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繁华迪克很早就见识过了。


    在约翰·格雷森和玛丽·格雷森，他的父母还活着的时候，“飞翔的格雷森”一家是哥谭最受到瞩目的空中飞人，在当地乃至全美的马戏团都享有盛名，纽约当时有名的马戏团都发来过邀请，他们甚至去表演了几场，结束后小费堆满了整个托盘，让迪克见识到了纽约人的“壕爽”，为了生计，约翰和玛丽其实曾考虑过就这么留在纽约，但故土难离，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回了哥谭，也……永远的留在了哥谭。


    哥谭的□□以为他们在纽约捞了大钱，上门勒索数额庞大的保护费被约翰和玛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于是报复性的将表演用的绳索淋上强酸。


    父母的身影在眼前坠落，瞬间变作两具冰冷的尸体，理查德·约翰·格雷森从那时起成了一个孤儿。


    不过之后不久他遇到了韦恩，那位哥谭的宠儿，有名的花花公子，同样是哥谭最大的慈善家和企业家，布鲁斯·韦恩。


    迪克被收养了，也是在那之后，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再后来……


    坐在轿车里，撑着下巴的迪克看着不断后撤的街景，不知为何，那些本以为会被岁月模糊的记忆如今清晰浮现在眼前，即便到了现在，他还能回想起最初来到纽约时那种兴奋和惊奇感。


    某个身影从窗外一闪而过，迪克脸上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消失了。


    “停车！”


    马路边上，黑发绿眼夹克衫的青年捧着一只纯黑色的猫咪从路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杰森：“……”


    和怀里的小家伙大眼瞪小眼，杰森忍住了扶额的冲动。


    ——这踏马该死的破习惯。


    看来开拓者强烈的个人色彩还是给杰森留下了那么一丝影响，至少之前他可不会像是大都会的某个傻大个一样，特意跑树上去接一只猫咪下地。


    “咪。”瘦小的奶猫微弱的叫了声，鼻子嗅了嗅以后，伸出小爪子找了个柔软的地方，开始了……踩奶。


    被一只猫突然袭胸了的杰森：“……”


    “你这家伙！”杰森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翘的唇角柔和了脸上的桀骜，碧色的眼睛映着穿过云层的阳光，像是柜台里最华美的宝石，漂亮得不可思议，直接撞入到了迎面走来的迪克心里。


    ——太像了。


    迪克想。


    如果小杰鸟……他的弟弟杰森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也该到了对方如今的年纪？


    他或许会在闲暇的功夫去布鲁德海文瞧一瞧那离家独立的大哥，就坐在警察署路边的那张长凳上，双手插兜，翘着一双长腿，虽然一脸不耐烦，但还是会老老实实的等人下班，甚至还有可能提供一顿美味的晚饭，救济一下厨艺基本为零的自己。


    迪克摇了摇头，想要将脑海里过于美好的画面晃出去，但这虚幻之影就像是扎根了一样，怎么也无法消除，让他不由自主的向着青年的方向走了过去。


    杰森也注意到对方。


    不如说在看到青年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碧绿色眼里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蝙蝠侠的黄金男孩会出现在纽约街头，他既意外又早就有所预料，毕竟随着那位铁人的生日宴会临近，参加对方生日会的人员名单早就被各大媒体宣扬得近乎人尽皆知。


    虽然名单上写的清楚，但大蝙蝠会不会离开老窝谁也不知道，如果对方选择放生日会主人的鸽子，又想少得罪人一些，肯定会找一个能够代替他出席的人。


    作为韦恩家的第一个孩子，虽说如今对外宣称是成年独立出去跑事业，但这种时刻，没有比迪克更为适合的人选了。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杰森抱着猫转身就走。他不准备现在同迪克相认，先不管对方会不会立马相信他就是韦恩家那个死而复生的孩子（虽说这种事挖了坟墓就知道了），就相认以后来说，一系列事情都会变得异常的麻烦，尤其是再扯上那只大蝙蝠——老天，他身上不被装上十个八个监听器定位器或是各种小道具就怪了。


    杰森心想，说不准蝙蝠洞里会直接给他准备个钢铁笼子配上镣铐，旁边再放个实验台。


    “等一下！”看到人要走，迪克心下一慌，加快步伐追了上去，他的心跳有些凌乱，“你好，我……”


    “没时间，有男朋友，不约。”真诚三连，直接把迪克将要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原地。


