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这个问题把张阿姨问倒了，她还真不知道小姜的全名是什么。


    每次姜雅萌一来，她都是喊她小姜小姜的，偶尔也有其他人过来，但张阿姨也是喊对方的姓和称呼。


    比如喊陈秘书、白大爷之类的，你要是说全名，那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张阿姨还是尽可能地回答道：“小姜就是你同事呀，你们不是都在一个公司上班吗？”


    白薇薇张了张嘴准备继续询问，又忽然想到什么，换了一个话题：“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四点半呀，你放心，还有一小时小姜就来看你了……”


    白薇薇说话还很虚弱，她弱弱补充道：“不是，我是问，现在是哪一年……”


    张阿姨没听清楚白薇薇的问题，正准备俯身过去仔细听，就听见病房门嘭一声被打开。


    原来是之前护士站接到了张阿姨的病房呼叫，医生护士几个人一起呼啦啦冲进了病房，快速围到白薇薇病床前。


    张阿姨赶紧退到一旁，把位置让给医护人员。


    “核对病人信息，5床，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白薇薇。”


    一通检查下来，此时的白薇薇虽然生命体征有些虚弱，但好在大体情况正常，医生照例定了住院观察几天的结论，又开了一堆检查单，之后一群人又离开了。


    刚才还稍显拥挤的病房一下子又清空出来，白薇薇这才注意到床尾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


    她一下子睁大眼睛，脸上一副不可思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旁的张阿姨惊讶说到：


    “你是谁？怎么随便乱进别人病房？请你快出去！”


    张阿姨刚才给医生让位置时，赶紧抽空给姜雅萌发信息，通知说白薇薇醒了。


    这会一抬头，才看到原本每天在门口长椅上坐着的那个可疑少年，此时已经站在病房里。


    想必是刚才见医生进来病房，他也跟着进来的。


    一想到姜雅萌交代的如果有异常情况记得报警，她顿时有些紧张，这偷溜进来的少年不会要做什么坏事吧？


    “……颜予承？”


    白薇薇虚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在这里看见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实在是有些意外。


    而且……他看起来比印象中，还要青涩稚嫩。


    角落里的少年往前走了几步，眼镜下那双眼睛露出了不符合少年人的深沉，还有隐藏不掉的关切：


    “……姐姐，你醒了。”


    张阿姨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不免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两人分明是认识的，于是她默默收好了手里的手机。


    但心里头还是闪过疑惑，既然这个年轻人是认识白薇薇的，那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只在门口坐着，都没有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白薇薇问到，忽然她想到什么，别过头，不去看他：


    “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


    颜予承像是早就习惯了白薇薇这样说话，只是他还未开口，又听到白薇薇说到：


    “行了，我累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颜予承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只见他张了张嘴，最后到底没再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额上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在微微晃动，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外表看起来似乎听话又乖巧。


    “好，那，姐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颜予承最后抬头又看了白薇薇几眼，发现白薇薇一直偏过头，不去看他。


    他又把视线往张阿姨那边移，看了张阿姨一眼，这才背着书包出了门，出去后还不忘把病房门细心关上。


    听见关门的声音，张阿姨才回过神。


    她不好意思说，刚才她竟然被一个高中生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那孩子跟白薇薇说话时分明一副纯良的模样，可走的时候看她那一眼，却让张阿姨读到了一丝警告的味道。


    啧啧啧，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却浑身散发着年少老成的味道。


    张阿姨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刚才的插曲，她又看向白薇薇，毕竟照顾她才是自己的正经事。


    等姜雅萌下班赶到医院的时候，白薇薇已经能靠着枕头半坐在病床上了。


    她一手打着维持身体的营养吊瓶，另一只手拿着勺子，正缓慢地喝着碗里的清汤。


    医生说她昏迷了这些日子，身体孱弱，就算醒来了也不能一下子大补，只能先进食少量流质食物，等肠胃慢慢恢复正常功能。


    不过姜雅萌还是给她带来了一篮新鲜水果，放在病床头的时候，清甜的果香淡淡萦绕进白薇薇鼻腔。


    白薇薇虽然脸色苍白，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依然灵动，只不过当姜雅萌和她对视时，姜雅萌忽然在心里一怔。


    白薇薇还是那个白薇薇，但她的眼神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特别是，她看到姜雅萌出现时，眼底一闪而过了惊讶和疑惑，仿佛看到一个不是很熟的人似的。


