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冥界懒模

作品:《那阴官似与传闻不同

    池水氤氲,她只能看见那是个裸着上身的男人,并正看着她。


    吓得宵明瞬间清明——“你是谁!竟偷看本姑娘沐浴!”


    那人笑得有些无辜:“姑娘才是吓坏了在下。方才在下正沐浴呢,就见一个女人漂了过来。在下这血气方刚的年纪,着实不适合看见这样的场面。”


    宵明对他怒目而视:“那你为何不叫醒我,登徒子!”


    “现在醒了,”他笑眯眯道,倏尔自觉闭上眼睛,轻咳:“那个,你亵衣掉了。”


    她猛地低头,紧忙抓住亵衣,继而恶狠狠瞪他一眼。


    见他老实闭上眼,她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狐疑,“将你眼睛闭好!”


    他举起手,苦笑:“闭着的呢,姑娘。”


    宵明飞快起身,也不管水还未干,三两下穿好衣衫就欲逃走,身后突然听他问道,带着笑音:“姑娘唤作什么名字?日后在下定登门谢罪。”


    听着这声音就感到莫名烦闷,似乎很久之前便见过一样。


    宵明愤懑:“姑奶奶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宵明!”


    她头也不回地遁了。


    遁到一半,她想起来什么,回返,把那人的衣物也抓走了。


    继续遁。


    等听到后面没有声音了,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瘫坐在地上。


    她把那人的衣物丢在草丛里,狠狠跺了几脚。


    “登徒子,叫你偷窥我!等着裸奔吧。”


    池里的男人见岸边空空如也,默了会儿,低头沉沉笑道:“宵明,宵明,倒是个好名字。”


    *


    宵明回过神来,又是阎王殿的景象,灯火通明。


    原来这人是那个登徒子,那方才有一种相识许久、心情不佳的感觉就说得通了。


    她不想搭理眼前这个酒葫芦察司,撇过头不看他:“你们阎王何时回来?我要同他说换个人。我才不想和你一道去。”


    言毕,从渊又无辜地扬起眉,本是多情的眼眸不胜委屈:“仙君竟是如此嫌弃在下。”


    宵明瞪他一眼,没回声。


    他长叹一声:“不过仙君大概要失望了,阎罗通常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宵明狐疑道:“怎么说也是阎王爷,有那么忙吗?”


    从渊故作神秘,“因为,他去处理些生死大事去了。”


    “……”


    “哈哈哈,同你打趣倒挺有意思,他呀,替我办事去了。不巧在下事有些多,恐怕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他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玉椅上,闭目养神。


    天底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上司替他打工,自个躺一边睡大觉。


    震惊之余,宵明感叹,怎么她就没有这样的上司?功德都是自己摸爬滚打一点点赚起来的。


    为了十万功德,只有忍了。


    想着想着,她连连摇头,越发伤感。


    身侧响起一道突兀的笑声,打破了宵明的伤感。


    “仙君在唉声叹气什么?要不一起躺下休息?”躺着的酒葫芦察司往里面挪了挪,笑眯眯地拍拍空位。


    宵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赤裸裸的邀约。


    “登徒,从渊察司,我们该上路了。”


    酒葫芦察司看她意志坚定,恋恋不舍地将杯里的酒喝个精光,最后满脸可惜地离开玉椅。


    他们走出阎王殿,一路看见好些阴兵鬼差,不无都给从渊问好。


    他就懒懒点个头,摆摆手绕过。


    “遇到有人问好,你就像我这样,点个头远远绕开,免得被缠住。”他低下头悄悄给宵明传授避险秘诀。


    “……这一带归你管吗?”