    ……近了之后看起来更像了，鼻子，嘴巴，下巴的小痔。除了瞳色和发色，就连额前的美人尖的形状都一样。


    迪克再次走神了一瞬，回过神来后，青年已经走出去很远，迪克再次追了上去。


    “我是迪克·格雷森，我能认识一下你吗？”社交技能点满，面对任何人都游刃有余的迪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在越来越大的心跳声中磕磕绊绊组织着语言，“请不要误会，这不是搭讪，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弟弟。”


    杰森停下脚步。


    哈？这只该死的屌头是出门吃错药了吗？


    杰森转头打量起难得显露出窘迫神态的迪克。


    “额，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在青年那双冷淡里透着一丝古怪的绿眼睛注视下，迪克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自暴自弃一般垂下眼，神情落寞，“抱歉，打扰到你了，我只是太思念他了。”


    杰森：“……”


    搞什么，恶不恶心啊。


    瞧着面前青年英俊的脸上浓重的怅然若失，杰森心底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感。


    在他还没被埋到韦恩家的墓地之前，他同迪克之间其实算不得多亲近，尤其是他刚被布鲁斯收养的那个阶段，迪克对他的不喜简直流于表面。现在想想，他可真是有有够荣幸的，能一见面就让好脾气的黄金男孩厌恶，怕也是只此一家了。


    之后发生了许多事，他和迪克的关系发生了缓和，虽然有时候依旧会吵架（主要是那只‘老二’先撩着贱），可总体来说，已经能让阿福见到之后欣慰一笑了——多亏了那只大蝙蝠突然长了嘴的“告白”。


    “我承认，我很孤单，我想你了。”


    哈，都来听听吧，来自言语能力表达正常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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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蝙蝠的真心，谁能拒绝得了呢？反正迪克没能拒绝，默认了杰森的存在，而外面偷听的杰森自此也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他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替代黄金男孩离开之后活力双雄位置的空缺的备用品。


    杰森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青年，明明时间没过多久，却恍如隔世，曾经需要仰望的身影如今可以平视，那些隐秘的仰慕，羡慕，还有说不出口的嫉妒和不甘……在死亡将他拉走磋磨了一番过后，全都显得那么无关轻重了起来。


    “咪。”


    胸口处传来呼噜声，毛茸茸的小家伙吧唧着嘴，似乎是饿了。


    杰森挠了挠小家伙的下巴。


    “既然觉得打扰，那就麻烦这位先生你离我远一些。而且……”杰森忽然爽朗一笑，“拒绝代餐，渣男。”


    用最阳光的语气说最毒的话。


    迪克：……


    迪克：QAQ


    他不是，他没有，他真的觉得看到了自家小鸟啊！


    骂完人之后心气舒爽了许多，杰森没在管仿佛风化在了原地的某人大步离开。


    然而还未等杰森高兴多久，就听到了脑子里响起了熟悉的少女音。


    【啊，之前忘了问你——】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行吧。】


    依旧是自顾自的说完又自顾自的没音了。


    杰森：……


    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再走？忘问什么了？还有他喜欢什么样的？！该死的不会踏马的再说那只迪基鸟吧！


    杰森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妙预感，而这种预感在他买了烟以及羊奶粉和鸡肉罐头回到出租屋之后，变做了现实。


    【桶桶！我还以为我之后都见不到你了！】


    一只黑色的影子当头糊了下来，杰森下意识的一手挥开。


    【喵嗷！】


    那东西飞出去之后掉在地上弹了弹，费力的把自己翻了过来。


    只见一只纯黑色的猫咪缩在蓝灰色的垃圾桶外形的海绵壳子里，只露出了圆圆的脸短短的前爪和蓬松的尾巴。


    杰森：什么玩应？！


    垃圾糕……不，或者说得到了银□□情赠送拟态的开拓者激动的蹦跶了起来。


    天哪噜，他错怪银狼了，银狼可真是个大善人啊！这个更新包简直太绝妙了，这样以后他岂不是能开双号去打工赚钱养家了（银狼：出息）？！


    不过这个角度看他家的桶子更加的高大威猛了呢！话说垃圾桶其实也会有腹肌的吗？


    开拓者不知道的是某个恶趣味的天才骇客少女在他的模组里加了一层滤镜渲染。


    【咦，等等……】


    开拓者注意到了杰森怀里抱着的东西，垃圾糕眼睛一睁，喵嗷一声再次扑了过去。


    【为什么你在外面捡了别的猫啊啊啊啊！】


    【我也要贴贴啊啊啊！】


    竟然能跟一只奶猫吃起醋来的开拓者也是没救了。


    开拓者看着手机屏幕里向着大桶扑腾过去的垃圾糕放出了日后常挂嘴边经典宣言。


    “垃圾糕和垃圾桶才是绝配CP好吧！”