    “白薇薇，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姜雅萌心里嘀嘀咕咕，脸上却表情不变，她一边在床边的陪护椅上坐下来，一边悄悄打量白薇薇。


    只见白薇薇扯出一抹微笑，语气有些生疏：“……我感觉还好，谢谢关心。”


    姜雅萌闻言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听医生说你对之前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知道的，你是姜助理……”白薇薇顿了顿：“我现在想不起来的，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进了医院……”


    姜雅萌脑海里迅速闪过那天在公司茶水间，她和另外两个同事起了争执，结果路过的白薇薇被她的手机砸中而晕倒送医院的场景。


    她沉吟了一会，简明扼要地把当时的情况和后续跟白薇薇说了一通。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你有印象吗？”


    白薇薇听完愣愣的，像是在努力消化姜雅萌提供的信息：


    “……你是说，我……现在还是亘樾的实习生？”


    “当然了。”姜雅萌挑眉，“本来上周是最终考核日期，但因为你这段时间昏迷，岑总决定把我们的实习期延长。所以你现在，也依然是亘樾的员工。”


    白薇薇听完，下意识拿起了手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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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对着屏幕上的日历，显示今天的日期陷入沉思。


    “……岑昊元竟然没有开除我……”


    白薇薇低头嘀咕，姜雅萌假装没听到。


    她喊男主不喊岑总，直接喊岑昊元了？


    姜雅萌看着眼前的白薇薇，心里也忍不住猜测。


    ·


    陈玫琳和张奇已经出差回来后上班了两天，两个人依旧忙得马不停蹄。


    亘樾对内给员工福利一向很好，对外与合作公司和客户的日常人情来往也很到位。


    因此临近过节，给各方准备礼品就是个复杂又繁琐的大工程。


    又要符合节日气息，又要保证新意，还得匹配得上亘樾的格调。


    礼品内容也分为三六九等，对应不同等级关系的客户。


    因此最近这段时间，除了还在医院休养的白薇薇外，姜雅萌和另外两个男士也跟着两位秘书每天转个不停。


    不过姜雅萌发现，他们三个人的工作内容也渐渐被分化开来。


    王亿跟着张奇主要负责岑昊元的日常事务，姜雅萌主要听陈玫琳安排。


    赵尔则像是一块砖，张奇和陈玫琳哪边需要他，就把他往哪边搬。


    姜雅萌最近不是跟陈玫琳一起去和设计师沟通款式的路上，就是一起去在寻找和对比优质产品的路上。


    一开始姜雅萌还不是很理解，在准备过节产品这种事情上，堂堂亘樾集团以往肯定有礼品清单可以参考，为何这次要这么折腾。


    因此私底下她忍不住偷偷询问陈玫琳，只见对方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无奈地说道：


    “以往是照旧安排，本来单子都要给厂家确认订单了，结果岑总突然说来来回回都是这些，看腻了，想有个新意。”


    姜雅萌一滞，这才明白这几天害她们跑来跑去的，原来是岑昊元的一时兴起改的方案。


    好吧，没办法，谁让他是最后决策人。姜雅萌有些不耐烦地想。


    下一秒，她脑海里都闪过了在这次定礼品的事情上给岑昊元找点什么麻烦的念头。


    但看着一旁认真开车的陈玫琳，姜雅萌还是丢掉了那些想法。


    她坑岑昊元可以，连累到别人了那可就不行，还是后面另外找合适的机会再坑他吧！


    于是这回姜雅萌跟着陈玫琳做事，啥意外都没有出，顺利得回来的路上陈玫琳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陈秘书，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坐在副驾驶的姜雅萌注意到陈玫琳打量她的眼神，于是忍不住问道。


    “倒是没有。”


    陈玫琳想了想，补充说道：“我就是觉得，你刚才跟厂家杀价的样子，逻辑清晰，言辞准确，心理拉锯战也用得炉火纯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工作了好几年。”


    姜雅萌倒是脸色一僵，赔笑了几声，赶紧别过头目视前方：“呵呵，没有，没有，陈秘书你夸张了，我这才刚工作没多久，都是您教得好……”


    “姜雅萌，你有点意思。”


    事情办得顺利，陈玫琳难得心情好的笑出来，姜雅萌倒是不敢笑了。


    好险，这一不小心太认真工作了，差点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