


    “即使他是一个怪物？”男人缓缓地抬起头，幽怨地看着她。


    霍十七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


    “我虽然花心，但是对每个孩子都不差。唯有花藤，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继父。”


    “……”女人打量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现在说这些是要表达什么。


    “因为花藤，就是一个恶魔。”


    男人的声音充满着颤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事情。


    她虽然对花藤颇有好感，但是面对对方父亲的情绪，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


    毕竟人都是多面的。


    “总统阁下，您要是直白地说他是恶魔，可没有人相信的。”霍十七轻笑着摇头，“要拿出证据来。”


    闻言男人幽幽地抬起头，“公爵殿下和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就没有嗅到他身上那股奇怪的香味？”


    他说起这个，霍十七才看向他，“……”


    看见她这个样子，花泽一就知道，她一定是嗅到了，他冷笑两声，“我就知道，你肯定也闻到了。”


    “你知道那种味道是怎么来的？”


    “我当然知道。这个疯子可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呢。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做实验？”霍十七抬头，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里，而是在另一边。


    不过对方也没有注意到这点。


    “是啊。”男人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杯子，“他现在就是怪物，一个令人恐惧，害怕的怪物。”


    “他的实验目的是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男人嗤笑一声，“她的母亲生前酷爱蔷薇花，所以他让自己浑身都散发着蔷薇花香。可是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股花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到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才能闻到。”


    说完，他又一次看向他，那双原本充满精明的眼睛，此时此刻已经变得浑浊。


    “而你，是我知道的第二个能够闻到这股花香的人。”


    这个消息宛如平地惊雷，让霍十七的大脑“嗡”的一声宕机了。


    她想到了之前触手说的，“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了他，真不是我故意的。”


    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可是这太荒谬了，她几乎不敢相信。


    “你……真的确定吗？”


    “虽然联邦和帝国一向不对付，但是我还不至于在这方面欺骗你。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的话，当然，之后如果你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我也不会帮助你的。”


    她转着手里的汤匙，提起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你知道三年帝国实验室发生的那场爆炸么？”


    “你该不会想说，花藤和这场爆炸有关吧？”


    “这倒不是。那场爆炸让帝国损失惨重。”


    “死了如此多的技术人员，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不过我有幸知晓了其中的二三。其中就有和你说的情况类似的实验数据。”


    “你说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霍十七摆摆手，让他暂停一下。


    “我知道你的问题，但是很不幸的是，具体我无法告知你。”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继续追问了。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想知道花藤的过去。以及……他到底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术。”


    她的这句话让花泽一怔了一下，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张了张嘴，又闭上。


    “我不能什么都告诉你，我们之间至少有一个交易，不是吗？”


    “……这倒是真的。”霍十七笑了笑，“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呢？在合理范围之内，我可以告诉你。”


    “我对帝国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想守好自己这里的一亩三分地。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会从你这里套出来什么东西。”他笑了笑。


    “我也并不认为您能从我这里套出什么东西来。”


    “我想要您一个承诺。在未来的一百年里，帝国不能对联邦动手。”


    不得不说，花泽一还是很聪明的，他知道只要霍十七还活着，在帝国就拥有着绝对话语权。


    “原来是这样。”霍十七看向他，“这个承诺我当然可以承诺。”


    “他在自己的身体上进行的是一个名为‘异变’的实验。”


    这句话一出来，女人握在手里的杯子突然就炸裂了。


    “咣——”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戾，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在自己身上进行了一个名为‘异变’的实验。”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


    “小十七乖，这针打完就不打了哟。”温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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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真的吗……”女孩把头埋进女人的怀里，“妈妈，我不想再打针了，打针好疼呀。”


    “妈妈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针了哟。”


    “那……那……那好吧……”女人怯生生地伸出手臂，但是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抓着女人的领口。


    胳膊上传过来一针穿心的疼痛，可是她还是紧紧地咬着女人的衣服，没有发出一点点哭嚎。


    一个看不清脸，穿着白大褂的青年走了过来，“看起来我们的世子殿下很勇敢呢。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好了，今天我们的打针就到此结束了。”


    “妈妈，今天晚上可以和我一起吃饭吗？”


    女人柔顺的头发落在她面前，她小心翼翼地卷起来，然后悄悄地抬头看着女人的下巴。


    “今天晚上妈妈有实验会议参加，所以不能陪你和爸爸一起吃饭了。”


    女孩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她知道妈妈在骗她，因为上次她明明看见妈妈和别人在一起吃饭，她和别人吃饭都不想回来陪她和爸爸吃饭。


    她攥紧了女人的衣袖，小声地说道：“那……妈妈早点回来。我……我会在家里等你的。”


    “小十七乖。”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将她带走了。


    但是半路上，她想起来妈妈给她买的棒棒糖没有拿回去，于是让司机又拐了回去。


    等她走到实验室门口，听到了里面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这场实验不能失败啊，你如果再犹豫。到时候我们怎么给那个人交代？”男人忍不住说道。


    “如果真的失败了，她是不是也要死？”女人淡声问道。


    “这是我们当初已经……”


    “协议！协议！协议！你们只知道拿协议来压我——你们自己没有家人吗？为了这个什么实验，我已经把我的亲生女儿贡献出来了。”女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告诉你们，我不会让我女儿死的。”


    “可是我们……”


    “你给我闭嘴。”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我不会允许你们对她怎么样的。”


    “‘异变’的实验已经卡在这里了，如果你再不能继续下去，谁也无法保证那些疯子会对你女儿做什么的。”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争执。


    “想要保护好她，你就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拿出成果。”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虚掩着的门缝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悄然消失。


    后来，那个温柔的女人去世了。


    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


    女人站起身，“我知道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等到霍十七彻底离开之后，花泽一才好像卸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放空。


    “看起来父亲对我的事情很是了解呢。”一声轻笑在他身后响起。


    他惊恐地转过身，一眼就看见了少年那清秀的面庞，“你……你……要做什么？”


    “来和我亲爱的父亲好好谈谈呐。”少年理所当然地坐在女人刚刚坐的位置，“顺便谈谈，父亲刚刚都和姐姐说什么了。”


    说着，少年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可是这个笑容在花泽一看来，就是就是魔鬼的笑容。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是生物面对天敌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