    “不管。我管的是黑水地带,不过那边我也不用管。”


    宵明无语。


    你自是不用管了,约莫都是你上司在帮你管。


    还没走到一里,从渊略显疲惫。


    他向宵明表达他的哀怨:“仙君好生无情,都容不得在下再歇息一会儿。”


    宵明面无表情,“以察司那架势,恐怕下月也醒不过来。”


    “想不到认识不久,仙君却很了解我。”


    他朗声大笑,又捞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一大口。“仙君,不知你有无一种感觉,我们似乎认识很久了。想必上辈子是很要好的朋友。”


    宵明心中腹诽。


    登徒子,谁要和你做很好的朋友。咱俩能和平相处到办事结束都不错了。


    并且她对于他们和平相处几乎不抱希望。


    她无情地拆穿他:“你这话,给不少姑娘都说过吧。听起来不太可信。”


    她突然又想到什么,望向他,眼睛亮晶晶的:“若是你愿意把挣得的功德送给我,那我们这朋友有的做。”


    从渊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言不惭讨要功德。


    宵明心头得意,将脚边的石子踢得远远的。


    谅你也不敢答应,冥界懒模。看你如何还敢同我结拜。


    只听她上方传来一道笑声,她只觉刺耳,有什么好笑的。


    她烦不胜烦地抬头,直直撞进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她有些失神。


    “仙君,我们冥界不积功德。”他兴致勃勃问她,“你们天界积功德有什么用?”


    宵明哑口无言,也是,冥界的阴官只积主簿,哪里需要积功德。又不用升仙阶神阶。


    她顿时觉得没趣,悻悻道:“用处可多了,挣点功德可以修个好点的宫殿,升升仙阶,说不定,还能救个人呢。”


    从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默了好一会。


    须臾,他好似大悟,笑道:“太劳累了。不知仙君如何,但于我而言,身居何处无所谓,即便是个泥潭,只要能睡得下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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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蛟龙就可以。”


    “我也不用升什么阶,活三万年了,阶已不能再升了。”


    “至于救人……似乎也没什么我可以救的人。”


    “这样看,你们天界的功德其实大多是身外之物,仙君何必在意?”


    每听他说一句,宵明就觉得更生气一分。


    他如何能明白她的境地。


    这家伙既然是蛟龙化身,那必然怕火系法术。


    宵明暗想,等她炼就个金系天鼎火炉,日日送他吃火球,烧他个上下乱窜,叫他万不能再让自己生气。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界已至昏晓。


    两个显目的身影出现在这条小巷。


    一个高挑的男子,束远游冠,腰束带,佩长剑,身着辰月深蓝绸云袍,手里还拿着个酒壶,笑得晃晃悠悠,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惹得身侧的女子气呼呼的。


    女子簪着青玉发钿,身着淡黄小袖衣衫,腰上挂着小刀,此时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二位便是初到人界的宵明和从渊。


    两人到人界后达成一致,以兄妹相称,方便行事。


    宵明袖里揣着两块玉佩。从渊出殿后就将他那块也给了她,说是自己揣着定有一日会掉失,不如让宵明一起带着,令人放心些。


    他倒也知道自己不让人放心。


    一路上,从渊都没闭上过嘴。一会儿问宵明在人间时所居何处,是否有家人朋友,一会儿又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有无仙侣。


    宵明烦闷之外,更多是百感交集。


    他这般轻浮,阎王爷怎么还甘愿受他差遣,替他办事?阎王爷可真是心肠好。


    她还对一件事感到疑惑。


    她好奇问道,“你既然功阶已满,无忧无虑地做条游山玩水的蛟龙便好,为何还要用个查察司的阴官身份束缚自己?”


    从渊闻言叹气,似是感伤自己也生不由己。


    “好妹妹,我也要生活呀。”


    宵明气笑了:“你的事儿阎王爷都帮你做了,他还给你俸禄?”


    他无辜摆摆手:“妹妹以为我是什么人?偶尔我也会办些事的。”


    “可不,这次就主动请缨来办事儿了。幸好来了,不然也遇不见妹妹了。”


    “……”


    宵明腹诽,谁不知你是谁。


    你是冥界第一懒模。


    我才是来办事的,你是来游山玩水的。


    正想着,她的袖中光芒一闪。她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将两块玉佩取出。


    果是有了变化。


    玉佩依然光滑如新,不过此时已赫然浮现出几行字。


    【方山百谷谷主--遗玉】


    另一块玉佩上也有字浮现出来。


    【有易国国君--绵臣】


    看来这两位便是此行要开启观旬之境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